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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李葳    


  「如果我們能找到水的話。」她說:「很多很多的水。」

  「我知道。」徹裡曼高舉火杷轉過身子,照耀洞內深處,「我走前面。」

  「噢,老天爺。你的手!」

  不怪看見他左側手臂衣袖血染,乾涸的血液凝結在一起,模樣恐怖。那想必痛得要命,而徹裡曼竟然都不哼一聲,難怪剛剛……「沒什麼,我已經沒感覺了。」

  生氣的瞪他一眼,不怪搶到他身邊檢視著傷口,「你不必為了顧忌我的心情而故意撒謊,我也受過傷,我知道疼痛是不可能沒有感覺,除非你已經麻木了。這麼點血不會嚇到我的。」

  「我曉得你很勇敢,我只是不認為有必要為這點小事大驚小怪。」

  聽到這句話不怪抬頭看他一眼,才低頭察看他手傷,「既然血已經干在衣袖上,我想暫時別去動它。至於你認為我大驚小怪,那就隨你去想,因為如果明天咱們還都活得好好的,而你一點發燒都沒有,那我的確是大驚小怪了。」

  「它又不嚴重。」徹裡曼活像孩子為自己辯護說。

  不怪露齒笑了笑,「是啊,撇開你的手臂被山巖幾乎刮去一層皮肉不說,它是不怎麼嚴重的。」

  「你又懂得醫術了?多管閒事姑娘。」

  「總比你不知好歹、不知感激要來得強。」不怪故意大力的拍拍他左肩,知道那股肌肉拉動,會教他嘗點苦頭。

  徹裡曼大吸兩口氣,「不許再那麼做。」

  「我以為你說你沒半點感覺呢!」她捉到把柄了。

  女人,只要讓她們佔得一寸便宜,她們就會以為她得到一尺。徹裡曼冷哼一聲,「跟在我後面,丫頭,否則我就把你扔在黑暗中。」

  這個洞並不大卻很深,徹裡曼必須彎曲他的背,半蹲爬地穿過最初的幾尺。火把一直正常持續的點燃著,這一點讓他放心地往前行進,只要火把不滅就代表前方還有空氣,足以讓他們生存。

  「你看見什麼東西沒有?」

  「有啊,還不少。」

  「什麼東西。」她立刻上當的撲到他背上,拚命想擠過他看前面,誰讓他將前方視線全佔光。

  「石頭。」他帶著笑意回道:「到處都是。」

  「……」她焦急的臉怨恨的鬆垮下來,「你作弄我。」

  「難道石頭不算東西?」他還沒笑夠本,哈哈地說著。

  「讓開。」不怪用手扯住他衣帶往後拉,「本姑娘不需要你擋路,我才不怕,我可以自己一個人走前面,讓開來。」

  「前面很暗。」

  「少說廢話,你讓是不讓?」雙手叉腰,她生氣的叫著。

  徹裡曼想一想,既然兩人已走進這麼深,既沒聽到半點動靜,更沒撞見什麼可怕兇猛的野獸,就讓她走前面也沒關係。

  「你喜歡也無妨。」他側開身子,讓出小縫給她。

  不怪昂起下巴不睬他那派施捨的模樣,自他的身側擠到前方去,高傲的說著:「跟上來,臭小子,否則迷了路我就把你扔下來。」

  「報復心重的傻丫頭。」他喃喃低語。

  不怪耳朵可尖咧!「你說什麼?」

  徹裡曼掀掀眉頭眨眨眼,「沒有。你不走我可要走了。」

  「沒有才怪。」不怪嘴巴嘟嚷著,還是回轉前方,開始帶頭往前進。

  越往裡頭前進,火把的火也越來越小,雖然空間並未縮小,它卻令人擔心。他們已經走了不短的時間,除了單調的石壁巖洞外,就連常見的鳥獸也沒在裡面築巢,此時他們幾乎聽不到外頭瀑布的巨大噪音,寂靜的洞內只有徹裡曼與她的呼吸聲,以及他們爬行時的腳步聲。

