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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席晴    


  她撇了撇唇,故作瀟灑地說:「你是老闆,你說了算。」

  「以後吟鈴就是你的老闆。」他提醒道。

  「這是准夫人的閨名?」

  「是的,她叫黑吟鈴,但你只需稱她為白夫人。」他覺得吟鈴這個名字獨屬於他的。

  她撇唇笑了笑,口氣有點酸溜溜的,「她真幸運,能成為全美鑽石單身貴族的夫人。」

  「蜜雪兒,送客。」他不喜歡她臉上的笑容,也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我自己會走,明天見,白老闆。」薇薇安驕傲地抬起下顎往外走去。

  她倒要看看是哪個東方女子,綁住了波士頓最有價值的單身漢!

  ☆ ☆ ☆ ☆ ☆ ☆ ☆ ☆ ☆ ☆ ☆ ☆ ☆ ☆

  婚禮的前夕,身旁沒半個熟悉的人,黑吟鈴有些惶惶不安,這是她不曾有過的情緒。

  雖然,她可以邀請她的「家人」來參加婚禮,但對他們而言,她又不是頭一遭上花轎,有什麼好緊張的?在他們的心中,她這個「女兒」早不是羞澀畏事的女孩。

  至於她的兩個好友,安琪拉純潔的像個天使,自從自己「臭名」滿天下之後,安伯父就不准她兩人來往,她當然不可能飛來波士頓。而另一個好友梅艷波,是個頂尖的國際名模,也是媒體最愛追逐的八卦女王,這會兒好像是到哪個大沙漠拍一系列性感與知性的照片,還聽說那個攝影大師出了名的難纏,要是誰敢中途耍大牌,絕對會被他K。

  思至此,她悲哀地確知絕不會有人來為自己慶賀了。

  突然,門鈴響起,她連忙整理情緒應門,「什麼人?」

  「白奕夫。」他的語氣就像洽公般地沉穩。

  她拉開門,「有事?」

  他逕自走進總統套房,並關上門,「委屈你住飯店,明天婚禮後,就可以搬進我家。」

  「我明白,這是禮俗。」她看著偉岸英挺的背影,對他的感覺又增加了些。

  「你來了這些天,一直沒見過我父親。」他提到了重點。

  「嗯。」這也是她的疑惑,卻不動聲色。

  「我猜待會兒他會來評鑒你。」他說得無關痛癢。

  她真想大笑,什麼時代了,父母還會干預像白奕夫這樣出色又自我的男人?

  「他是個標準的法國人,對東方人——『』他正思考該怎麼挑選適當的字眼。

  「有歧視。」她替他說出答案。

  他蹙著眉看她,表示默認,然後道出了部分事實,「除了我的母親之外。」

  「我明白了。」這些天雖然他們沒有太多的交集,但卻從各種資訊得知,他的母親是個道地的中國人。

  「所以,我希望你有心理準備。」看似無情卻有情。

  她的心再次被攪動,有點甜,但又不想自我膨脹,也許他只是基於一般的關心,所以她故作鎮定回應:「謝謝。」

  門鈴這時再度響起,她和白奕夫對望了一眼,大概可以猜出門外站的是什麼人。

  「我來開。」白奕夫逕自走上前開門,果然如他們所料,門外站的正是他的父親,身後還跟了他的私人保鑣傑克。

  「傑克,把門關上,在門外等我!」白爵士瞄了一眼這個存心和他唱反調的兒子,滿腔的不悅正蓄勢待發。

  黑吟鈴站在窗邊看著這個依然健朗,神情嚴肅的老人,明顯地感覺到他強烈的霸氣,還有對自己的不屑。

  「你就是那個黑寡婦?」白爵士單刀直入地道出心中的不滿。

  白奕夫知道父親不會給黑吟鈴好臉色看,卻沒料到他的反應這麼激烈,且毫不留情,但他卻沒有出言聲援她。

  他想瞧瞧他親選的女人,有沒有能力自保,甚至與他人抗衡。

  黑吟鈴緩緩地往前走,看了看白奕夫,又瞧了瞧這個有著深邃五官的准公公,他們在某些方面還真像!

  一樣的驕傲、一樣的自負、一樣的不留餘地,還有點無情。

  「我是黑吟鈴,也是媒體不時負面報導的黑寡婦,明天起,將是您的兒媳婦,但大前提是,您是如假包換的白爵士先生,而您的兒子白奕夫又沒有改變初衷,那麼我就是您要找的人。」她不疾不徐、沉穩地說。

  白爵士怔住了。

  據他的眼線所提供的情報,這個黑寡婦只有二十三歲,雖為成人,但終究是個小女孩。他這麼羞辱她,這丫頭卻一點兒惱色也沒有,而且那一口流暢的英文及反應,完全超乎他想像中的好。

