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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雲深 可是,也的確在成親後的那一年之中,兒子出遠門的日子可比在家的日子多得多。 若是他不出遠門,又怎會跑到一個聽都沒聽過的地方,染上奇奇怪怪的毒? 唉,恩恩怨怨總算都告一段落了。 「這對師徒真是邪門,幸好現在都走了。」 「是啊!」石夫人也同意的點點頭。 「接下來,得趕緊幫磊兒辦婚事了。這次成親娶的又是自己喜歡的人,他自然會安定下來,不會老喜歡往危險的地方跑。我看先去請人看日子,下個月若是有黃道吉日,就讓他和心蓮成親了吧。」 「下個月?那就得早點開始準備了。其實先前也已經張羅過了,只為了磊兒的病才停頓下來。日子也不用再看了,我記得下個月二十三就是宜嫁宜娶的好日子。就定了那天吧!」這一回要好好的熱鬧熱鬧。 「好,就二十三。我這就交代何總管趕緊下去辦,免得連帖子都來不及發出去。妳等磊兒醒了,再來喊我。」 「好,你去忙你的吧。」石夫人滿意的點點頭,這一回可不會再出什麼差錯了吧! 石堡主自一大早臉上罩著的一層寒霜,終於冰消瓦解。兒子健康無恙,一家三口都滿意的媳婦又即將進門,他微笑的消失在頑石居門口。 石夫人安安穩穩的坐在床邊,一面等著兒子醒過來,一面盤算著還得準備哪些東西,可以把兒子的婚事辦得風風光光…… 「娘,妳怎麼會在這裡?小初呢?」石磊一清醒兩顆眼珠便在屋子裡轉來轉去。她人呢?他一直把她抱得那麼緊,她怎麼可能就這樣不見了? 「小初?」石夫人呆愣了下,才問道:「小初是誰啊?!」 「就是玉兒,她人呢?到哪兒去了?」 「他們師徒一早就走了。昨晚厲大夫來辭行的時候,你不也在場聽見的嗎?」石夫人有些不明所以。 走了?她竟然還是走了?!走到哪裡了?到王凱那兒去了嗎?他一句一句的自問自答。不,她現在已經是他的人了,要偷要搶,他都要把她要回來。 最早,她原就是和他成親的。他寫的那一紙休書一點都不能作數,只要把休書拿回來,撕毀就沒事了。她沒變心,所以一切也都沒有變。 「我這就去把她找回來。」他邊下床邊喃喃說著。 「把誰找回來?」 「玉兒啊。」 「你找她回來做什麼?」 「她是我妻子。」 「磊兒,你忘了。你已經把她給休了嗎?」 「那不算數,」他大聲喊道:「那時我不知道她……」 厲師父曾告訴他,別再提小初的真名實姓,為了什麼運勢的問題。她現在姓白名玉璞。 反正她就是她。是別人口中的玉兒,是他心中的小初。 整好衣衫,他往房門外就走。小初必定回王凱那兒。可是王凱住哪兒?去問問何總管,他應該查得到…… 還沒走出大門,他又往回走。好像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他剛剛下床的時候? 錦褥上有一處暗色的血漬。昨夜他曾聽見小初痛楚的喊了聲…… 一直跟在他後頭的石夫人也見著了。「昨晚你們……」 可是這也不對啊!她應該早就不是…… 原來從他撞見她和王凱在一起那一夜開始,全部都是一場騙局。 為什麼?他想不明白……此刻他也不想去猜了。 唉,他的小初妹妹,從來不曾變過心。從來都和他一樣,等著團聚的日子…… ☆ ☆ ☆ ☆ ☆ ☆ ☆ ☆ ☆ ☆ ☆ ☆ ☆ ☆ 王家飯館門庭若市,生意倒是挺好的。 王凱一見來客,習慣性的開口就喊:「客倌,歡迎……」一看清楚來者何人,他頓時打住話,手上的汗巾正往長條凳上揮著,一時僵在半空中。 「石少爺……」瞧他神色,來意不善。不會是這時才想到要報那奪妻之恨吧! 「白姑娘呢?」石磊開門見山的問,也不和他囉唆。 「不是和她師父回鄉去了嗎?她留給我的信是這麼說的。」 居然留信給王凱,卻連隻字詞組都沒留給他,「信呢?」 在他嚴厲的目光下,王凱也不敢不拿出來。他用汗巾擦了擦手,才把懷中那封有點皺的信取了出來。 石磊見他給得痛快,神色稍見緩和。