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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頁 慕芹 鄢秀才剛把書收入背包,抬頭一看,正好看見沈謙走出教室的背影,她趕忙背起包包,快步走出教室。一出門口,看見沈謙剛好向右轉進樓梯,她加快步伐,想趕在沈謙走到公交車站之前追上他。 沈謙看似悠閒地邁著步子前進,可是兩人腿長的差異,卻讓後面的鄢秀追得好辛苦。就在鄢秀努力將兩人距離縮短到約五步遠時,她柔柔的喚了一聲:「學長!」 因為太過注意面前的身影,反而沒注意地上的凹凸不平,差點被凸出的石塊絆倒,鄢秀一邊穩住差點跌倒的身子,暗叫一聲:好險! 抬頭一看,走在前面的沈謙聽見她的叫喚沒有任何反應,仍是自顧自的往前走。 沒聽見! 鄢秀猶豫了一小下,還是鼓起勇氣拉起長裙的裙擺,小跑步追上沈謙。眼看才差一步之遙,心想這下子總算夠近了吧! 鄢秀停下腳步,才要出口叫人,沒想到前面的他還是繼續往前走,一下子又拉開兩人的距離。鄢秀已經追得喘不過氣來了,心想再這樣下去,她恐怕永遠也趕不上他,心急之下,沒有細想,她伸手拉住沈謙的外套。 沈謙轉過身來看向身後的人,在看見拉住他衣袖的是不認識的人之後,面無表情的眉微不可見的一皺,隨即又恢復平坦,幾乎讓人無法察覺。 沈謙向來沒有跟陌生人打交道的習慣,所以他靜靜地看著來人,沒有開口的打算。 鄢秀一邊看著他,一邊喘氣,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沈謙耐著性子等她調節好呼吸,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的女子,讓人摸不清他心裡在想什麼。 「學長!」鄢秀總算能勉強開口說話,她看得出他的不耐——她注意到他那微不可見的皺眉,趕忙開口問道:「請問……那個……你現在有空嗎?」這是她第一次提起勇氣跟他說話,雖然勉強能開口,還是無法順暢的說完。 沈謙頓了一下,才道:「我等一下有事,必須準時搭上公車,抱歉了。」他的拒絕雖然婉轉但是十分堅定。 聽到這樣的回答,鄢秀有些挫敗地低下頭。雖然早料到會是這種反應,可是她還是不太能輕鬆面對他冷淡的態度。 她再一次的鼓起勇氣,打算在今天把心裡的話說出來,既然他沒有空跟她找個地方坐坐,那她就在這裡說吧! 鄢秀深深地吸了口氣,努力再次鼓起勇氣抬起頭來,打算對沈謙表白。 「學長,其實我……」但是鄢秀只說了幾個字,剩下的話便噎在嘴邊吐不出來,因為當她抬起頭來,卻看見沈謙已經繼續走向公車的候車處,她只能站在原地呆呆地看著走遠的人。 努力鼓起的勇氣根本無用武之地,她已經沒有再追上去的力氣了,而且都快靠近公車站牌了,那裡人來人往的,她可沒有勇氣當眾表白。 最後,鄢秀呆立在原地,目光跟著沈謙走到公車站,看著他上車,看著公車漸離漸遠,她才將視線轉向,看著頭頂上的天空。 原本泛藍的天空,被夕陽的霞光照成艷麗的橙黃色,映著校圍裡的林木更顯得詩情畫意,世界是如此的美麗,但她卻好想哭。 結果,她果然失戀了。 ☆ ☆ ☆ ☆ ☆ ☆ ☆ ☆ ☆ ☆ ☆ ☆ ☆ ☆ 死黨都知道她暗戀沈謙已經很久了。 在大二的期中,詩經課的老師有事請假,因為時值學校期中考,便請了他在研究所的學生來監考,那是她第一次看見沈謙。 從看見當時才碩一的沈謙站在講台上對同學講話的那一刻開始,她的目光從此便膠著在他身上了。 她甚至還清楚記得當時的情形。 「各位同學,因為王老師有事不能來,所以叫我來監考,相信王老師在上個禮拜就已經跟大家講過了。現在請同學把書收起來,要開始考試了。」沈謙的聲音溫溫沉沉的,很好聽,是適合當電台主持人的聲音。 當時所有同學都被他的英俊臉龐吸引了,不知道從哪裡跑來這麼一號像電視明星的男人。直到聽見他是來監考的,所有人才從迷咒中回過神來,想起期中考試就要開始了,才慌忙的埋頭看書,想要再把握那最最最後的幾秒,希望可以看到考題的答案。 但是鄢秀卻沒有回神,因為她被他那如深潭般的眼睛吸引住了,那雙眼睛彷彿會懾人魂魄似的。