  但向來不服輸的白爵士,還是丟了一句話:「好個伶牙俐齒的黑寡婦。」

  「如果您不希望您的獨生子回天庭的話,請您別一再稱我為黑寡婦。您可以叫我吟鈴,小鈴,或是鈴都可以。再說,先夫仙逝,不是我能控制的。」

  她說得輕描淡寫,但字字卻皆見血。

  「你!」白爵士先是微怒,繼而大笑。

  這個女孩雖然不馴,但他可以預見奕夫這回為自己找了個「麻煩」,她不是人人可以駕馭的女人。

  起初知道奕夫存心和他唱反調,替他找的兒媳婦,就是那個他當初反對的黑寡婦,他簡直氣壞了。

  當他知道奕夫故意不帶黑吟鈴來看他時,他更是氣得直跳腳,命令人找到她後,即火速衝了來,準備讓這個名譽不好的女人下不了台。

  可是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她竟是這些年來奕夫身邊最出色的女孩。

  他有預感,奕夫很可能會愛上黑吟鈴!

  他決定再下一劑猛藥,「奕夫,你是真的愛這個女人?」白爵士這時才正眼瞧了兒子一眼。

  這個問題就如一顆巨石用力丟進深不見底的井裡,在白奕夫的心底響起深沉的聲響。

  他不明白老父這話的用意,偏偏這時黑吟鈴也瞥著他直瞧,一時之間,原本再簡單不過的問題,變成了燙手的山芋。

  白爵士是過來人,他看得出兒子雖尚未完全墜人情網,但對黑吟鈴是有感覺的,而且這孩子也不是個輕易承諾婚姻的人,他願意娶這個女人,表面上看來是借此反抗他,但真相可能不是這麼單純,而且恐怕連奕夫也看不清楚。

  「怎麼樣?奕夫,這個女人該不是你找來演雙簧的吧?』』他又下了一劑猛藥。

  「當然不是。」白奕夫立即回應,反而透出他的心虛。

  『那好。」白爵士詭異地笑著,繼而轉向黑吟鈴,「我必須告訴你一個真相。」他故意連名字也不叫,就是要打壓她,想看看她的抗壓性到底有多少,畢竟伺候他兒子可不是件輕鬆的事。

  黑吟鈴在心底再次提醒自己,不論對方說什麼,她都不可以反應過度,「請說。」

  「老實說,奕夫是被我「要求」在一個月內成婚,也可以說是被迫這麼做,如果他不從,他在白氏的所有股份將會全數充公,甚至捐給慈善機構。

  所以,你認為他對你有多少真心?」

  黑吟鈴的雙腿不住地打顫,心頭隱隱作疼,雖明知自奕夫不是真心想娶她,然而經自爵士這麼明白地道出真相,她還是有些招架不住。

  但她不能示弱,既然答應了要和白奕夫合演這齣戲,她就該勇敢面對眼前的狀況。

  「伯父,如果我對法國人的認知沒有錯誤的話,他們一向追求自由、自我,對兒女的教育也不致太過嚴苛。我和令郎不論誰是真心,誰又是假意,只要我點頭、他簽字,再經法院證婚,這場婚姻就算數。」

  她平靜地說,像是說著一件無關痛癢的事。

  「不過,我倒是要提醒兩位,如果擔心我因白氏的財產而下嫁奕夫,雙方可以先簽婚前協議書,免得兩位虧大了。我雖然有點小錢,但和白氏比起來還是小巫見大巫。」

  說完,她開始痛恨自己的鋒利言詞,這可能會搞砸一切。

  白奕夫從沒聽過她說話超過十句,但現在的她卻是能言善道、口若懸河,這是他所不認識的女人。

  白爵士拊掌大笑,「好!好!你叫黑吟鈴,吟鈴是吧?」衝著她這句話,他白爵士認她這個兒媳婦了!她的表現超乎他預期的好。

  黑吟鈴一頭霧水地看著白爵士,本以為觸怒了他,沒想到他卻如此開懷大笑。

  「那明天婚宴上見了,吟鈴。」白爵士眉開眼笑地離開。

  她不解弛看向白奕夫,現在的情況到底是怎麼樣?他父親是答應了嗎?

  還是另有計劃?

  白奕夫看著她,輕輕地將她拉近自己,雙眼閃著複雜的光芒,心中有著極大的震撼。

  他知道父親認她這個媳婦了。

  她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奇女子,竟然能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就取得他那個頑固父親的認同?

  她的心突然跳得好快,見他欲言又止的模樣,便故作鎮定地問:「還有事?」 

  他卻只是搖搖頭,親吻她的額頭,「早點休息,今天你的表現很好。」

  他的吻讓她感覺渾身像是電流通過一般,她有些愣住了。不過是個簡單的吻,她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就在他握住門把的那一刻,她才霍然回神,「你只是需要一個應付令尊,但又不能愛上你,也不可以覬覦你財產的女人,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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