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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席晴    


  她和白奕夫算是認識太早,還是太晚呢?

  達克在孩子的嘻鬧下,原本到口的告白又吞了回去,倏地站了起來,又哄又騙地試圖趕走這些孩子,「回去你們爸爸媽媽那裡!快!」

  「不!不,我們要看達克和卓馬要好。」曬紅的小臉露出了淘氣的表情。

  達克忽然從斜開襟的上衣中取出了一樣木雕,然後高聲宣佈:「現在我決定將這個飛鷹木雕送給你們其中的一個孩子,但是我必須看誰先離開這裡,回到你們父母那兒,明天同一時間再來,我會告訴你們誰是優勝者,他就可以得到它。」

  為了得到木雕的孩子們,一下子做鳥獸散,往各自的家中奔去,誰也沒有問何時開始計時,誰家比較遠,公不公平之類的事。總之,他們就是一路往四面八方跑去。

  黑吟鈴看著這群天真的孩子,笑了,發自內心地笑了。

  她的孩子若能夠在這塊單純的環境中長大,也不錯。

  他會得到真正快樂的童年,也許會像她身邊的達克一樣有男子氣概,敬重大自然,愛家、愛神。

  達克望著她難得露出的笑容人迷了。

  「你說,你有事——找我?」她轉過頭問道,這才發現這個男人的眼神不對。那是一個男人對心愛女人流露出的迷戀眼神!

  天啊!這可是她逃離至此,始料末及的事。

  「是的。」達克清了清喉嚨。

  她真的想躲起來,可是她不能!

  打從她落居至此,生活所需全靠他幫忙,她沒理由在這時候逃開。

  「卓馬,我希望你一直待在這裡。」他婉轉地說出他的請求。

  她沒有回答,也不知道怎麼回答。

  「我知道你需要時間,我會給你,但不要讓我等太久。不是我沒耐心,而是因為它比狩獵時的等待更教人難耐。」

  「達克,我知道你的感受。」她又何嘗不是呢?她等待白奕夫的愛情所受的煎熬何止這些?

  明知白奕夫是戈壁沙漠,還是一頭栽進去,試圖做個「風的女兒」,卻發現她其實是來自海島的孤挺花,根本承受不起他的烈日與酷寒。

  為了生存下去,她選擇逃離,逃到這片草原上。

  誰知,她的心底還是置放了沙漠仙人掌的種子,隱隱針蟄輕疼,總是提醒著他的存在,「你心中有人?」善於觀察的達克,直接推測問道。

  她啞口無言。

  實話、假話都會傷了這個善待她的人。

  「我很想見見他!」他說。手中的樹枝卻在這時被他折成兩段。

  她沒有回答。因為她也想見他呀!

  「那好,我會給你時間整理,或是清除這段記憶,如果他值得你付出,我會祝福你,雖然我並不願意,但是我珍視你,視你如融化的冬雪、草原的晨露,所以,我願意獻上祝福!但如果他是個癩子,我會盡全力爭取你的愛!」達克立誓道。

  「達克——」她感動地說不出話來。

  「什麼都別說,我等你。但還是老話一句,別讓我等太久,因為你也瞭解那種感受。」他以長有粗繭的兩指抵在她的朱唇上。

  她的眼神中突有珠光,認真地睇著這個血性男兒,更深刻地理解「2046」  『

  劇終時所打上的那兩行字幕的真諦——

  愛情是有時間性的,遇得太早,或是來得太晚,結果可能不一樣。

  達克附在她的耳畔低語:「別哭,我會心痛的。它彷彿是在指控我逼追你,這是我最不願意做的事。」

  珠淚卻在這時滴落,滑向他長滿粗繭的指縫問。

  他立刻站了起來,離開她的身畔。

  他沒有為她拭淚,沒有哄著她,因為,如果他這麼做,他會忍不住擁她人懷,放棄他的誓約,強取豪奪這個他深愛的女人,並將那個傷她的男子連根拔起!

  黑吟鈴的淚水不斷滑落,望著他的背影漸漸消失。

  愛情是有時間性的!太早、太晚都不成!達克,對不起。

  也許,她該再度整理行囊了。

  ☆ ☆ ☆ ☆ ☆ ☆ ☆ ☆ ☆ ☆ ☆ ☆ ☆ ☆

  波士頓——

  「說!她到底被你藏到哪裡去了?」白奕夫終於揪出放走黑吟鈴的罪魁禍首了。

  「那個女人有什麼好?你不是不愛她嗎?你不是利用她的壞名聲奪權得利的嗎?你不是對她不理不睬嗎?怎麼現在才想起要找回她?」薇薇安尖叫反問。

  「這是我們夫妻的事,你管不著!我鄭重地警告你,你若不據實以告,我會讓你在全美國都待不下去!我有沒有這個本事你是知道的!」

  白奕夫打從看見黑吟鈴的離婚協議書就開始抓狂,也重新檢視自己內心的聲音。

  他愛這個女人,愛到嫉妒,愛到發狂,愛到只允許她的美麗獨為他一個人綻放,愛到想將她收藏起來,沒有他的首肯,任何人都不可以進人他倆的世界!

