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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葉霓    


  林薇菱傻傻地坐在椅子上等候領藥,直到喚號聲響起,她才趕緊上前拿藥。

  徐徐步出醫院大門,林薇菱沒發現一位身著白袍的醫生站在角落看著她,像是想上前打招呼,又怕認錯人似的。

  直到看見外頭的陽光,她才願意相信這一切全是真的,說她不快樂嗎?不,其實她很快樂有個小生命在她肚子裡成形;但她又好害怕,害怕爸媽不原諒她,賀陽又不要孩子,畢竟自始至終他都沒說過要娶她的話。

  對了,她何不去找他,先看看他的反應再決定要不要告訴他這件事。

  眼看下班時間差不多快到了,他昨天告訴她要她回家前先去他的事務所見他,她既然請了假就提早過去吧。

  伸手攔下一輛計程車,她直接前往賀陽的事務所。

  自從上回他允諾她可以常去找他起,她便三不五時跟他的那些助理窮哈拉,和每個人的交情都培養得挺不錯的,所以在到達事務所前她又繞到小吃街,買了一些熱騰騰的食物,現在這時間他們一定都餓了。

  「嗨!」一進入事務所大門,林薇菱開朗地對眾人招手,「快,快趁熱吃,有什麼事待會兒再做。」

  但奇怪的是今天沒有人上前拿點心,眾人還面面相覷,好像怕被她發覺什麼似的。

  林薇菱心中突然浮現怪異的預感,丟下點心就直接朝賀陽的辦公室走去,透過窗她看見徐安娜也在裡面。

  「懷孕的事我看……還是拿掉吧。」賀陽冷著臉說。

  「拿掉?!那可是一個生命呀,你就這麼殘忍?」徐安娜大叫道。

  「殘忍?怎麼能說是殘忍呢?激情時候是男歡女愛、心甘情願,如果想要用懷孕來拴住男人的心,那是非常愚昧的事。」他邊看文件邊說,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

  徐安娜雙臂抱胸,「沒想到你也是這種男人。」

  「你別再說了,以後我不想再聽見這件事。」他都快忙死了,她還拿別人的事來煩他做什麼?

  「好,你不想聽我就不提。」徐安娜走上前,笑著將雙手擱在桌上,「那我們呢?」

  「我們?」他挑起眉。

  「上回在珠寶展會場我看見你買了條鑽石鏈墜,我問你是買給誰的,你說是給你表妹的。」

  「那又怎麼樣?」真不知道安娜今天是怎麼搞的,好像沒事來找他碴似的。

  「我還看見你另外買了一隻好大、好美的鑽戒。」她曖昧地一笑,「我知道那只鑽戒一定是要送我的。」

  「什麼?!」他一愣,這到底是什麼跟什麼?

  「你這傢伙就會吊我胃口,可知道我等得有多心急。」她索性一屁股坐在他的辦公桌上。

  站在門外的林薇菱愈看愈生氣,是誰說的,他們之間絕對沒有男女私情?是誰說的,感情甚篤只在於友情?

  「你……」賀陽甫開口,林薇菱已闖了進去,怒瞪著他。

  「薇菱,你怎麼來了?」他一臉錯愕。

  「不是你要我來的嗎?就是要我親眼目睹這一幕是不是?」林薇菱看著同樣不解的徐安娜,「我告訴你,我不是他表妹,而是他的情婦。」她笑了,「有沒有上當的感覺?如果你現在要把代理權收回去我也無話好說。」

  「你這是在做什麼?」賀陽站起來,攫住她的手,「你什麼都搞不清楚,不要亂說話好不好?」

  「亂說話?難道我不是你的情婦?」她忿忿地瞪著他,「你竟然連自己的親骨肉都不要,還要安娜去拿掉,真是太過分了!」

  她看著他又看向徐安娜,然後什麼話也不願意聽便衝出辦公室。

  「薇菱……」賀陽追了兩步,卻被徐安娜擋了下來。「你幹嘛?」

  「沒想到你這麼居心叵測。」徐安娜笑了笑,表現出她不同於林薇菱幼稚、直接的成熟與大方。「不過,我並不介意你跟她之間曾經是什麼樣的關係,只要你今後心裡只有我。」

  「安娜,你什麼都不懂,別再說了。」他用力推開她,大步追了出去。

  「賀陽……你這傻瓜!」徐安娜用力一跺腳,真搞不懂這男人是哪根筋不對,居然無視於她的好?

