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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雅然 輕扇、柔舞在一面倒的情況下,是少數站在竹雪寒這邊的人,她們眼見主子憂心忡忡,好幾天都沒胃口,心裡也很急。 「公主,妳這幾天都沒什麼吃東西,請妳吃一點吧!」 送來許久的午膳還原封不動放在桌上,被月芽徹底冷落。 「我怎麼吃得下……」月芽停下沉重步伐,斂下眼皮,「我只想見他。」 「公主,要見太傅不是短時間的事,妳別急,至少先吃點東西,才能保有體力去見太傅。」柔舞見月芽哀傷的模樣,心裡更加著急。 「也許公主能扮成送膳食的人,送到太傅手上。輕扇認識雪賦苑的侍女,她們都會幫公主,因為她們也相信太傅!」 「這方法行得通,現在可以實行了嗎?我等不及要見他!」 不能相見的心情,分分秒秒坐立難安,她快被那股蝕心之痛折磨得發瘋了。 「輕扇這就去安排!」輕扇、柔舞互視一眼,鬆口氣地微笑。 ☆ ☆ ☆ ☆ ☆ ☆ ☆ ☆ ☆ ☆ ☆ ☆ ☆ ☆ 換上宮女裝的月芽裝得若無其事,和另一個宮女一起扛著沉重的食材,堂而皇之地走進雪賦苑。 守衛連看都沒看,任她們進來雪賦苑而不阻攔。 「公主,這裡就是廚房,請公主稍待片刻,廚娘馬上就會燒好飯。」到了沒有守衛的廚房前,婢女恭敬地向月芽說道。 「嗯。」月芽漫不經心地點頭,眼光四處飄移,想尋找他的身影。 「稟公主,雪賦苑現在全是守衛,要是隨意走動的話很容易被懷疑,請公主暫時忍耐吧!」 「好吧,謝謝妳。」 「這是奴婢該做的,請公主別放在心上!幫助太傅洗清冤名,是苑裡所有人的心願……只要公主有要求,奴婢們都會全力遵照完成。」 月芽眼眶有些濕潤,原來不止她想幫竹雪寒,還有很多人都想幫他。她相信如此多的力量,可以幫助他洗脫嫌疑。 ☆ ☆ ☆ ☆ ☆ ☆ ☆ ☆ ☆ ☆ ☆ ☆ ☆ ☆ 手裡端著晚膳,月芽若無其事地走向竹雪寒的房間。她在門口被守衛攔下,心裡正在想該如何應對,才發現守衛只是要幫她開門讓她進去。 她點頭示意,跨入房裡。將手上的晚膳放在桌上,沒有即刻離去,反而到處找尋他的蹤跡。 頎長的背影翩然立在窗前,是夜夜揪心的身影!月芽感覺胸口倏地掀起滔天巨浪,化成熟流街上她的腦門。 「雪寒……」怕被門外守衛聽見,月芽輕輕叫喚他。 竹雪寒聽到她的聲音,悠然轉遇身,清柔銀光灑在他雪白的衣上,宛若灑了一層銀粉,耀目迷人。雖遭受打擊,但他俊美清雅的臉龐依然散發自信之光,不讓環境磨損他的神采。 竹雪寒勾起溫爾微笑,緩步來到她面前,曲指抬起她的下顎。 「小月芽,妳怎麼穿成這樣,而且哭喪著臉?這是妳的新花樣嗎?扮成婢女來騙我。是不是太想念我了,又不好意思進來,才裝成婢女?」 「你為什麼還笑得出來!」她搥打他的肩,力道卻不重。 月芽有點氣惱,情勢都這麼緊張了,她又為他憂慮得吃不下飯,可他還笑靨粲粲,一副天塌下來都不怕的模樣。 「看見我最想念的小月芽,我當然開心得笑出來。」他撥開她的髮絲,大手覆上如玉般剔透的嫩臉。「事情沒妳想像的嚴重,不必為我擔心,妳該注意的地方,是要養好身子,可別為我瘦成細骨頭。」 發生什麼事他又不是不知道,但為時已晚,他已經完成部署,現在才知道他有反叛之心再來防他,已經太晚了。 因為此事,能看到小月芽為他著急傷憂的模樣,也挺好的。 「我怎麼能不擔心……父皇深信東解慮的話,認定你是謀反之人,父皇雖沒表達什麼,但我相信他已經確認一半了。宮裡流言多,有些官員又因嫉妒你,說一些火上加油的謊話,只怕父皇會聽信讒言!就算我相信你,也敵不過千言萬語--」 「小月芽,妳相信我?」 五年來,他一直懷著意圖取得盛淵皇的信任,從未有過一絲愧疚,但知道她如此信任他,他反被千絲萬縷的愧疚感纏住。 「嗯!」月芽用力點頭,放開緊抓衣襟的小手。「過去我也許會不信任你,但現在我愛你,我信任你的一切。」 