  就在不怪心中的擔心,因為無法找到出口而漸次高漲時,洞內突生一陣詭異的冷風,吹熄了火把。「啊!」

  她尖叫著,直覺向後撲到徹裡曼身上。

  「嗚——」他悶哼了一聲,但仍然緊抱著她,安慰的拍撫她說:「不要怕,沒事的。只是風吹熄了火,再點就是了。」

  真是丟臉。不怪從沒想到自己長這麼大,才發現她居然是怕黑的。

  徹裡曼鬆開一手,摸出了火折重新燃點了火把。「瞧,沒事吧?你還好嗎?」

  癡癡看著他溫柔的臉,不怪自己都看呆看傻,差點沒聽到他的問題。暈紅著臉她不好意思點點頭,接著注意到她正緊抱著他受傷的左手臂。

  「噢,我很抱歉我不是故意……你又流血了。」

  他低頭抬起手看了看,「不要緊,只是些微裂傷。往前走要緊,火把上的布已燒得差不多了。」

  這麼一說,不怪也發現了。她轉身看看四周,「原來風是從那裡出來的。怎麼辦?我們現在有兩條路可走了。」

  洞穴在此霍然開展,寬闊許多不說,還延伸出兩個方向,各自轉向不同的地方,如果加上他們走進來的這個洞口,一共有二處。

  「你在做什麼?」不怪好奇的看著徹裡曼,他正以指頭沾著臂上流出的血,在洞口上方畫著「O」、「X」、及「米」字符號。

  「以防我們走錯路又繞回來原位,所以要做些記號下來。」他說:「我們向那個灌冷風的地方進去看看。既然有風吹進來,應該有出口才對。」

  「你懂得真多。」不怪半訝異的說。

  終於能直著身走路的他,一面探索著兩邊山洞,一面回道:「我曾住過類似複雜山洞的地方,白幼摸索到大,多少懂點。」他側頭往有「X」紀號的地方一指,「這個洞先走。」

  不怪好奇什麼地方會類似複雜的山洞,她暗中想著另日一定要問個清楚。這次她就沒有抗議他走在前方了。

  可是才不過走出兩步,他竟又停下腳來。「怎麼會如此?」

  「怎麼回事?」

  不怪探頭瞧著,馬上明白他的不解與疑惑。這個洞是死的,不過走出兩步,便是一堵高璧擋於前方。

  「這一點道理都沒有。」徹裡曼摸著山壁,「既然有風,怎麼會是死的?」

  「我們可以試試另外一邊,或許那兒會通。」不怪只好說。

  等他們花了點時間走出「X」洞外,再進人另一個「O」洞中,同樣的情形讓徹裡曼怒罵起來。

  「天殺的,這根本不可能。」

  兩個洞都是死的,沒有其他的通路,沒有任何的水、食物與鳥獸,他們被困住了。就在他們高高興興的以為自己撿回一條命後,他們發現自己仍舊被困死,在一個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的山洞——一個死胡同」裡。

  這種結果不僅教人始料未及,更令人沮喪。

  難道先前只是場空歡喜,他們今日必須葬身在這兒嗎?

  第6章

  火把現在只餘下一小截明明滅滅的碎布片,失去火光映照,這山洞陰森多了,簡直像是座石墳。

  徹裡曼運氣凝神雙掌頂出,挾雷霆萬鈞之力轟地往石壁上一推,一小陣落石飛沙撲下,晃動兩下又恢復了平靜。

  和前面十幾次嘗試一樣,它一點用處也沒有。擋住洞口的是固若金湯的巨石。

  不管它是天然生成,或是有人刻意擋起,它都能牢牢的堅守崗位,絲毫不鬆懈半分,也不留給他們半點生路。「休息一下吧。」不怪停下她挖土掘地的動作,抬頭對他說。

  「我不累。」徹裡曼專注的調息養氣。

  她嗤聲說:「不累才有鬼。我們在這兒弄了多久了?一個時辰、兩個時辰?還是半點進展都沒有,除了你快把那雙手掌弄廢,我的刀子挖得鈍掉外,什麼也沒有。」

  「我很好!」他硬聲回道。

  「我可不好。」她吼回去,「見鬼,為什麼我們不乾脆走回頭,跳下懸崖算了。

  這個洞根本是死的,我們就要死在這裡頭!」

  她的叫聲在空洞的四壁上迴響,直到此時不怪才曉得她自己有多沮喪,有多緊張,有多大的壓力。這種面臨絕境求生的壓力,能逼得她失去自我,失去心智,如果她真的瘋了,也許會比較好過。

  「我們不會死在這兒的。」他音調不變的說。

  為什麼當她即將瀕臨崩潰時,他還能保持著他的信心,為什麼?不怪叫嚷起來,難道他不曉得他們就快死了?沒有水、沒有空氣、沒有力氣,他們還能在洞中活多久?她不要死得像是乾癟的餓死鬼一樣,她寧可跳下去讓冰河奪去她的生命。她不知道她叫什麼,也不想去管。

  突然間,非常用力地她挨了一巴掌。她的嘴巴滲出血來,鹹甜的血味擴散到她口中,整個臉龐歪到一側,飽受驚訝的雙眼圓睜,她被打了?

  「我們不會死的。」他沉穩的在她耳邊說:「知道沒?」

  不怪覺得自己半邊臉像要腫起似的。神奇的,這股尖銳疼痛的感覺幫助她冷靜下來。緊接著一陣奇異冷風灌入,吹滅最後的火花,洞中陷入一片黑暗,她摸索著找尋徹裡曼,「你在哪裡?」

  他抱住她,溫柔的讓她倚在他寬厚的胸口前,「我在這兒,不用怕。」

  伸高小手,不怪探向徹裡曼的臉,那高挺的鼻樑,雙唇的曲線,俊揚的眉與雙目,是他沒錯。她鬆口氣,用力的摟緊他的脖子,努力的靠近他。在這種時候,如果還要拘泥於禮俗,未免可笑。她急需要感覺她並不是孤單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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