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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朱恩 「等等,我要唱這首歌了!」隨即用力掙脫盧守義的懷抱,從桌上拿起麥克風來。為了躲避盧守義的章魚手,她索性站起身來,裝出一副情緒高昂到要站著唱歌的樣子,藉著這個動作和盧守義保護距離。 她的偽裝很成功,因此即使掙脫了盧守義的擁抱,也沒有令在場的人覺得突兀,還真以為她熱情洋溢想要表演一番,所以還紛紛拍手。 「好啊!我們來聽聽大嫂大展歌喉一番!」 而連盧守義也沒有察覺她真正的目的,看她要唱歌了,還笑嘻嘻地跟著拍手,只是目光開始大膽地在柴漢慈全身上下遊走,毫不保留地以熱切的視線,透露出他對她身體曲線的愛慕。 對他那種渴求的目光,柴漢慈很快就發現了,不禁暗暗心驚。不過她沒有讓擔心流露在臉上,依舊不動聲色地,看來像是很投入地唱著歌,心底卻趁著眾人在笑鬧打趣盧守義時,思索著該用什麼藉口提早離開。經驗告訴她,如果在感覺不對勁的時候,還任由情況發展下去在而不加以預防,也許事情會發展到比想像中更糟。 然而就在邊唱歌、邊思索間,一陣突如其來的熱流,忽然毫無預警地就侵襲了她的大腦,柴漢慈忽然覺得眼前有許多金色光點在交錯飛舞,接著耳朵邊像是被蒙上一層輕紗,雖然還是聽得到談笑聲、音樂聲,但是那些本來在身邊極為嘈雜的聲音,現在卻像是從鄰室傳來的;同時,視野的範圍從邊緣開始產生黑色的障蔽空間,逐漸地,黑影開始擴張,向視覺焦點的中心位置圍攏過來。 從來不曾有過的怪異反應接連發生,柴漢慈起先並不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只覺得莫名其妙;然而就在那一瞬間,有個預感忽然掠過心頭,她突然警覺到——自己快要暈倒了。 沒時間去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柴漢慈急忙坐回沙發上,以舒解頭重腳輕的感覺;而盧守義看她突然坐回自己身邊,同時止住了歌聲不再唱下去,不知道其中真正緣由,還以為她唱得膩了,開始轉移注意力想坐在自己身邊博取憐愛,於是堂而皇之地去摟她的腰,笑嘻嘻地問說: 「怎麼不唱啦?」 柴漢慈無暇去理會他故意作體貼的問話,努力地想和種種怪異的生理現象相抗衡。只覺得坐下來之後,眼前的黑影倒是真的沒有再繼續擴散開來了,然而原本平穩的心跳卻開始急促起來,同時一波波暈眩感也開始悄悄地朝大腦侵襲;柴漢慈努力深呼吸幾回,想要調勻呼吸,竭力平撫紊亂的心跳。然而就在這裡,她忽然覺得大腿上傳來一種輕微搔癢的感覺。 縱使身體不舒服,她還是本能地想尋找搔癢感覺的來源;視線自然地垂落到自己身上,赫然看到盧守義的手正貼在自己的肌膚上,以一種極曖昧、極挑逗的姿態在游移。 突然發現盧守義的大膽放肆,柴漢慈吃了一驚,立刻又從沙發裡跳了起來,跨出一步,順勢將盧守義的手推落;可是身體才剛站直,卻又開始覺得頭昏腦脹、重心不穩,眼前又是一片金星亂冒,同時有股涼氣沿著脊椎骨滑下,額際和背部開始沁出了冷汗。 這幾個症狀一出現,再遲鈍,柴漢慈也可以瞭解到,這一回,她的的確確是喝醉了。她很快就察覺到,自己根本無法站立甚至走動,只要一站直身體,就覺得快要暈倒了。迫於無奈,人也只得重又倒回沙發上。然而臀部才剛接觸到坐墊,立即就感覺盧守義的手臂再度纏上自己的腰,同時他的嘴湊到自己耳邊呼著氣。 「怎麼啦?覺得不舒服嗎?」 奇特的是,即使已經不勝酒力了,柴漢慈卻發現自己竟然還能思考,腦海裡一個閃過的念頭,就想到盧守義絕非正人君子,更不可能坐懷不亂,如果被他知道自己失去了行動的能力,她的處境就危險了。 「只是有點懶罷了,瞧你這麼大驚小怪的。」強撐著鎮定自若的微笑,柴漢慈努力掩飾自己醉酒的事實。 「那就躺到我懷裡來吧,我的胸口可比沙發要舒適一萬倍哦。」 