記得當時他穿著深藍色系的衣服,看起來文質彬彬又帶點憂鬱的氣質,那氣質似乎有使他眼睛魔力增強的效果,幾乎要將她的神魂都勾走了。 整個考試的時間裡,她所做的惟一一件事,便是讓眼睛跟著他的身影轉,看著他在黑板上抄題目,看著他在課堂上巡視,她的心裡直祈禱他可以往意到她,不過,那當然是她在夢想。 他這樣一位風度翩翩的美男子,怎會來注意她這個平凡的醜小鴨,除非她可以在一分鐘之內變成天鵝,而大家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 即使明知他不會注意到她,但是她還是忍不住直看著他在課堂中穿梭,她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一直到他開口跟她說話。 沈謙是注意到她了,不過不是因為她美麗或是有什麼吸引力,而是因為她只顧著看他,以致於考卷上一片空白,甚至連名字都沒寫。 「這位同學,你有什麼問題嗎?」沈謙站在她桌旁,低頭看著她空白的考卷,深潭般的眼有些疑惑。 聽到沈謙跟她說話,當時她的心臟差點因為狂跳不止而衰竭,根本無法回答他的問話,只能拚命呼吸以維持生命安全。 「這位同學你身體不舒服嗎?還可以考試嗎?」看著她臉色突然蒼白,沈謙有些擔心的又問了一次。 她依然無法開口說話,直到坐在旁邊的死黨之一江小愛拍了一下她的肩頭,關心的問:「喂,你沒事吧?」 「沒……沒……沒……」她急忙低下頭迴避那懾魂的眼,困難的開口。 「沒事就快寫考卷,難道你想被當!」另一位火爆脾氣的死黨錢芊芊這樣說,她坐在她的前面,因為無法回頭察看她的狀況而氣沖沖的。 「好……」她下意識的拿起筆來就寫,不過究竟寫了些什麼,她一點也不清楚,只知道那年她的詩經課被當掉了。 那時她才大二,而沈謙已經碩一,上課時是沒辦法碰到的,她費盡心思才打聽到他的名字與上課的時間表,但是這仍無法改變他們兩個沒有交集的情形。 此後的大學兩年裡,她想盡辦法在系辦公室與他「偶遇」,但是她卻老是提不起勇氣跟他說句話,以致於他從頭到尾都沒有注意到有一個叫鄢秀的學妹,只當她是個「路人甲」。 在大四那一年,她得知他考上了F大的博士班,雖然她原本就有考研究所的打算,但是她的第一志願是T大,為了可以見到他,她改變了準備考試的方向,終於如願以償的考上F大的研究所,繼續當他的學妹。 現在她已經碩二了,他博二,她仍然只是他的學妹,而等今年課程結束後,他就會回家閉關寫畢業論文,她就可能再也不會遇見他了。 所以到了後來,死黨們都把她的暗戀當做玩笑,她們認為她這樣根本不算什麼暗戀,哪有人暗戀了四年卻還沒有結果的? 若是兩人是青梅竹馬,那還算是有淵源,偏偏她跟他連認識都算不上,甚至他根本就不知道有她的存在,而她也只是默默地看著他,從沒想過要採取行動什麼的。 既不表白也不放棄,更沒有為愛感冒傷風的症狀,書照念,學照上,根本一點也不像戀愛中的人! 其實死黨們根本不明白她對沈謙的感覺,她曾經試著想說明,但是卻怎麼也說不清楚。她也不想這樣繼續不明不白的暗戀下去,但是她就是無法將目光從沈謙身上移開。 這些年來,也有幾個男同學追過她,不過她就是沒感覺,總覺得那些人好像少了什麼,吸引不了她的注意,跟他們出去一次之後,她便覺得寧願把時間拿來看書,也比跟他們出去吃飯、看電影有趣多了。 然而每當沈謙一出現在她的視線中,她的目光就會不由自主的追隨著他,她一直追著他的步伐走,不為別的,只為看他。 既然放棄不了,那就只好表白了。但是偏偏她一直沒有勇氣先表白,所以只能用最笨的方法——等待,等待著他目光有朝一日會跟她的相接!可是這麼多年來,他的眼睛從來不曾映入她的身影,從來沒有過。 前幾天,死黨之一錢芊芊又罵了她一頓,她說她沒看過這麼白癡的暗戀法,從來沒有想辦法要引起人家注意,只是呆呆的等,就算等到死也不會有結果。 其實錢芊芊說得太傷人了,雖然她因為一直在學校裡唸書,以致於看起來有些呆,但是事實上她並沒有她們想的那麼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