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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子晴 「他在十年前過世了,他的心願也是要我們所有兄弟姐妹能夠團圓。我父親曾經對我們說過,那位梅老先生叫做梅世進先生,世界的世,進步的進。」 梅英若他們皆把眼光看向梅以勤,想要得到叔叔的確認,因為只有他知道梅家長輩的名字。 「梅也進先生不是我父親,是我大伯父,再芳確實是我大伯從台東帶回家的。當時他說家裡只有我和我大哥,沒有女兒。沒有人替我母親分擔家務管理,所以他買了再芳給父親做童養媳。」 這中間一定有古怪,梅英若心急的接著問:「伯公自己為什麼不留下來做女兒或童養媳?」 「我大伯連生了五個女兒,都沒有兒子,所以他說給我們家比較合理。」 「後來呢?伯公一家人後來怎麼了?」 「一場大火全燒死了。」 悲慘的梅家上一代。 總算,整個事件有了合理的答案,梅世進因為連生了五個女兒,所以怕生了兩個兒子的弟弟分了全部的家產,所以找來一個有家族病史的林再芳,破壞了梅家的血脈,到最後自己一家人卻遭到現世報,至死在火神的手上。這恐怕是害人者當初所始料未及之事。 瞿莫臣把梅英若的手緊緊的包在手掌裡,一切靜在不言中。人生更是奇妙,不斷地有轉折,不斷的有你所不能預知的變化。所有曾經的絕望與痛苦,突然之間都不存在了,他們找出血統上的問題所在。 叔叔這些年來的自責與嬸嬸的責難,也在今天得到疏解,雖然現實的情況對他而言仍然是相同的,但是,至少他在他老婆的面前,不用活得那麼沒有尊嚴。 林再芳的姐姐是和大兒子一同上來台北的,因為大兒子急著趕回去上班,所以只逗留了三天。在第三天安排了她到拘留所探望林再芳,起初林再芳不相信她在世上還有親人,而且是這樣帶有病因的家族。到後來兩姐妹抱頭痛哭,場面感人,就像是一齣戲一樣。 哭盡了眼淚,為了自己的身世,也為了自己的將來,林再芳的淚水像打開的水龍頭一樣一發不可收拾,她大姐一直勸她要勇敢面對法律的制裁,不論要吃多少年的牢飯,都要坦然面對。 林再芳像是突然省悟似的跪在地上講求梅以勤的原諒。 「你要原諒我。從前我總是恨多於感恩,三天兩頭的嘲笑你們家的血統,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原來我取笑辱罵多年的問題,竟然出在我身上。這二十幾年來我未盡做母親的責任,拖累了你,請你原諒我好嗎?」 梅以勤扶起林再苦,說了些安慰她的話,請她放心的為自己的將來奮鬥,不管結果如何,梅家的大門永這為她敞開。 尾聲 蔚藍海岸 經過三年的努力,老闆項得已經開始籌備開第二家分店,地點就在台中火車站附近。因為老闆為人豪爽,所以來店光臨的客人皆喜歡與他談天說地。 今天是梅英若的生日,也是太極集團在越南創立的百貨公司正式開幕的第一天,等於是雙喜臨門,所以今晚便在蔚藍海岸請了幾位好友共同慶祝。 這三年來,每人都各有收穫。 瞿莫臣和梅英若生下一對健康的雙胞胎兄妹。 藍京介和黎亞宣也將於下個月結婚。 孫逸謀高昇太極集團周邊系統設計部門的課長;喬銘夏成立了一家舞蹈學苑,專門教授交際舞,生意不錯。 常常掛在嘴巴羨慕別人的項得仍是孤家寡人一個。 「莫臣,你做了半年的爸爸,有什麼心得?」 「心得啊?就是每天拖著疲累的身軀,只要想到回家可以看到我的乖寶貝就心滿意足,也不累了。」 「是啊,現在我在他心目中可是地位不保了呢。」梅英若嬌嗔的說。 「天地良心哦,我才是那個常常和孩子們爭若若的人,還說在我心目中地位不保。你永遠是最珍貴的,惟一的,無法替代的。」 「真是肉麻,年紀都一把了,你看,我的雞皮疙瘩要掉滿地了。」 「阿得,你也快交個女朋友嘛,你說瞿老大年紀不小了,你自個兒也是一樣,你到底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啊?說個條件吧,咱們若有合意的人選也可以早點通知你啊,你就別害羞了。」喬銘夏也消遣起他來。 「我不是害羞,只是我要找的人接近於完美,恐怕不是容易找的,唉,世間難尋啊。」 「恐怕那人不住在地球上,是外星人吧。十全十美?天啊,你大概要坐太空梭去找。說點正經的好嗎?」 「我很正經啊,怎麼我每次正經時都沒有人相信。」 「誰叫你生得一副太保的樣子。」 「喬銘夏,你的嘴巴真毒,虧得逸謀犧牲把你給娶走了,否則你一定嫁不出去,跟我一樣要到外太空去找外星人,不然很容易溝通不良。」 喬銘夏只當這是一句讚美她口才敏捷的話,所以她得意洋洋的笑著。 「阿得,你真的應該好好定下來了,PUB一家接著一家開,生意這麼好,現在又請了樂團演奏,來往的客人裡都沒有可以令你動心的女孩嗎?」 項得一人抵眾人的抬槓著,「不瞞各位,直到最近都未曾發現令我想放棄單身的女孩,也許這輩子我是不會結婚了。」 「阿得,別把話說得太滿了,以前我也是認為自己恐怕不適合婚姻。結果下個月,我就要踏入婚姻生活了,我想,你是緣份未到吧。」藍京介不忘提醒他。 瞿莫臣忍不住抖出項得的過去,「不是緣份未到,是曾經錯過。阿得在念大學時苦戀一位學姐,後來學姐畢業後嫁給了美國的地產界大亨,害了他以後數年不敢沾女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除非有哪個女孩子可以真正讓他動了凡心,否則是不可能喝到他的喜酒的。」 「沒想到你還有這麼多情的一面。」喬銘夏不禁對他另眼看待。 大伙你言我一句的閒聊著,酒保阿瑟走到項得身旁說:「老闆,那邊坐著的那個女孩想喝您親自調的『曾經愛過』,請您到吧檯去一趟。」 「阿瑟,你告訴她,我今天來了很多朋友要招待,沒空調酒,若想喝的話,你可以調給她喝。就當我今天請假吧,該怎麼做你就怎麼做。」 項得頭也沒回,對那女孩一點也不感興趣的繼續和瞿莫臣一行人聊天。 阿瑟離開又再折回來。 「不行啊,她說她習慣喝你調的『曾經愛過』,她麻煩你今晚為她調酒。」 「這個女孩真是麻煩,誰調的不是差不多嗎?」 「阿得,我看你就為她調吧,人家小女孩可能是失戀了吧,如果在這點小小的調酒事件上,又遭受挫折的話,她或許會想不開哦。」 梅英若見那女孩張了一雙慧黠的雙眼,盯著項得的背影若有所思。 「好吧,我去去就來,你們坐會兒。」 項得調好酒之後請阿瑟送過去。 「你認識她嗎?」喬銘夏問。 「不認識,我也沒仔細看。總之,應該不是熟客,一點應有的印象都沒有,算了,不研究她了,不重要。倒是我們還沒恭喜莫臣今天百貨公司開幕誌喜。來!乾杯。」 這些人的故事也許只是人生百態的一部份,但卻在似水流年的時光長河裡倒映著風華。 —全書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