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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夏娃 小琪不回來,她這做母親的也無計可施呀! 「那麼,也應該把小琪叫回來吧?否則柏傑為了她不動手術,眼睛又怎麼可能會復 明呢?」李怡真雖然沒有咄咄逼人,卻也比平常急躁了許多。 「這……」張芸真是無語可說了。 「張芸,小琪怎麼說都是柏傑的未婚妻,打柏傑發生車禍到現在,小琪不曾來看過 他也就算了,人在國外,起碼也該打個電話過來探問一下吧?難道連撥出一點點的時間 慰問自己的未婚夫都沒有?」李怡真露出不悅的表情。 張芸能說什麼?自己的女兒驕縱任性又不懂事,她還能說什麼? *** 「退婚!」季如韻堅決的口氣清楚地由話筒那端傳來。 「大姊,你不是答應了要看情況嗎?」張芸好生為難。她打電話到英國,是要勸小 琪回來,沒想到反而遭季如韻施壓。 「柏傑肯動手術,那咱們還可以看情況,他居然要小琪回去才肯動手術,那還等什 麼?他分明是沒希望了。我可不准你把小琪嫁給一個瞎子。張芸,這件婚事非退不可! 」季如韻不客氣地說。 「我也希望小琪嫁得幸福。柏傑發生車禍,眼睛失明,這是誰也不願意的事,柏家 也很痛苦,我們怎麼還能夠在這時候提出退婚,傷害他們呢?」張芸絕對做不來這種事 。 「難道要傷害自己的女兒你才高興?」季如韻極度不悅地問。 「大姊,你怎能這麼說?」張芸很是委屈。 「如果你真?小琪著想,就立刻到柏家去退掉婚事,別再推三阻四!」 「大姊,我還是希望小琪盡快回來,到柏家去看看柏傑──」 「我會帶小琪回去,但不是去看那瞎子,是去退婚!既然你不敢去,就由我去。」 季如韻尖銳地厲斥完後就掛斷了電話。 張芸無奈地掛上話筒。 對那任性的女兒,她真是盡力了,如果小琪還是執意要退婚,就由季如韻去退吧, 她也不管了。張芸疲憊地搖頭。 *** 「他跟你說什麼?」 「他說周媽媽的腳不嚴重,過兩天就好了。你不是也聽到了嗎?」孫語皙把周宇琛 送來的晚餐提進飯廳擺妥後,走到客廳,「吃飯了,要我扶你嗎?」 她一直避著不看他,神色間也是刻意表現出冷淡,這是過去不曾有的。 「周宇琛中午跟你說什麼?」柏傑一臉陰霾,緊鎖著她的兩眼燒著熊熊烈火。 「那是我的私事,你別再干涉了。」她不想告訴他,他卻一再追問。 孫語皙已經決定了,和他之間只能是護士和病人的關係,她不能再對他滲入一點點 感情,所以必須隨時記得和他保持距離,隨時提醒自己她已經有周宇琛了。 「他到底跟你說什麼?」柏傑緊握著拳頭,全身肌肉緊繃。 很明顯的,孫語皙轉變態度跟這件事有關。周宇琛那混帳到底對她說了什麼? 「不關你的事。」孫語皙平板的語氣製造出疏離感,「該吃飯了。」 柏傑始終問不出來,神色越加陰霾。 「過來。」他伸出手。 孫語皙猶豫了一下,才靠過去牽扶他。 「走吧。」她想領他到飯廳。 柏傑抓住她的手腕,一把將孫語皙拉進懷裡,鎖住她的腰。 「放開我。」孫語皙試著顯出不耐煩而且冰冷的語氣,努力藏起所有的感覺,不讓 它們反應出來。 「告訴我,語皙。」柏傑非但不放手,反而將她鎖得動彈不得。 兩人隔著單薄的衣料,孫語皙被迫緊緊貼在他身上,他的心跳、濃烈的氣息,靠著 她的手、她的呼吸傳遞而來,她幾乎不敢有稍大的喘息,手指緊緊蜷縮,乞求忽略碰觸 那份跳動帶來的衝擊。 「我答應周宇琛要跟他交往。這就是我們談的事,你可以放開我了吧!」孫語皙依 然紅了臉,柏傑厚實的胸膛、全身堅硬的肌肉活絡了她的每一根血管,觸動每一條神經 線,她終究無法漠視他強烈吸引她的事實。 「你要跟他交往?」柏傑由齒縫間迸出極大的憤怒,無法忍受的嫉妒如龍捲風迅速 狂掃而來,幾乎捲走全部的理智。 孫語皙的手腕幾乎被他掐斷,他強硬的鎖抱差點揉碎她,她瞬間蒼白了臉色,連呼 吸都困難。 