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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頁 江曉嵐 「他在想啊,想他有沒有辦法負起這個責任、有沒有辦法好好愛這個女孩子,可是因為他從來沒有想定下來的感覺,所以他認為自己沒有能力挑起重擔,也認為雙方年齡的差距太大、也害怕自由從此被剝奪、也不想心裡時時牽掛著一個人,他才想盡辦法推開妳。」 「是這樣的嗎?」看起來不太像,他每次都是很嫌棄她的樣子。 「那天在家裡,娘看到他看妳的眼神,我知道他對妳不是毫無感覺的。」真正愛過的人都看得出來。 「那我要多加努力了!」夏曉波向老娘眨眨眼。 「老娘再教妳一招……」 ☆ ☆ ☆ ☆ ☆ ☆ ☆ ☆ ☆ ☆ ☆ ☆ ☆ ☆ 周海濱回家,房子又是烏漆抹黑的暗。 聽到樓上傳來類似中南美野人部落的鼓樂,他循著樂聲一步步上樓。 她又在搞什麼鬼了?周海濱還沒走進房間就聞到撲鼻的香味,當他推門走進,滿室的香精蠟燭跟香精油燈,彷彿百花盛開。 然後,他看到夏曉波穿著性感睡衣,手舞紅紗的出現。 她扭動著身體,三點若隱若現,紅紗飄飄,一下飛揚至她的小臉蛋上,一下纏繞住她的手腕。 配合著鼓樂,她搖擺著胴體,秀著老娘教了她一下午的舞。 周海濱瞇著眼,喉嚨一陣抽緊。 她一步步走近他,手一拋,紅紗一飛,揚在空中,再墜到他頭上,罩住他的臉,她踮高腳尖,紅唇欺上他乾澀的唇瓣,隔著薄紗吻他。 體內的動情激素不斷地分泌,周海濱感到全身燥熱,察覺到體內情慾生起的危險訊號,他推開她,離開她的唇,轉身想走。 夏曉波雙手揪著紅紗,紅紗滑落,像圍巾一樣的圍住他的頸項,她將他往自己拉近,然後半敞而露的胸房貼近他、磨蹭他,小小的舌尖竄出唇口,誘惑地舔舐雙唇。 他閉上眼,拚命的告訴自己要冷靜,但是當嬌軀貼著他,像蛇一樣的纏繞著他跳艷舞時,他的理智便漸漸地飛遠了…… 夏曉波感覺到他的體熱逐漸上揚,嬌艷的抿唇一笑,她倒退了幾步,一手舞著紅紗,一手撫摸自己的胸部,再慢慢滑落,至她雙腿之間…… 「哎呀──」突然,紅紗勾到桌角,她腳步一個踉蹌,跌倒。 周海濱頓時醒轉,雙眼清醒的睜大。 再一次!夏曉波忍著撞痛的膝蓋,重新站了起來,雙手揮起紅紗,不料,紅紗的尾巴掃過一盞香精油燈,燃燒了起來── 「啊──」她驚慌的尖叫,紅紗瞬間變成一團火。 周海濱見到紅色的火雲,立刻衝到樓梯的轉角拿滅火器,然後拔栓,將滅火器倒過來,拉著管子,便朝她身上噴。 火滅了,夏曉波也全身泡沫,狼狽的坐在地毯上。 「嗚……怎麼會這樣嘛……一切都好好的……怎麼會這樣嘛……嗚……」她忍不住嘩啦啦的落淚。 周海濱放下滅火器,她的哭聲傳入他耳裡,直鑽他的心窩,鑽得他發疼發痛! 「為什麼每次都這樣……老是出狀況……我明明已經很努力的在勾引你了啊!」她抽抽噎噎的抹著眼淚。 他走到她身邊,蹲了下來,伸手撫摸她淚濕的臉龐。「不要再花這樣的心思了。」 「不要!」她雙手握住他的手,被淚水洗亮的眼睛直盯著他。「我喜歡你,我想像老娘一樣,趁早抓住自己的真愛。」 「但我不是妳的真愛啊!」他有一絲心疼的看著眼前這個固執的女孩。 「你是!我激動的心跳告訴我你是!」 她愛慕的眼神令他望而生畏,周海濱別開視線,頭一次,他不敢看女人的眼睛,怕看久了,自己也會跟著心跳加速、失控。 「曉波,我們的年齡跟觀念都差距很大,」他想起曾經愛過的馮芝青──至今唯一令他心痛過的女子,他不想夏曉波成了第二個傷心也傷他心的女人。 