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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朱恩 柴漢慈有些詫異。經過剛才的突發狀況,她根本忘了禮物的事,低下頭看向手中,卻不禁愣住了!是一隻她最喜歡的柴犬的陶瓷塑像,製作得非常精美細緻,栩栩如生!棕色的皮毛顯得溫順,不知名的黑色石頭讓它的雙眼彷彿活了起來,咧著的嘴角好像隨時就要呵出氣、從舌尖滴下口水來。 「這……」柴漢慈呆住了。 安奉巖微微一笑。 「我想,你會喜歡這個東西。既然你說現在家裡的環境還不適合養狗,那麼就先讓它陪陪你吧。」 在安奉巖解釋的同時,柴漢慈只是愣愣地望著手中的柴犬塑像。她很愛柴犬,因為那是父母送她的十二歲生日禮物。她還記得媽媽笑著說:柴家人就該要養柴犬才相配。在那只柴犬往生後,她就再也沒有養狗了。這個特殊的偏好是在安奉巖說他很愛狗,將來想要養隻狗的時候才順帶一提的,除了他之外沒有對別人說過,也沒有告訴安奉巖其中的緣由,沒想到安奉巖卻全記在心裡。 他的心意再加上這份禮物,真的讓柴漢慈無法成言。她只覺得腦海裡像是一片空白,卻又像充塞了太多紛亂的思緒,無法理清。 「不喜歡嗎?」見她的神情有些木然,然而眼中卻有明顯可見的哀傷,安奉巖不禁擔心起來。 柴漢慈急忙搖頭。 「不,我很喜歡……真的很喜歡……你這份禮物,真的讓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真的嗎?」安奉巖放心不下,炯炯有神的眼仔細地凝視著她的臉。「那為什麼你的神情這麼悲傷?」 聽到他關切、真誠的詢問,就在一剎那間,柴漢慈忽然有個衝動,有太多的話想要跟他說,想要告訴他自己心裡所有的話,告訴他所有的過去、現在以及她想要的未來。 「我——」 「柴秘書,侯先生打電話過來找你,現在正在三線上等候。」 所有的心事,就在她幾乎要脫口而出的時候,女職員盡職地進來通報,卻莫名地阻止了這股衝動。柴漢慈像是驀地清醒過來似的,立即住了口,為了剛才自己的念頭而感到尷尬不已。 「謝謝你,我知道了。」 聽到情敵來電,安奉巖心頭苦澀難言,深怕無法壓抑嫉妒的反應,只有別開臉、一咬牙,便站起身來,強撐著微笑說: 「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你在這裡接電話吧,我先回座位上去。」 「你——」柴漢慈想要開口請他別走,但是當安奉巖調回她臉上的視線中,似乎掠過一絲驚喜時,柴漢慈卻猶豫了,終究硬生生地改了口:「你的傷,不礙事吧?」 安奉巖眼神一黯,微笑得很勉強,故作大方—— 「沒事,我出去了,你快接電話吧,相信今晚他會特別溫柔地安慰你,或者請一頓精美的晚餐來替你壓壓驚呢。」轉過身,頭也不回地直走了出去。 目送著安奉巖離開,柴漢慈雙手緊握成拳,竭力壓抑不要出聲呼喚他,同時,感覺有股酸酸澀澀的滋味湧上心頭。 第六章 結果,那天晚上,柴漢慈哪兒都沒去,只是一個人窩在家裡。 發生那場意外後,侯傳威自然極力要邀她出外散散心,以便彌補自己間接帶給她的驚嚇。只是她拒絕了。在這種情形下,柴漢慈沒有心情約會,想到安奉巖黯然的眼神,她甚至笑不出來。 怎麼會這樣呢?為什麼他的情緒,竟然會牽動向來不在乎別人看法的她的心情呢? 原以為會是無話不談的好友關係,發展至今,已經失去控制,陷入一種曖昧不明的情況裡。他們彼此在乎,相互關懷,在享受這份溫馨情懷的同時,柴漢慈原本真的以為局面完全都在掌握之中。 世界上終究沒有不勞而獲的事。她的自信,竟然瞞過了她的理智,任由單純的關係演變成更深刻的感情。在發生那場意外後,柴漢慈才驀然驚覺到這項事實。 手指輕輕摩挲著安奉巖送她的那只陶瓷柴犬,滑順的觸感,就像她和安奉巖在一起的感覺。柴漢慈完全無法否認。她真的喜歡安奉巖,喜歡和他相處的每個時刻,他們可以談些不著邊際的無聊話題,也能夠傾吐內心的真正感覺。