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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言愛    


  「不公平,女孩子就得疼著,好吃虧喔!」嬌顏梨花帶雨,惹人心生憐愛。

  「我也不好受啊!」埋在她緊窒暖徑中,一狂奔起來只怕她會更疼,不進不退的,他快慾火焚身了。

  「你學人家喊難受?又不是第一次。」星眸含淚,小拳頭不依地咚咚猛敲。

  「我是。」

  粉拳停在他胸口。

  「黑山上滿坑滿谷的鶯燕藏春,你會是第一次?」她半信半疑瞪著他。

  「是就是了。」

  沒有毒發,意識自主,衛離此刻真真切切狂戀著他的女人,他一身的剽悍孤離完完全全讓她的溫暖柔嫩收容了。情慾一步步累疊攀高,他不奔騰不行了。

  「霜霜,我還是讓你很疼嗎?」他啞聲低問。

  「嗯!很疼……」她氣若游絲,因為他的「陣仗」太巨大驚人呀。

  他擰緊了眉頭,不想讓她更疼,只是男人體內那隻猛獸如何得以壓抑?

  他想他鐵完了。

  雙手主動地將他身子拉近,秋眸漾著醺醉,朱唇細細嘟喃,「可是又很舒服……」身心兩處都滿漲,她願意承受他帶給她的不停進犯與驚喜。

  「喔!霜霜。」他徹底入侵她的靈魂與身體深處,或深或淺的律動如溪水般川流不息。他終於渾身抖搐,狂傲吶喊,「記住,我只要你一人。」

  「啊!衛離------」燃燒著,她的魂體化成點點星芒,渙散於繽紛雲端了。

  天與地的蒼茫間,山高水長無窮處,披霜岫心出紅塵------

  晚來風定,已然雲飛過……

  *  *  *

  煙靄紛紛,欲息漫漫,此際,更消魂。

  「霜霜,你還好嗎?」

  衛離輕挪過霜霜的手腕,不落痕跡的測著她的脈搏。沒有異象,也就是沒有中毒,謝天謝地。

  「嗯!很好哪!」霜影醺紅的容顏埋在衛離胸窩裡。她終於懂了,男人的慾望很狂猛,慾望奔縱後留下的氣息也濃烈……

  原來,是這樣的呀!

  原來,好多年以前衛離就已經很不老實了喔!他當年應該是疼她年紀小,所以才沒對她「不老實」到底吧?

  心頭感動又甜蜜,一根小指頭就在他肩膀上畫著圈圈。

  在那個昏醉茫茫,激情迸裂的時候,她不敢狂叫,就只能含住什麼,結果居然給他的肩膀製造了一個沁著血絲的大傷口。喔!她好抱歉呀!

  「我咬得你很痛吧?」

  「不會。」他揉弄著一頭細滑青絲,指間儘是寵溺之意。

  粉唇輕開,親他下顎凹處一記,她調皮嬌笑著,「那以後我再咬深一點。」

  以後?生死未卜的以後?他猛然摳住她的纖頸,對準了紅唇落下重重一吻。

  「唔……又吻得人家天昏地暗了……你別一直吻我,我有話要問你啦!」可不是,兩人已成親密愛侶了,衛離總該跟她說一說過往了吧?

  他不理會兩只好奇的美眸,輕啄上她打著小皺折的眉心,「霜霜,你有什麼願望嗎?」

  「咦?」她的注意力被轉移了,「烙恨溪畔現在正是夏螢成群的時候,你帶我去瞧瞧,可以嗎?」

  「這麼簡單?」

  「嗯!我想和你一起看。」難忘的一夜,再多添一些美麗的回憶更棒啊!