「柏……傑,好痛……」她的眼淚撲簌簌而下,身心累積了強大的痛苦,教她難以 承受。 柏傑找回了點滴理性,迅即鬆開了部分鉗制,卻依然不放手。 「不准你跟他交往!」他凜冽的命令完全視她?專有物。 孫語皙清楚感受到他的憤怒,激發出一股似冰似火的強大氣流,籠罩兩人,隨即一 陣駭意沖刷了孫語皙,她不由自主地對柏傑的憤怒打心底生起恐懼。 「柏傑……你別生氣……」她從來不知道,他懾人的氣勢一旦爆發出來竟是這樣可 怕,幾乎嚇壞了她。 彷彿也感覺到孫語皙的懼意,柏傑一下子收回狂奔的怒潮,隱起妒火。 「走!」柏傑推開她,完全剩下冰冷的語氣。 「柏傑?」孫語皙迷惘地小心凝望他。 走?是什麼意思? 「立刻走,我不想再看到你!」他已經沒有那份自制力能夠留下她而不傷害她。 他絕無法容忍她和周宇琛交往,既然她做了選擇,他不再強留她了。 孫語皙傻了眼。他毫不留情的趕人比他的憤怒更教她椎心刺骨,更震撼她! 她纖柔的容顏彷彿受到了極大的傷害而慘白,嬌弱的身軀搖搖欲墜。柏傑一一收進 眼底,罪惡感莫名地爬升上來。 究竟怎麼了?為什麼他會覺得是他傷害了她?她都決定和周宇琛交往了,還會在乎 他嗎?柏傑迷惑了。 她從來不認為自己是這樣不堪一擊的人。她只是有一副柔弱的外表,事實上她可以 站得比誰都穩,比誰都能夠承受壓力、接受打擊,她一向是這麼看自己的。 可是現在她知道那並不包括愛情。原來一接觸到愛情,她的內心竟是比外表還來得 脆弱,受不起一丁點風吹雨打! 柏傑無情的驅逐話語,竟深深刺傷了她,滿心滿身的傷痕,痛得她不再能夠承受。 她終於知道,愛上不該愛的人,這般情痛的滋味比死還難過! 她也終於瞭解,這一離開他,他們就真的什麼也不是了,她再也不能夠以護士的身 份當借口陪伴他,再也不能拿護士的身份留在他身邊逃避現實,欺騙自己他們只有這層 關係。離開他……再也無法感受到他窒人的氣息,再也無法觸摸他規律的心跳,再也不 能夠隨他喜而喜、憂而憂,那……她恐怕會不知道,活著要做什為了! 原來她竟是這樣在乎柏傑的一字一語,她居然現在才知道! 孫語皙一雙深受創痛的美眸投在柏傑身上,對著看不見自己的他無言地詢問:你真 的要我走嗎? 柏傑驟下的決定起了悸動,不再確定語皙決定和周宇琛交往是因為選擇了他……「 語皙……」 他開口想問清楚,孫語皙卻搖晃著倒在地上。 不要趕我走!沒入黑暗中的她,在心底深處狂喊著他聽不見的乞求。 「語皙!」柏傑由地板上抱起她,臉上儘是被孫語皙的突然昏倒所嚇出來的死白。 他第一次知道手足無措是什麼滋味! *** 余翊被匆匆忙忙徵調而來。 聽到柏傑用破天荒的緊張口氣打來的求救電話,余翊丟下急診病人十萬火急地趕來 。 他怕趕不及,那位奄奄一息、生命垂危的護士恐將一命歸西。 診斷完「病人」,余翊面無表情地推高眼鏡,由和室步出客廳。 「余翊,你為什麼不看了?」柏傑見他「草率了事」,根本沒有好好?語皙診斷, 握著拳頭追出來。 余翊落坐沙發上,睇了大驚小怪的柏傑一眼。 「聽你在電話裡的語氣,我以為『你的』護士已經命在旦夕了。看來你一點都不覺 得自己表現得太誇張嘛。」看他現在這副焦急的舉止,余翊不禁要懷疑,會不會是自己 的近視加深了?眼前這傢伙真會是那位最沉得住氣、最內斂,面對怒?咆哮依然可以不 動如山的伯爵? 余翊還一直認為,伯爵即使面臨世界末日、人人悲天愴他的地步,也僅會睇以一個 冰冷眼神,不屑理會哩。 唉,真是破壞他心目中的形象! 「語皙究竟怎麼了?她突然昏迷不省人事,是生了什麼病?」柏傑絲毫沒有心情理 會余翊的調侃,只想知道語皙到底要不要緊。 「起碼不是急病,否則等我從台北趕來,她早死了。」余翊沒好氣地嘲諷。 這傢伙沒想到就近找醫生嗎?真以為自己住在深山野嶺不成?還教他遠從台北飛車 趕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