「謝謝妳相信我。」竹雪寒深情擁住月芽,魅眼卻翻騰著內疚。 ☆ ☆ ☆ ☆ ☆ ☆ ☆ ☆ ☆ ☆ ☆ ☆ ☆ ☆ 月芽想盡千方百計,好不容易讓盛淵皇答應見她一面。 這件事原本慢慢燃燒,現在已經一發不可收拾,昨日竹雪寒被關入天牢,聽候卓理院審判,就在十日後。 她做出生平第一次對父皇的欺騙。 盛淵皇聽聞宮女的話,得知月芽因大受打擊而生了大病,身為人父的關懷迫使他放下父女間的介懷,急急來看她。 「參見皇上。」見盛淵皇自大門外走來,輕扇、柔舞同時跪拜,偷偷互使眼色。 「起來吧,朕要見月芽兒。」 「稟皇上,公主只希望您去看她,不要別人打擾。」 盛淵皇掛念月芽的病情,不疑有詐,朗聲向身後隨侍說:「你們留在大廳吧,朕要自個兒去看月芽兒。」 輕扇、柔舞見事情如此順利,又互相交換了眼神。後來的事要交給公主自己去處理了,應該會像她們一樣的順利。 穿過幢幢雅樓,盛淵皇在無隨侍下親自開門,著急地大聲喊道:「月芽兒,妳清醒著嗎?」 月芽兒身體不健朗,以前病過一次,那次險險失去她。有了前車之鑒,不管月芽的病情如何,他都會親自來看她。 久等在房裡,因欺騙而心虛得心跳加劇、臉色慘白的月芽強壓下心頭的不安,移動顫抖的步伐跪到盛淵皇面前。 「父皇……」她很怕,但一想到竹雪寒的安危,她就不能退縮。 盛淵皇一見她心虛,就知被騙。但親情天生,月芽又因竹雪寒一事大受打擊,他不忍再去責備她的欺騙。 「唉!妳叫朕來此,是為了竹雪寒吧!不怕告訴妳,卓理院的審理只是個形式,實際上朕已經決定斬了他,也不願錯放。他雖然是個人才,卻是將來謀位之人,朕雖惋惜也莫可奈何。」 為了穩住自家天下,翦去他最重用的臣子,他也不好受。 「父皇,雪寒五年來立過的功勞不少,苦勞更是說不盡。為何要因一個術士的話,否定他五年來付出的心力?這太不公平了!況且他盡心盡力,又哪會想要篡位?」 因為一個術士,要他背上罪名,還身首分離;而她也要失去最愛的人。 目前天下最大的災難,不是竹雪寒,而是那個有神通的術士!損失一個竹雪寒會有多少人反叛?若非竹雪寒在朝鎮壓野心分子,皇室能過得安穩嗎?迷信玄術才會帶來無止盡的災害! 「父皇知道妳難過……」他又何嘗不是如此?「但妳要接受事實,他會危害國家,所以不能活下去。父皇會再幫妳物色新駙馬,一定會比他更優秀。」 這只是自欺欺人的話,他自己也明白,竹雪寒是百年難得一見的人才,要再找到一個和他相當的人才就非常不容易了,遑論比他優秀的。 月芽神情淒楚,美眸沾惹上哀戚。 「來不及了……我已經是他的人,要是他真的因術士的話而死,請父皇將我們合葬吧!」聽到盛淵皇自私的話,她傷心得失去希望,一心只想求死。 上天捉弄了她,那五年裡她沒有認清自己的感情,一直厭惡著他;等到身心都交給了他,她卻要失去他,幸福竟是如此短暫…… 「月芽兒,妳說什麼?妳怎會這麼糊塗!」 「不,我一點都不糊塗,我愛他,什麼都可以給他,包括我的生命,身子又算得了什麼?父皇曾對月芽賜婚;現在,請賜月芽一死。」 她不怕死,只要能和他合葬,她怎麼會怕? 相反地,她勾起一抹如釋重負的甜笑,相信她和他到了黃泉,就不用再背著這麼多的包袱,可以無顧忌的相愛。 「妳……」面對心若灰燼的月芽,盛淵皇竟奈何不了。 他狠不下心賜死她,卻也不願放了竹雪寒,愛女和叛臣得一同要,要不就得一同失去,他難以取捨。 「唉--」盛淵皇豈能狠心割捨親情?他在月芽堅持的態度下,不得不接受她的要求。「好吧……妳不必尋死,朕放了他。」 許是受月芽感動、許是被她真誠的說辭說動,他不想殺竹雪寒了。的確,月芽說得沒錯,竹雪寒幫了他很多,而且竹雪寒的存在能穩固民心。 失去他,不僅會失去民心,還會引來野心。 「謝父皇!」 哀傷的月芽聽到盛淵皇回心轉意,瞬間掃去哀傷重拾希望,美眸綻放歡欣之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