除了那位遠在美國的好友李雪菁之外,安奉巖是第二個能夠打開她緊閉已久的心扉的朋友。 她真的很捨不得放棄這樣的朋友啊!為什麼兩人不能就一直維持著這麼友好知己的關係下去呢?她已經習慣在一整天虛偽的應酬之後,在他面前做回真正的自己了。怎麼捨得呢?更何況,柴漢慈也知道,自己對安奉巖並不是那麼無動於衷的。 可是想想自己的理想,她為了那個目標努力了這麼久,犧牲也不可謂不小,要她為了愛情,就將過去所有的成績統統捨去,寧願做個以安奉巖為天地的溫順貓咪,柴漢慈真的說什麼也做不到。 真的,她捫心自問,單打獨鬥了這麼多年,她非常渴望能夠不再這麼孤單無依。在她內心深處,父母用真誠愛心建立起來的家,永遠是她的理想模範。她發覺在安奉巖身上,自己可以得到相同的感受。如果沒有那一段完全激發了鬥志的過去,她真的可以為了安奉巖放棄大部分的野心,而且她也肯定安奉巖不是個會阻止愛侶進步的男人。 這樣的男人,任哪個女人見到了,都要想盡辦法帶回家藏私的,可是她卻得拚命勸自己不要和他相愛,只因為她立定了目標,心中燃起了火焰,就非得完成不可。 可是心裡還是會痛、會難過。她必須努力說服自己:要成功,就要付出代價,既然早就決定即使不擇手段都要完成十八歲時發的那個誓言,那麼就注定了她不能夠回報安奉巖的一片真心;因為她相信,他無法助自己達成目標。凡是延緩她邁向成功之路的任何阻礙,她都必須狠下心來將它剷除。為了她自己,也為了父母。 在這樣的念頭驅使下,於是,獨坐在暈黃燈光下的柴漢慈,終於做出了決定。 ☆ ☆ ☆ ☆ ☆ ☆ ☆ ☆ ☆ ☆ ☆ ☆ ☆ ☆ 而她的決定,安奉巖竟然是經由經理的透露才知道的。 他原先只知道,在那個陌生女人找上門來之後,柴漢慈便向經理請了三天休假。或許是要暫時完全避開公司內部討論得沸沸揚揚的話題吧?她的手機和家裡電話都沒有人接。面對這種情況,安奉巖內心隱隱覺得不安,但也無可奈何,只能安慰自己,讓她一個人靜靜也好;但是直到看見曹禮淵面前桌上那份公整的辭呈,在那一瞬間,安奉巖就全都明白了。 「這……是她的辭呈?」 曹禮淵銳利的目光緊盯著安奉巖,緩緩點頭。 「是的,這是今天她用快遞寄來的。早上她以打電話的方式向我辭職,我不願意,但是她堅持要走。」 在靜靜聽完曹禮淵的說明之後,安奉巖實在無法形容自己心中那種震驚、失望以及心痛的情緒,全身的力氣彷彿在剎那間被抽走了大部分,只剩下虛弱。 在經理面前,他竭力想要保持著平靜的神情,不流露內心深處的感情,但是聲音卻還是不由自主地變得乾澀。 「是這樣啊……」 看到安奉巖的反應,曹禮淵有些訝然。 「她沒有和你討論過嗎?」 安奉巖搖搖頭。覺得心臟一陣緊縮。 「沒有。我毫不知情。」 對於他這麼真心的關懷,她卻還是寧願選擇這樣殘酷的方式,連聲再見也不說,就要結束他們之間的關係嗎?他在她心裡,難道連朋友也稱不上嗎?過去愉快的相處,難道對她而言,只是一場好玩的遊戲? 安奉巖忽然感覺到寒意陣陣襲來。心裡好冷,冷得他沒有辦法再去開口詢問關於柴漢慈辭職的更多訊息。 聽到他的回答後,曹禮淵也靜默了會。安奉巖想,他的情緒畢竟還是表現出來了吧?因為曹禮淵再度開口說話時,語氣變得溫和。 「這麼說來,她是去意甚堅了……如果真的失去了這樣能幹的秘書,可是公司的損失啊。」想了想,轉而詢問安奉巖:「你是否曾聽她提過,有別的公司要來挖角這類的事?」 安奉巖苦澀地搖搖頭。只怕他就是柴漢慈要離開公司的原因吧?以她的歷練來看,不應該在處理辭職這種大事上草率而失禮,唯一的解釋就是她不想再和他維持朋友關係了,所以才會連公司都不來,徹底躲避掉任何再見他的機會。 為什麼連做朋友也不肯?他的關懷難道是他沉重的負擔嗎? 而曹禮淵並不知道安奉巖心裡的推論,只是很簡單地以公司的利益為出發點,考量著如何才能留住柴漢慈,想了一會,才對安奉巖說: 「安特助,我聽說你和柴秘書除了公事上合作無間之外,私底下交情也很好,我想,不知道你願不願意替公司去勸柴秘書打消辭意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