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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子桑 對多數人而言,這種結果,真是始料未及,卻是杜文靖所預謀樂見的。 很有意思,他雖和林楓兒素未謀面,但憑揣測,竟好運地,真將她的性格摸得如此透徹,他是以自己的性格去揣度的,愈是叛逆性格強烈的人,愈是不可能被外力左右,在別人的威迫下就範,因此表面上,他彷彿是在請求林楓兒現身,其實正好相反,他的種種作為,只會更加導致林楓兒的排斥。 哈,大概連林楓兒都沒想到這才是他真正的用意,她,還是著了他的道。 邱老、莊文一干人等跌足不已,慨歎事與願違,但他們也不能怪杜文靖是吧?畢竟他「真的」很努力了。 「也不能怪林楓兒啦,畢竟人有拒絕或接受的權利嘛!」總算有人說句公道話了。 邱老也是很明理的人,只是不知如何安慰空歡喜一場的女兒。 杜文靖則是一聽說林楓兒結束廣播節目失蹤的訊息,也趕緊閃人要緊,他可不敢現在去面對邱珊珊那哀怨欲哭的表情,萬一一時心軟,搞不好又做出後悔莫及的決定。 現在邱老總沒有任何藉口,還要他娶邱珊珊了,願賭服輸,是賭者必備的品德,但賭注牽涉到情感一事,就很難丁是丁,卯是卯,為了寶貝女兒,難保邱老不會拉下老臉說:「看你一直這麼努力要說服林楓兒,顯然你對娶珊珊,與她合演電影的事,也很認真看待,現在事雖有變,但反正婚禮都籌劃得差不多,除非你完全只是杷這件事當賭注,一點也不喜歡珊珊,否則婚還是可以結,電影還是可以拍,我們可以另外找劇本來……」 這可不就又堵死自己了?像他這麼心軟的人,在這節骨眼上,怎麼拒絕得出口?那豈不明白承認,是把邱珊珊的愛情當賭注耍,完全是毫無誠意的?那他對林楓兒所用的那些心機,又該如何解釋?豈不馬上被識破。 果然邱老是正有此意,盤算著趁熱隨棍上,卻遍尋不著杜文靖。 嘿,他才不笨咧,在風頭上,還是避一避吧! 這場賭仗,打得耗費心神,也該休養生息一陣。 於是,他也飛機一登,出國度假去。 他以為只要一、兩個月,讓時間沖淡沖淡,這件事將就此圓滿落幕,他和林楓兒、邱珊珊之間的複雜糾葛也會一筆勾銷。 但事實上,這才是剛剛啟幕,真正的故事,仍未上演,好戲還等在後頭呢! 第三章 在希臘某小島的鄉村湖畔,林楓兒除了最簡單的行李和超薄的手提電腦外,什麼也沒帶,連阿法小子都嫌太佔空間、惹眼,而留在家裡。 對她來說,有了手提電腦,一上網路,無論身在何處,空間距離其實都是四通八達,沒太大差別的。 透過網路,她與阿法小子雖形影分離,「精神」卻是同在的。 她照樣可以遙控阿法小子,命令它做這做那,指令打進去,阿法小子體內的程式就會啟動,幫她處理所有的事。 在國外的消費,也可以從網路上的銀行帳號報銷,連信用卡都不必,她還能進入阿法子的電腦系統裡,查詢自己的小說本月銷售量多寡,算出自己這個月又賺進多少錢,也能隔洋閱讀國內的報紙、雜誌。 徜徉在湖光山色裡,心曠神怡,不遠處,就是海天一色的湛藍。 她喜歡這個地方,主要還是因為討厭人群,多數觀光客,喜愛的是癱豆流設備的度假中心,這種遠離二十一世紀文明,殘留二十世紀古老色彩的破舊地方,是很難受到青睞的,卻正中林楓兒下懷。 每天,頂多會看到的,是一些善良的村民村婦,以及孩童。 不被打擾的感覺,真好。 林楓兒又開始計劃寫下一部書了。 寫作原就是她的興趣,沒有必要為任何沒營養的原因放棄,不是嗎? 但她可沒料到,無巧不巧地,杜文靖竟也到這僻靜的地方來度假。 像杜文靖這樣的公眾人物,無論走到哪兒,都有可能被認出來,即使外國人不是知道他,但華人滿天下,出國旅遊的風氣之盛,從二十一世紀初開始,又逐漸高居世界之冠,所以希望到絕不會碰到熟人,也不會被認出來的地方,可就難上加難,最後旅行社就為他安排了這處最安全的地方。 最安全的地方,也就意味著荒涼偏遠,鳥不拉屎,雞不生蛋。 不不,應該說鳥最愛拉屎,雞倒不一定勤於生蛋的落後地區。 當旅行社安排的車子將他載到此處時,他的腳才剛跨下汽車,頭頂就先被從上空掠過的鳥丟下一坨濕熱的見面禮。 