  ☆ ☆ ☆ ☆ ☆ ☆ ☆ ☆ ☆ ☆ ☆ ☆ ☆ ☆

  賀陽趕回家,但林薇菱並不在,這時他才想起她說過今晚要回家的事,因此又開著車趕到她家。

  來到她家門外,看著這間略顯斑駁的眷村小屋,他頓時陷入了回憶裡,片刻後才回過神,伸手按下電鈴。

  過了一會兒,出來應門的人恰巧是林雄。

  「林伯伯,您好,我叫賀陽,請問——」

  「你就是賀陽!」林雄看著他,客氣地說:「薇菱告訴我說,我的官司之所以會贏全仰賴你的幫忙。」

  「您快別這麼說。」林雄愈是客氣,賀陽愈是感到內心不踏實。「請問薇菱在嗎?她是不是回來了?」

  「她在屋裡。」

  「我可以見她嗎?」

  「呃……這個……」林雄回頭看看妻子尷尬的神色,「可能沒辦法,她一回來就說了一堆怪怪的話,之後便把自己鎖在房間裡,說誰也不見,包括你。」

  「這……」賀陽用力爬了下頭髮,歎口氣說:「能不能請您勸勸她,只要給我十分鐘把話說清楚就行了。」

  林雄搖搖頭,「這孩子自從高二下學期開始就變得很有主見,不是我們想要怎樣就可以怎樣,尤其是她現在這副樣子。」

  「高二?」那不是他要她堅強、獨立的時候嗎?天,這麼一來不就是他給自己找麻煩嗎?

  「真的不能讓我見見她?我只想跟她說幾句話而已。」賀陽懇求道。

  林母將丈夫拉到一邊,「再怎麼說他也是你的恩人,人家小兩口在鬧脾氣,我們兩老應該幫忙化解,怎麼你還跟著那丫頭胡鬧?」

  「說得也是,可是她一直把房門鎖著。」林雄皺著眉說。

  「就讓他在門外與她說說話吧,說不定誤會解釋開了,薇菱會見他也說不定。」林母走向賀陽,指著屋裡那扇淺綠色房門說:「我們只能讓你在她房間外說說話,至於能不能進去就看你了。」

  「謝謝伯父、伯母。」他笑著道謝。

  「老伴,我們出去散散步,讓他們好好聊聊吧。」還是林母懂得不當電燈泡的道理,硬是將林雄給拉出去。

  賀陽緩步走向淺綠色房門,先敲了敲門才說話,「薇菱,是我。」

  房裡的林薇菱震了下,愕然地從床上坐起來。爸和媽是怎麼搞的?她不是要他們趕他走嗎?

  「我知道你在跟我嘔氣。」他背靠在門上,沉聲的說。

  「廢話!」她小聲咕噥。

  「開門吧,我們有話可以面對面說清楚。」他轉過身看著門板,語重心長地說。

  「有什麼好說的?我不當你情婦了,這樣可以了吧?」她流著淚,重重地吸吸鼻子,「就當我們扯平了吧。」

  「扯平?」他的聲音哽住了。

  「對呀,難不成你還要我繳清律師費?如果真是這樣……好,我一定會還清,你給我一段時間。」她一手撫著肚子,心痛地說。

  他沒轍一歎,「誰要你的律師費?」

  「那你到底要什麼?」

  「我只想見你一面,真有那麼困難嗎?」一手撐在門框上,他瞪著門板說:「如果再不行,那我只好將門撞開了。」

  「拜託,我有什麼好看的,你身邊不是有一堆美女嗎?哪差一個情婦呀。」她滿腹委屈地說。

  「我從沒拿你當情婦看!」他很用力地說。

  「再相信你的花言巧語那就是豬了,你走。」她兩隻小手緊緊捂著耳朵。

  「薇菱!」好不容易進了屋,他可不是這麼容易就被打發走的。「如果你執意不開門,我真的要破門而入囉。」

  「你是強盜呀!」她氣憤的叫道。

  「對,就算被你告我也認了,今天要是不當面跟你把話說清楚,我就不回去。」他退後幾步,「我數到三,就要踹開門,你閃旁邊點。」

  「我警告你,你別亂來哦。」她嚇得退到床邊。

  「一、二……」他不理會她的警告,開始數數。

  「等一下!」她忙不迭的大喊,「我開門就是了。」要是被他這一踹,她房間會連門都沒有,晚上偷哭還會被人聽到,多難為情。

  「好,那你快點。」他抱胸等著。

  「什麼嘛!欺負人真的欺負到家了!」林薇菱不情不願地打開門,一雙核桃眼直瞪著他霸氣的臉孔。

  「是你要亂跑,為何不讓我把話說清楚?」他目光銳利地質問。

  「我不想聽。」她固執地說。

  「不管你聽不聽,我都要說。」賀陽一把抓住她的肩,強迫她把他的話聽進耳裡,「我跟安娜真的沒什麼,那些全是她一相情願的。」

  「她一相情願?」連懷孕也是女人這方一相情願?!「我沒想到你是這種男人,出去……出去……」她用力將他推到大門邊。

  「薇菱,你到底要我怎麼說呢?」

  「你什麼都別說,把安娜給娶回去吧。」她流著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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