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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雅然 有些是祝賀,大都是身邊的人,像宮女和御繡師。她雖然不情願,仍然謝謝她們的祝福。 有些是因妒而來嘲諷,最多的是妃嬪。 她們行徑未免太大膽,畢竟她們都是皇上之妾,怎能因吃醋而分不清楚角色? 來的嬪妃很多,令她產生一份難言的反感,又開始胡思亂想,那些女人都愛慕竹雪寒,和他有曖昧關係嗎?稟著是為父皇的面子著想,她理直氣壯地懷疑起來。 但她沒想到會有這種想法的人應該是吃醋的情人,或妻子…… 「月芽兒,快平身,母后有很多話要跟妳說。」 昨天中午,她聽到那個消息之後,就急著要見月芽,但屢屢宣不著,乾脆等到月芽今天自己來。 月芽木然地看著母后臉上的欣喜,內心又開始歎氣,看來是躲不過了。 最親最愛的人是母后。母后問話她當然不煩,但母后的觀察力驚人,怕自己的不情願會被母后發現,那時才麻煩。 母后生性賢淑傳統,若是知道她不想嫁給竹雪寒,一定會勸她。母后的勸說通常都很久,最後會變成疲勞轟炸,她怕她會聽到昏倒。 皇后拉著月芽的小手,一起坐在鳳儀木座上,欣慰地笑道:「月芽兒今年已經二十歲了,母后本來一直擔心,皇上會因為太疼愛妳,而不肯讓妳出嫁。現在可好了,原來皇上真正的意思是要月芽兒嫁給竹太傅。竹太傅為人溫文儒雅,擅書畫、工詩詞、學識過人,而月芽兒的典雅,和他剛好是一對璧人。」 八個宮女裡有竹雪寒的仰慕者,她們都知道公主對太傅很冷淡,再聽到皇后不知情的話,不禁同時面露鄙夷之色。 宮裡所有女人都對竹太傅很好,就只有月芽公主對他冷淡,卻能成為他的妻子,讓她們不平又妒恨。 「母后這麼說,是很希望月芽快嫁出去嗎?」她好傷心,最親愛的母后不懂她的不情願,反過來慶賀她終於嫁出去。 「當然不是,母后是為妳能嫁給竹太傅而喜悅,他是百年難得一見的人才,嫁給他是好事。」 母女連心,皇后看出月芽眼裡的難言之隱,心下有了譜。 「妳們統統退下,不許靠近這兒一步。」皇后溫婉又不失威儀地下令。 等女婢統統離開之後,皇后凝視著月芽。 「月芽兒,現在沒外人了,說出妳心裡真正的話吧!」 她之所以驅退所有外人,是因為她知道月芽心中的話不可告人。 月芽本來的鬱悶讓皇后的這個動作掃去不少。 「母后,所有人裡,還是妳最瞭解月芽……」也只有母后能聽她說話。 「究竟是什麼事?」皇后感到茲事體大,不然月芽不會如此凝重。 「母后真的覺得嫁給竹雪寒是件值得高興的事嗎?」月芽不尊稱他是竹太傅,而叫他竹雪寒,輕視的意思極重。 「當然。方才母后已經說過竹太傅的種種優點;莫非月芽兒不想嫁給竹太傅?」 「月芽不敢對賜婚的父皇生氣,但對於嫁給竹雪寒,是真的不情願。」 皇后心平氣和地問:「為什麼?」 「母后應該有聽過,竹雪寒自仗外表和宮女、妃嬪有曖昧關係。那日月芽親眼看見他和芯妃同游荷花池,還眉來眼去。像他這種人,要月芽嫁給他不是太不合理了嗎?過去月芽常覺得他不是好人,瞧他一臉邪佞、心機深沉,一定和月芽想的一樣!要月芽嫁給他,是羊入虎口。」 她一連舉兩個例子,要皇后相信她嫁給他是一件錯事。 「原來是這樣,哈哈哈……」皇后失聲笑出來,「流言本來就不實在,妳相信那些流言,對竹太傅不是太不公平了嗎?而且妳說竹太傅不是好人,那是妳多心了。竹太傅教導陽兒有方,還不時幫助皇上解決難題,朝中上下都讚揚他,連母后也欣賞他的計謀。竹太傅的所有作為都是可圈可點、忠君愛國,妳怎能從自我以為來認定他不是好人呢?」 她再怎麼溺愛女兒,也不能讓月芽誤會竹太傅的為人,便挺身為竹太傅說話。 皇后的舉動純粹是好意,但月芽又開始悶悶不樂了。因為霜紛也曾為竹雪寒說話,現在再加上母后,她有種被孤立的感覺。 所有的人都能為竹雪寒說話,就只有母后和霜紛不可以!