幸虧古堡改建而成的旅館,外觀氣派,內部設備還算先進,才讓他不至於太沮喪。 老闆這一年來可能只做到他這麼一個旅客,態度分外慇勤。 杜文靖每日閒飲美酒佳餚,聽老闆太太自己彈鋼琴獻唱——希臘人好像天生具有藝術細胞似地,音樂和歌聲都頗具水準。 他不需軋戲,不需熬夜,日子倒也愜意,只是生性好熱鬧的他,很快就耐不住無聊寂寞。 若非如此,他也不會遇上投宿於小島上偏遠農家的林楓兒了。 那天適逢假日,他在當地小酒館混到半夜,還意猶未盡,與當地人幾乎是已經打成一片,小酒館要關門了,當地人好客,一些從農村到小鎮趕集的人們,就邀他這個外地人既然來到這個小島,不如到鄉間走走,認識一下傳統的希臘農村。 個性很五湖四海的他,大件行李還寄在古堡旅館,馬上打點個小包裹,就跟人家走了。 很不幸地,林楓兒就住在那兒。 那已經是第二天,才大清早地,活力充沛的杜文靖就喳喳呼呼地,邀群喝伴,在碧綠如茵的湖泊上,駕遊艇戲耍。 幾個阿婆年齡的村婦,穿著少得不能再少的泳裝,和杜文靖比看看誰的遊艇沖得快。 這一幕若發生在保守的二十世紀,可能要成為驚世駭俗的新聞了,但現在可是百無禁忌的二十一世紀,所以一點也沒有敗壞風俗的顧慮。 她們一個個環肥燕瘦,有的還身材胖碩,熊腰虎背,長期在大太陽底下耕作,肌膚即使鬆弛,仍顯得健美,給土種自然原始、毫不做作的生命質感,沒有色情或噁心的感覺,她們是那麼充滿赤子之心地戲耍。 就是嘛,誰規定上了年紀的老人家就該墨守成規,活得灰灰黯黯,缺少炫麗色彩?她們比年輕人還練達自在,甚至還很勇於表現自己,搔首弄姿,爭奇鬥艷,玩得好不暢快。 這有趣的一幕,深深吸引了坐在湖畔樹下的林楓兒。 活潑生命的自然展現,力與美的完美結合,有不同的形式,任何美好的心靈,都會懂得欣賞。但她向來是個旁觀看,從不加入,只是看得入迷。 杜文靖拿著掌上型微軟攝影機,追逐她們的身影笑厝。 林楓兒就是在當下,發現了他——幾乎也在同時,杜文靖發現了她。 兩人四目交接。 林楓兒臉上唯一美麗的眸子幾乎要噴出火來。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她當然可以一眼認出杜文靖來。 杜文靖本人比在銀幕上的形象,更高帥挺拔,有點桀傲不馴,吊兒郎當地,林楓兒最討厭這種靠外表取勝,卻自命不凡的傢伙。 不過,隔著距離,林楓兒大半張臉和身子,又被樹影遮住,杜文靖並沒看清楚她,即使看清楚了,也不知道她原來就是被他耍弄得只好逃家的林楓兒,否則他一定馬上腳底抹油開溜,不會還熱情洋溢地向她跑過去。 當然,他一點都沒發現林楓兒閒閒地把不挺長的腿,突然往外一伸。 「哎唷喂呀!」 杜文靖被林楓兒的腿絆倒,以膜拜的姿勢,朝前跌了個狗吃屎。 他身量高大,一把撞到地面,發出嚇人的巨響。 湖畔坡陡,泥濕土滑,大帥哥的一張俊臉!正面趴進了泥窪中,成了個黑面將軍。 杜文靖費勁爬起來,以為起碼可以等到一句對不起,卻只等來那群騷阿婆們的哄笑。 至於那林楓兒則連抱歉的神色也無,還是那般閒閒地依樹而坐,吃她心愛的零食。 杜文靖抹掉一些臉上的烏泥,終於能夠露出眼睛來,瞧瞧這個「特殊」到不懂抱歉為何物的女子—— 真難得這種地方,還有年輕女孩,豈非如稀世珍寶? 雖然這女孩長相實在平凡得有點抱歉,但體念她年輕不懂事吧,年輕,很多事都是可以原諒的,不是嗎? 原本計劃發個脾氣以示男子漢尊嚴的杜文靖,登時打消念頭,第一次見面,總要給人家一點好印象嘛,因此他還是努力擠出黑人牙膏般的笑臉,開心地打聲大大的招呼: 「嗨!」 可惜他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嗨了半天,如沉大海。 難不成這女孩是聾子兼啞巴? 哎,太淒慘了,在這種母豬賽貂嬋,年輕缺貨的阿里不達之鄉,他何敢強求?已經很不以貌取人,「不撿吃」到這種地步了,竟還碰上個聾啞學校出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