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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衣沅 以一個女孩子有限的體力來說,她還能撐得到家,算是厲害了。 她所做的一切,常若輿當然全部都看在眼裡。除去彼此間的「仇隙」不談,她柔弱虛疲的樣子真令人不忍…… 常若輿再怎麼說也是個男人,平常是耿直理智了點,但總還是血肉之軀,見她在晚風吹拂之下微瑟著荏弱的身體,美麗的小臉像萎雕失水的芙蓉般毫無生氣,他的心不禁揪起一陣疼。 「翁小姐,你好像很累了?看起來臉色不太好,我看,你還是早點休息吧。」常若輿歎了口氣,血液裡沸騰的感性戰勝理性,決定不再給她壓力。 「天大的事情明天再說吧——我不打擾你了。」 「等等,我有話要現在說……」翁蝶語勉力地倚在水銀路燈上,態度卻顯得相當堅決。 「常總裁,我知道,你在這種時候出現,絕非只是想『問候』我而已。我跟你之間,應該沒有這麼好的交情吧?」 翁蝶語失去笑容的臉龐顯得孤寂無助,她淒迷的目光怔怔盯住他。 「我瞭解你不辭辛勞地追著我不放,不可能是對我有興趣。你的目標,是我名下那棟大廈。你會出現在此,為的也是想盡早得到『魅麗佳人』那棟樓。對吧?」 「我……其實——不全然是如此。翁小姐,你可能誤解我了……」 她有氣無力地靠在路燈下,彷彿不小心就會昏過去,她的模樣很讓他憂心。 「我確實有點事想跟你談談,不過,我覺得現在不適合。你還是先回家休息吧。」 常若輿走向前,雙手輕扶她的肩膀。「你看起來不太對勁……不要緊吧?」 「你放心,一時還死不了!」翁蝶語眼神帶著哀怨,狠狠地瞪著他。 「哼,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嗎?在你的如意算盤裡,無時無刻不在算計我,就是要讓我心甘情願讓出那棟大廈,我沒說錯吧?」 「翁小姐——先別談那些吧,我送你上樓去。」常若輿拍著她的肩,試圖緩和她的激動。 「不,我要當著你的面,把話說清楚……」她哽咽了起來。 「翁小姐,你……你的手很冰。」常若輿驚覺她在冒冷汗,臉色蒼白,擔憂地勸她。 「我看你真的不太舒服,還是先別說了吧。把鑰匙給我,我送你回家,好嗎?」 「我可能真的快死了——如果你們再這樣逼我的話……我真的會死……」 她含怨的眸子在街燈下看起來好淒楚,常若輿不解她怎麼會說出如此悲觀的話。 「拜託你!不要再逼我了好不好?我已經很努力了!每個月再苦,我都會把該交的利息湊出來,我都這麼努力了,為什麼你們還要這樣逼我呢……」 情緒澎湃的翁蝶語再也忍不住了,豆大的淚珠撲簌簌滑落,她氣怒地抓起他的領帶絞扭。 「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討人厭耶!明明都已經擁有全世界了,一棟房子對你來說算什ど呢?可是,它對我而言,比生命還重要……」 「翁小姐,你冷靜點——」常若輿抓住她揮舞的雙手,一把將她摟進懷裡。 「已經很晚了,別大聲嚷嚷。我先送你上樓,然後馬上就走。我發誓,一定馬上離開,你別那麼激動好不好?」 「是你逼我的!你一直在逼我……」翁蝶語緊緊揪住他襯衫領口。 「你為什麼老是一副笑裡藏刀的樣子?為什麼?你面對我的時候,總是微笑、總是一派冷靜,可是我知道你腦子裡全是詭計!你除了錢錢錢錢,有沒有一點人性啊?!」 「翁蝶語!」她的失控幾乎讓常若輿失去耐性,他對她大吼。 「你沒資格把罪名扣在我頭上!告訴你!我們之間要算清楚的帳,可不只這一條!」 「什麼?你在說什麼?我怎麼,都聽不清楚……」翁蝶語微張嫣唇,迷濛的目光看著他,漸漸模糊了焦距。「天啊,我頭好昏……好昏啊……」 過度疲勞,加上沒有正常飲食,翁蝶語意外地在常若輿懷裡昏了過去。 「喂!翁蝶語,你醒醒!喂,醒醒!我不知道你家在幾樓?」 常若輿搖著頭。「我的大小姐,你怎麼說昏倒就昏倒啊?我還有話要問你——唉!」 