因為她們是她的親人,她們替他說話,她會更加難過。 不過竹雪寒真厲害,不知道是耍了什麼手段,讓霜紛、母后都站他那邊。 既然話不投機,月芽就不願再多說了。 「母后,月芽已經請過安了,不妨礙您,月芽告退。」得不到支持,她耍起性子,冷硬道出辭意。 「月芽兒……」面對女兒突來的轉變,皇后頗感自責。 都是她太過偏袒竹太傅,忘了聆聽月芽的不滿。 「好吧,妳要是想走,母后不怪妳,但母后希望妳能放開成見,去瞭解竹太傅的為人。」 月芽不再說話,福了福身退出去。 「唉……」一件喜事有一方不情願,她卻無力排解,愧為人母啊! ☆ ☆ ☆ ☆ ☆ ☆ ☆ ☆ ☆ ☆ ☆ ☆ ☆ ☆ 懷著最後一絲希望,月芽不回長燁宮,反而到徐曦宮找最後一個親人。 今年十一歲,有俊秀雛形的小太子清陽一知道月芽來了,不顧宮人呼喊便衝出來迎接。 「月芽皇姊,陽兒好想念妳啊!」 宮中連他算在內,有十二個皇女、一個皇子,但只有月芽和他是同父同母,感情自然濃厚,他也特別喜歡這個皇姊。 月芽遠遠的就看到一道紫色身影,夾帶響亮童音朝她飛奔過來。 清陽的熱情融化月芽在貴安宮的不快,她也熱情回應。 「陽兒,皇姊也很想念你,近來乖嗎?」 「嗯,陽兒很乖,而且陽兒的文章做得愈來愈好了,還得到太傅稱讚呢!」 小太子炫耀似的說,彷彿要得到竹雪寒的稱讚比登天還難。 又聽到他的名字,月芽臉上閃過一絲厭煩。 「陽兒真努力,幾年後一定能成為一個好皇帝,勤政愛民。」厭惡竹雪寒是另一件事,她仍真心稱讚小太子。 「對啊,太傅也這麼說。將來本太子要做一個好皇帝,比漢武帝、唐太宗都好的皇帝!」 又聽到他,月芽不止厭煩,還非常憤怒。 這個竹雪寒,很會耍手段嘛!讓霜紛、母后、陽兒提到他時,都眉飛色舞。這種人分明就很有心機,才能讓一堆人被他騙了還不知道。 「嗯,陽兒一定能成為震古爍今的好皇帝……」滿腹皆是對他的厭惡,月芽鐵青了俏臉,說話也虛應了事。 「皇姊,我們別在這兒說話,進來說吧!陽兒有好多話要說啊!」小太子沒察覺她的神情古怪,仍然興高采烈拉著她。 月芽在想著竹雪寒的心機,任小太子拉進去。 她才一進大廳,就看到竹雪寒坐在廳裡一邊品茗,一邊和宮女有說有笑。 本來的滿腹厭惡在看到這個畫面後,化成難以言喻的不明情緒。和剛才的厭惡不同,她現在是一把火燒上心頭,尤其竹雪寒笑得愈開心她就愈火大。 竹雪寒看到是她,笑意更深;一旁宮女看到是她來,驚惶地垂下首,悄然退離竹雪寒一步。 月芽瞪著他,卻發現他眼裡的情光,讓她的心房加速跳動。她難以承受,故意別開眼,自那隱密藏險的黑淵中脫困。 「巧緣,請妳先到外面,公主有話要說。」竹雪寒自作主張,不著痕跡地趕走礙事宮女。 「是。」巧緣像逃難一般,逃離月芽的視線範圍。 連名字都叫得出來?月芽格開悸動,心裡的不明情緒倏地竄上來。 小太子不明就裡,輕輕扯動月芽的衣袖。「皇姊,太傅說妳有事要說,陽兒可以聽嗎?」 月芽不理會竹雪寒,彎身對小太子笑道:「這裡是陽兒的宮殿,既然你是主人,當然可以留下來。對於那些不是主人的人,敢代替主人發號施令,真是罪不可赦。」她話中帶刺,嘲諷竹雪寒。 竹雪寒依然微笑著,目光放肆地注視月芽。 月芽雖沒看著他,但也能發現他眸中的熊熊情火,害她嫩白小臉浮現嬌紅,心跳又加快了。 「皇姊,這裡沒有外人了,可以說了嗎?」小太子不明白她在說什麼,乾脆詢問另一件事。 月芽被竹雪寒的目光注視得心慌,小臉又是一陣溫熱,不想讓他發現自己的異樣,她想快點離開。 「陽兒,皇姊沒話要說,也不和心機深沉的小人說話,改日再來看你。」 「皇姊不要走嘛,再多留一會兒啊……」 「改天,改天皇姊一定來看你。」 一直在旁當透明人的竹雪寒終於得到月芽的正視。不過月芽是狠瞪著他,又示威地仰高下巴。 然後,她別過頭離開。 「太傅,為什麼皇姊不多留一會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