信上也沒寫什麼,頂多算是張字條罷了。 王凱沒有騙他,那也的確是小初所寫無誤。 他們兩人走得古怪。 石磊仔仔細細的把事情推敲了一番。 首先是小初臉上的刀傷。怕她傷心,他從來沒問過,厲師父倒是含含糊糊提過是為強盜所傷,真是強盜的話,會做的是殺人劫財,怎麼會用刀刻意的劃花一個小女孩的半邊臉? 還有小初究竟何故改名換姓?厲師父說的理由未免太牽強。如今他倒是可以想到一個合理的原因,是不是為了躲避仇家? 那麼他們匆匆忙忙離開,只有一個理由,仇人已找上門來……為了不連累石家堡,只好盡速離去…… 越想越是心驚。他知道自己所推測的八九不離十。 他瞥了一眼外頭熾烈的陽光,已經快午時了。小初他們是天一亮就走的,已在好幾個時辰的路程以外。 又不知道他們走的是哪一個方向…… 不能再耽擱了,他沒瞧見他們走的是哪一條路,總有人瞧見的…… 第九章 「師父,天快黑了。我們是不是就在這鎮上找家客棧休息?這條路我走過的,出了鎮,連可以借宿的人家都沒有。」 厲懷谷考慮了一下,終於點頭。若能連夜趕路,把距離拉遠點是比較安全。可是玉兒病體初癒,體力不支,如何經得起這般折磨?「好,就前面那家小店吧!」 「師父,對不住,是我拖累了你。」小初也知道最好多趕一點路。可她實在一步都走不動了。 「唉,只怪師父學藝不精,始終打不過大師兄。」 「師父還算學藝不精?」小初苦中作樂,還有心情說笑。「那我這幾招三腳貓把式該怎麼來形容?」 「也只能怪妳拜錯師父了。」 「師父真是羞煞徒兒了。人家說牛牽到北京還是牛。我就算拜天兵天將為師,所能學會的三招兩式,就是逃,逃,逃,逃,逃!」 厲懷谷也笑了。他這徒兒學武的天分極差,除了身子還算輕盈,輕功學得還不錯之外,簡直一無是處。也難怪二師兄生前,什麼也沒教給女兒。 「這也怪不得妳,天資是無法勉強的。我們三個師兄弟,就大師兄資質最佳,所以武功最高強,可惜他心術不正。」 小初忍不住嘟著嘴抱怨。「這都是爺爺的不是,明知大師伯心術不正,還教他武功,害大家吃盡苦頭。」 「玉兒,不可說出如此不敬的話!」厲懷谷輕聲責備。「一個人的心術豈是可以輕易看透的?一個惡人若是一眼就讓人看穿他是惡人,再惡也惡不到哪兒去。」 小初噗哧一笑,「師父,你『餓』不到哪兒去,徒兒倒是餓得很。咱們還是先進客棧填填肚子吧。若是被大師伯趕上了,做個飽鬼也總比做個餓鬼強。」 「說得也是。今晚咱師徒倆就大吃一頓,就算明日結伴上黃泉路也不枉了!」厲懷谷此時也想得豁達,躲躲藏藏這許多年,他只捨不得這徒兒花樣年華便送了命。可到了這般地步也只得想開些。 說是要大吃一頓,鄉野小店哪做得出什麼了不得的菜色?來來去去就只是些家常小菜。樣樣都點了一些,也就擺了滿滿一桌,讓小初見了好笑。 「師父,你點了這麼多菜,真當我是牛啊!」 「我有個徒弟其笨如牛,學武不行,吃飯總該厲害點……」 師徒倆說說笑笑間,胃口大開,風捲殘雲似的將桌上各樣小菜席捲了大半。 肚子飽了,也休息夠了,便又有了精神力氣想些別的。 想起了……昨夜…… 「玉兒,」厲懷谷奇怪的看著她。「我點的哪一道菜有加了酒嗎?怎麼臉都紅了?」 小初只覺得臉孔越來越熱,她羞窘得不敢抬頭,昨夜…… 一想起來只覺又酸,又甜,又苦……黎明前的分別是不是也就永別了…… 雙頰上的紅雲漸漸又褪成冰冷的雪白…… 「玉兒,妳是不是不舒服?」 「……不是,我只是累了,想早點回房休息。」 「好,那妳先去休息吧!讓小二哥幫妳帶路。」 小初點點頭,便起身離開。 厲懷谷看她纖弱的背影似乎有氣無力,方纔還跟他有說有笑,怎麼一下子又滿懷心事的模樣? 女孩兒家的心思真是難以捉摸。 ☆ ☆ ☆ ☆ ☆ ☆ ☆ ☆ ☆ ☆ ☆ ☆ ☆ ☆ 翌日天未大白,小初師徒準備妥當,便打算趁早趕路。 還沒出店門,角落裡傳來一個冷冰冰的聲音。 「小師弟,急著上哪兒去?咱們師兄弟這麼多年沒見,何不留下來和師兄敘敘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