盧守義的語氣看似溫柔體貼,舉止間卻是愈來愈不規矩,強要將柴漢慈拉到自己懷裡,右手更伸到她腦後緊扶著,硬是要教她不能躲開,嘴唇就直往她唇上湊去。而他的行為還獲得在場朋友們的支持,其他人又笑又吹口哨,個個興高采烈。 「親下去吧!快親下去啊!」 「慢吞吞的,怕什麼?」 剎那間,柴漢慈腦海裡忽然掠過電影「控訴」裡,女主角茱蒂福斯特被人按在桌上強暴,旁邊卻還有人在圍觀叫好的畫面;她的心臟忽然像是要跳到喉嚨裡了,頓時全身緊繃,腦子裡飛快地轉著念頭:她必須要自救! 就在柴漢慈的嘴唇要觸到她的前一秒鐘,柴漢慈突然靈機一動,伸手堵住了他的嘴,不過臉上仍然帶著嬌媚的笑容,嬌聲細氣地說: 「哎,別急嘛!你大方,我可不想讓人白看戲哦!我先撥個電話,在我回來前,你最好想出個讓我滿意的方案,瞭解嗎?」 半挑逗地,柴漢慈伸了食指輕觸一下盧守義的嘴唇後,抓起身旁的皮包站起來,然後咬緊牙根,憑著一股堅強的意志力讓自己看起來絲毫沒有異狀地推開包廂的門,走了出去。 包廂的門一合上,柴漢慈就再也撐不住了。眼前發黑,雙腿完全支撐不了身體的重量,顧不得服務生異樣的眼光,她將背脊貼著牆板,身子開始緩緩往下滑,隨即坐倒在地上。 她怎麼會讓自己淪落到這種境地裡? 柴漢慈突然有一種非常強烈的、想要大哭一場的慾望。她咬著嘴唇,淚水已經湧進了眼眶裡,想到包廂內的盧守義和他的朋友們,內心一股強烈的恐懼感突然急速竄升,她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不得不將臉埋在雙膝之間,雙手抓著自己的頭髮,勉強壓抑著不讓淚水溢出眼眶。 涉足成年男女遊戲裡多年,她向來理智而警戒得不曾讓自己陷入像今天這樣的危機之中;此刻,她幾乎是寸步難行,然而身邊卻是孤立無援,強烈的無助感頓時湧上了心頭。即使平時獨立慣了,但是這時,她真的好想有人陪伴她、護衛著她。而全世界彷彿只有一個人,才會不顧自己、盡全力只求能保護她周全、不肯讓她受到一點傷害。 淚珠在眼眶中滾來滾去,這時,她忽然好想見到安奉巖。她好懷念他溫暖寬廣的胸膛,像是一座緊固的避風港,總是讓她十分安心;然而,她卻沒有珍惜,還傷害他、逼他離開,反過來和這個對她虎視耽耽、心懷不軌的男人約會,才會讓自己身處在危險之中。 這都是她的錯,現在,她只想對安奉巖說:對不起!縱使帶給他的傷害無法完全彌補,至少她的愧疚心意,能讓他心裡好過一些。 是的,這是她該負的責任,沒有人能代替她完成,她必需親自向安奉巖道歉。 這個念頭一起,本來因為恐懼而喪失的勇氣,就在這片刻間,突然又重新回到柴漢慈的身上。為了要親口對安奉巖說聲「對不起」,首先她必需要確保自己能安全逃離盧守義的魔掌,而盧守義現在和她只不過是一門之隔,只要他走出包廂,她還能逃到哪裡去? 柴漢慈眨回淚水,覺得心裡有一股力量緩緩升起。拋下自怨自艾的情緒,她咬著嘴唇,開始理智地思考。 當務之急,就是必須離盧守義愈遠愈好,最好讓他以為自己偷偷跑掉了,才能確保無法走遠的自己的安全,不會被他發現。這家KTV佔地頗廣,只要有人扶持,要做到這一點應該不難。 快!她必須爭取時間。柴漢慈強撐著昏昏沉沉的腦袋,以楚楚可憐的姿態,叫住了一位臉上猶帶稚氣、看來還是學生模樣的男服務生。 「對不起,先生,我想我有些醉了,裡面我的朋友們還想繼續灌醉我,可是我不想再喝了……對不起,能不能麻煩請你帶我到一個暫時他們找不到的地方,讓我休息一下?」 「啊……?」 那位服務生顯然從來沒有碰過這樣的狀況,乍聽到柴漢慈這個不尋常的要求,一時顯得有些手足無措;不過畢竟是打過工、見過世面的孩子,一愣之後,大概是秉持著顧客至上的服務態度吧,急忙回應: 「哦,哦,好,那……我扶你去樓梯間好了,那邊有椅子可以坐,而且一般客人是不會走去那裡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