  只是這個瘋狂的禁錮,鎖住了她的身體,卻鎖不住她的靈魂!

  正如她所說,她心靈的鎖碼,只有她擁有!

  「白奕夫,你難道就不曾愛過我一丁點兒?」她不服道。

  他堅定地搖頭。

  「算你狠!」她氣得啐道。

  「說!她在哪裡?」

  「那我有什麼好處?」

  他雙瞳一瞇。「好處?我沒將你移送法辦,你還敢勒索我?」

  她重重地歎了口氣,「那好,我只要一個答案,如果它令我滿意,我就告訴你,她在哪裡。」

  「這也是威脅!」

  「同不同意隨你!」

  「來人,將這個倔強的女人給我綁起來!」他故意喊著立於一旁的保鑣。

  幾名高頭大馬的美國佬立刻圍向薇薇安。

  「OK,0K,我說啦!她在尼泊爾。」

  聞言後,他立刻道:「馬上訂一張飛往尼泊爾的機票,回程兩張。」

  「是的。」

  薇薇安這時也從沙發站了起來,「你老婆已改名了!」話一說完就準備離去。

  「改名?」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對我說聲Sorry,我就告訴你她在尼泊爾的新名字。」

  「Noway!」他絕不妥協,又令道:「將這個嘴硬又喜歡威脅人的女人送警!」

  「算你狠!」她氣得七竅生煙,「她叫卓馬,卓越的馬,卓馬!現在我可以走了吧?」

  他頭一點,他的保鑣才打開花廳的門,讓她離去。

  白奕夫這才露出近日來難得的笑容。

  他要去接回他白奕夫的妻子!不論她叫黑吟鈴或是卓馬,都是他的夫人,永遠的妻子。

  第九章

  尼泊爾的某個村落中,一群小孩飛奔到一處簡樸卻不失寬敞的屋子外邊叫道:「達克,有人找你!」

  接著又聽見一個小男孩以低小的聲音補充道:「一個很奇怪的男人,不像我們這裡的人!」

  「就像卓馬一樣,從外地來的。」

  「而且他的眼睛是很像天空的藍色。」

  小孩子嘰嘰喳喳地報告著來人的特色,達克這時也從屋內走了出來,想瞧瞧究竟是什麼人找他。

  因為那句和「卓馬一樣從外地來的」,讓他有些不安。

  他總覺得這個找上門的男人,對自己和卓馬的關係絕對有威脅性。

  果然,當白奕夫高大優雅的身影一靠近他的門邊,達克立刻就感到極大的壓力。

  「你就是薇薇安的朋友——達克?」白奕夫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不歡迎與戰備的波光,但他只是冷淡以對。

  「我是。你又是什麼人?」

  兩人就像兩頭準備搶地盤的公獅,彼此對峙著。

  「我是黑——」話才出口,就馬上改口,「我是卓馬的丈夫,白奕夫。」

  屬於他白奕夫的人,沒有人可以掠奪!

  「這裡沒有卓馬這個人,我也不認識什麼薇薇安。我還有很多事要做,請回吧。」

  白奕夫沒料到這個代為照顧吟鈴的男子,對她有如此大的佔有慾,這讓他更加強帶回吟鈴的決心。

  「原來草原兒女,也會有豺狼虎豹之流!,』他諷刺道。

  「嘴巴放乾淨點!」達克動怒了。

  「我的嘴巴比你做的事要光明磊落得多。」自奕夫也不客氣地反擊。

  「反正這裡沒有你要找的人,別在這裡礙事,否則我不會讓你好過!」

  白奕夫冷笑了聲,「威脅我?那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敢來這裡,就沒怕過!他唯一的目的,就是來要回屬於他的女人,他的妻子。

  達克一下子就挑起家中的傢伙,那是一根紮實的長桿,俐落地揮舞了起來,但他並沒有直接攻擊白奕夫,只是讓他明白,他不點好欺負的。

  白奕夫只是冷笑,極盡無情的說:「用它就想擊退我?笑話,我可是2004年世界劍道錦標賽的冠軍。即使空手,我也可以躲過你的一桿子!看在你照顧我妻子多日的份上,今天我先回旅館等你帶她來見我。若明天這個時間你沒有出現,休怪我無情!」他丟下狠話,倏地轉身。

  「你永遠找不到她!」他大聲吼道,同時也戳破他先前的謊言。

  白奕夫登時轉過身子冷笑,「你犯了三個錯誤。一,你不該列我的妻子動念;二,不該強佔不屬於你的東西;三,自打嘴巴。我還是老話一句,明天,就是這個時間,將她送還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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