  「好,一起去看。」取過一條大床單將兩人包在一起,他抱著她飛出窗外。

  頭暈,心驚,怕摔死,霜霜小臉蒼白,緊閉著眼睛,雙手緊黏著衛離的身子。「我想看流螢,可是不是用這種方法,你別讓我摔死啊!」

  「相信我,沒事的。」

  「說話要算話喔!」她說得可憐兮兮地,要他一句保證。

  「好。你看看下面,閃閃亮亮一大片,應該就是流螢群了。」

  「啊?這麼快就到了?」霜霜勇敢地瞠開一小睫縫。

  「我們到流螢群裡頭去。」

  只待雙腳著陸成功,她瞳眸大張,瞬間爆發出讚美聲,「好美,真的好美喔!」

  數以萬計的流螢在身旁飄來蕩去,他們的身體周邊等於鑲了一圈又一圈的金環。她伸出手,隨著流風舞弄著,激起一股銀浪飄動,向東走向西行……

  「呵呵!你瞧,我的手會變魔法,螢火蟲都聽我的話呢!」

  她還瞧見了數不清的流螢落在他的發頂和肩膀,有一隻最頑皮的,居然大剌剌棲息在他眼罩左邊。

  霜影墊高腳尖,輕輕一吹,流螢翩飛凌空,她的唇瓣就取代了那一隻螢火蟲剛才的落點。「呵!我玩得好高興喔!我好久沒有這麼開心了。」

  她頑皮的一個小動作,卻讓他心頭風捲雲湧。

  霜霜笑聲如銀鈴,笑顏燦美如螢光。霜霜還吻著他的眼罩------

  那裡面藏著一道醜陋如蛇皮紋的燒焦疤痕…...然而,給霜霜這麼輕輕一碰,蛇紋疤彷彿不存在了,留在他心底的千瘡百孔也都弭平了。

  「衛離,我們明年一定要再來看流螢喔!」霜影柔聲要求著。

  衛離手腕一卷,猛然將她捲入激越起伏的胸懷,立下誓言,「霜霜,今夜別逼我說什麼,你一定要記得,我只要你一人。」

  關山蕭瑟行路難,流光螢羽會飄散,他與她的這一場春風秋月------不會了!霜霜,我心深處,記得藍羅衫,處處憐孤魂……

  *  *  *

  她好恨。

  她恨衛離。

  恨到飲下千道苦泉,恨到淚眼模糊了前程路,猶然不知身何處。

  今日居然給她躲過監視的兩名家僕溜出莊院,霜影想也不想就跑到兩人初識時的秘密山洞。四年了,那裡舊景依舊否?

  她想來此靜靜地緬懷與他之間發生的點點滴滴……

  不意,措手不及地,她竟見到了毀天滅地的一幕!

  他光著身子,正對一個女人做著昨夜他倆人一起親密相擁的事情。

  不忠、背叛、濫情、姦淫……種種名詞一一打她心頭輾過,強烈得令她說不出一句話來。噴火的眼眸注視他,緊咬的唇瓣滲出慼然紅血。

  徘徊在掉頭離去之際,霜影終於無法自抑低喊,「衛離!」

  他抬頭望她一眼,收入朱顏上一對水眸泌出淚兩行。

  凝眸一短瞬,眼不興波濤,他爆發出如鬼魅的訕笑聲,「哈哈哈!」

  然後,他壓下身體……

  他笑什麼?

  還以為經歷昨夜情綣纏綿,她已經捉摸住他嘴角沉凜笑紋的含意了。她也以為這幾年來早懂得他飄忽不定個性七、八分了,殊料她全在自欺欺人。

  這名狂傲霸氣、疏離深沉的男人啊!還是個不折不扣的折花能手。

  他說過,黑山寨的紅顏禍水,男歡女愛都不關他的事。

  他說過,他只要親她一個人就夠了。

  鬼話,混話,他說的全都是欺騙她的話。衛離和黑山寨的好色之徒完全沒個兩樣啊!

  眼前琵琶別抱的一幕幾乎抽光她全身力氣,霜影往後頹傾的身子陷於山壁中,那裡凸出的一塊尖石彷彿插入她的背骨。

  再銳利一點啊!尖石就可以不留情穿入心窩,一穿斃人命,給她一個解脫了!

  昨晚一夜歡愛恣情對衛離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他抱著她在螢火蟲中飛舞,在她耳邊低喃那一句,我只要你一人,也完全沒有意義。

  惆悵舊歡如夢,覺來無處追尋。霜影痛哭著跑走了。

  騙子,騙子,她上了黑魔王的大當了啊!

  「衛離,自從遇見你,你耍了我多少回?我總是一回又一回回到你身邊,我為什麼學不會對你死心哪?

  上天呀!我沒奢望你厚待我,可是你也不要狠心捉弄我呀!昨夜我以為我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今日我卻嘗到跌入十八層地獄的痛苦。昨夜我竟癡癡傻傻的要求他,明年還要帶我一起去看夏螢飛舞……

  蒼天哪,夏螢都還沒給秋風吹熄了瑩芒,我的愛情冬季卻已先來了。我自以為天長地久的愛情,原來……只有一夜的生命!嗚嗚……」

  她一路跑著哭著叫著,戮情莊已然在望了。

  兩句醒世箴言映入淚眸中,絕心絕愛絕戀,無名無份無緣。

  「娘親哪!我為什不聽你的話?女人一定要親受一次傷害才知男人的不可信嗎?世界上十個男人十個都屬狠心薄悻啊!」

  心已碎,她無顏跨進家門,恨高築,她轉而衝下山,奔向烙恨溪。

  拚命拍打溪水,她對著天地狂喊出滿心怨懟。

  「娘親哪,這溪名你取得好!溪水每日潺潺不絕,我心頭重烙的恨意也沒有休止。只恨那夜在這溪中一腳踩上那個殺千刀的,否則今日何需受此情劫……」

  不知在溪水中呆坐了多久,霜影驚聞呼喊她名字的聲音。

  「霜兒?你做什麼?你快上來。」

  原來是母親尋來了啊!

  霜影心頭悔恨交雜,兩腳一屈,雙膝跪在溪中,「娘!對不起、對不起。」

  「你是不該偷跑出莊,害娘好一陣擔心。現在見你沒事就好,我們先回去再說吧!」

  沒事?不,她有事,她很有事。

  她好想一股腦兒將心中的哀傷話兒全都跟娘說了,她好想抱著娘親痛哭三天三夜,哭到眼睛出血,哭到心念成燼,哭到腦海中沒有愛沒有恨沒有喜沒有苦,哭到她能再一次明瞭呼吸與心跳究竟是為了什麼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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