這下常若輿除了把她帶回家,盡速讓她恢復體力外,已沒有其它選擇。 於是,他撿起掉落地上的鑰匙,一把將她抱起,快步往前方大樓奔去。 在寂靜無聲的夜半時分,按理不會有人見到她倒臥在男人懷中的影像,然而世事總有意想不到的湊巧—— 在常若輿抱著昏倒的翁蝶語急忙跑進大樓時,另一道頎長身影在角落目睹了所有經過—— 那是趙致武,他剛買來的熱騰騰消夜很快就被夜風吹涼了,他的憤怒和嫉妒卻愈燒愈熾,半點沒有消滅的跡象…… 原來,他從美國、泰國、香港一路調回台灣,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為最近的併購案幾度輸在常若輿手下;而今,他吞下輸家的不甘和委屈,回到自己家鄉,原以為可以找到一點溫柔的依靠,也就是他眷戀愛慕多年的翁蝶語。結果,現在竟連她都落入宿敵之手! 對一個自尊心強又不服輸的男人而言——孰可忍?孰不可忍! 趙致武佇立在原地,手裡的塑膠袋被他捏出窸窣聲響,他忿然抬起頭,望見大樓裡某一層的燈光乍亮。 那一刻,他的心中彷彿爆開了一顆炸彈,將他理性光明的那一面,炸得面目全非…… ☆ ☆ ☆ ☆ ☆ ☆ ☆ ☆ ☆ ☆ ☆ ☆ ☆ ☆ 「你家裡有糖嗎?任何糖都可以。」 常若輿費了好一番力氣確定她家所在的樓層,抱著虛弱的她進入屋內。 首先,得先為她補充點養分,將她輕放在沙發上休憩,常若輿以異常關懷溫柔的聲音說:「你一定都沒按時吃飯,對不對?趕快告訴我,你家的糖在哪裡?」 「唔……棒棒糖,在罐子裡。」強烈的昏眩感令她發出難過的呻吟,翁蝶語確實忙了一天沒吃飯…… 可是,他怎麼會知道呢?所有的人都在恭維自己,說一大堆言不及義的場面話,到頭來——居然是他,是他發現了自己最脆弱的一面…… 好諷刺呵,翁蝶語眼眶微熱,想著彼此難以化解的微妙關係——像現在,他溫柔抱起她的上身,餵她吃糖。 「來,把糖含著。」常若輿望著她吃棒棒糖的樣子,濃長的眼睫上還沾著淚珠,那模樣還真像小女孩,一個完全不諳人世險惡的小姑娘。 噢,都幾歲人了?還吃棒棒糖?常若輿只能以「不可思議」來形容她的單純無邪。 「你到底來做什麼?告訴我,你到底要我怎樣?」過了一會兒,翁蝶語終於慢慢開口。「大家把話說明白吧。我累了,不想玩了。」 「先別說話,你需要休息。」常若輿輕拍她的臉頰,語氣溫和,像個多情的愛人,守候病弱的另一半。 唉,這實在不是他原始的動機啊! 但一見到她的蒼白虛弱他就沒轍,他實在沒辦法在這時候給她壓力,逼問她和趙致武究竟有什麼陰謀。 她的哀愁,她的天真……甚至眼前耗盡元氣的嬌弱模樣,都讓他銅牆鐵壁般堅固的心防逐漸失守—— 他鮮少有心軟的時候,對任何人都一樣,但碰上她卻特別失常。失常到連他自己都快不認識自己了。 「咳,你不介意我進去廚房找找,看有什麼東西給你墊墊肚子。」常若輿說出讓自己都驚訝的話——他這輩子,應該是第一次為女孩子張羅吃食吧! 「嗯。無所謂……反正,你家的廚房我也常去。大家算扯平吧。」翁蝶語閉著眼,淡淡歎口氣,吐出這句含意深刻的話。 常若輿聽到了,走向廚房的腳步乍然停住——她,總算自己承認了? 「你就是要逼到讓我受不了?對不對?」翁蝶語啞著嗓子,泫然欲泣。 「事實上,你早就發現我不是李嬸,知道我是冒牌的清潔工!你說的那些狠話,就是要讓我恐慌害怕……」 說著說著,她默默掉下眼淚。「告訴你,你的目的達到了。這幾天我確實很不安,很怕你會使出什麼樣的手段,在我措手不及的時候,重重懲罰我。」 「我——我是希望,由你自己來把事情說清楚。硬拆穿的話,大家撕破臉,豈不是更難看。」他的心揪結著,當他看見她的淚滴如珍珠般滑落臉頰—— 她的委屈落淚摧折他的心,一次又一次地絞緊。 打遍天下無敵手的常若輿竟在此時茫然無措。 畢竟,安撫哄慰女孩子從來就不是他的專長,眼前當然也無計可施。 他楞楞地望著她掉淚,看她餓得胃痛,蜷縮起身子,只能跟著難受——他不知能做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