「看著妳父母幸福美滿的婚姻,所以妳也渴望自己早早有個美滿幸福的家,但我是個極熱愛自由的人,我想要飛翔,我害怕自由被婚姻、被家庭所束縛,我們兩個人的想法完全不一樣,妳想要定下來,我卻想一直飛下去,我們根本不合適。」 「要飛我跟你一起飛啊!」她雙手緊緊握住他的。「年齡算什麼,你老了我也老了,七十歲跟八十歲有什麼差?不都是老了?」 抽出自己的手,周海濱站了起來,就怕自己會被說服。 夏曉波叫住他。「海濱,至於觀念想法這種東西,我們可以協調啊!我配合、你修正,我妥協、你讓步,這樣有什麼難的?」 「我為什麼要修正?為什麼要讓步?」周海濱回頭,帶著質問的口吻說道。「妳也不用委屈自己要配合、要修正!」 「我不委屈,一點也不委屈!因為我愛你,憑著這份愛,這樣的配合跟修正反而讓我覺得幸福。」 「但我不這麼覺得,我從來沒有愛過人。」 活了這麼多年,唯一在他心上留下若干痕跡的,唯有學生時代的戀人馮芝青,至於為什麼,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她既不特別漂亮,也不特別優秀,交過的女伴比她美、比她事業有成的女人多得是,為何獨獨對她這麼特別? 也許是因為學生時代,比起踏出社會還青澀懵懂,比較容易對人付出真心,也或許是那說也說不出、捉摸不清的命該如此吧! 命該如此對那麼個女人特別,那麼……會不會命中注定敗在這個女人手上呢? 混沌的思考著,周海濱的身影消失在樓梯轉角處。 「這樣到底算什麼啊?」夏曉波沮喪的坐在原地哀叫。「沒有愛過人?那麼究竟會不會為了我破例呢?」 好難懂!好難懂啊!她抓破頭也想不明白。 ☆ ☆ ☆ ☆ ☆ ☆ ☆ ☆ ☆ ☆ ☆ ☆ ☆ ☆ 新官上任,官司纏身,所謂官司纏身,就是有處理不完的法律案件,法官便是終生犯官司的那種人吧! 最近夏曉波那張可愛的笑臉常會不請自來的出現在腦海裡,有時當他披上法官袍坐在席上時,會恍然把下面的女人看成是夏曉波;有時女人約他外出,他都不太提得起勁;每天下班踏出法院就是想趕快回家做飯給她吃,只因怕她毀了百萬裝潢與高級家電嗎?恐怕不是,實際是擔心她餓肚子吧! 「哎……」拔下眼鏡,周海濱歎了口氣。 他該不會真的被這小女人擄獲了吧? 以前老喜歡往外跑,最近卻變得很戀家,真是見鬼了他! 叩叩── 敲門聲傳來,周海濱趕快戴上眼鏡,裝作很專心在看卷宗,一點也沒有走神的樣子。 「吃水果。」夏曉波端著一盤水果進來。老娘說要適時地在他面前展現女人的溫柔與體貼。 周海濱看到她十根手指頭都貼上OK繃,驚訝的揚起眉。「妳的手……」 她把十根手指頭擺在他眼前。「切水果的時候切傷的。」 「十根手指頭都切傷?」 「快吃吧!」她把手藏在身後,顧左右而言他。 「一定又是花腦筋要博取我同情,所以把每個手指頭都包上OK繃對不對?」 「厚!你為什麼這麼愛懷疑人呢?」她生氣的跺腳。 「因為妳愛作怪啊!」 「太過分了!為了證明我自己的清白,好!我就脫──」 「脫衣服來證明妳的清白?」這能證明哪門子的清白? 「我是說脫掉手上所有的OK繃啦!」她輕捏他的臉頰。「哎唷!你的思想好邪惡哦!說,你是不是很想看我的裸體啊?」 周海濱翻了個白眼,拿起叉子叉了片木瓜往嘴裡塞。 「哼!你就是不相信我為你流血是嗎?」 為他流血?有需要講得這麼慘烈嗎?周海濱看她,就是滿臉不相信。 「好!你看著,你這個多疑的法官。」她舉起左手,右手則把左手食指上的OK繃剝下來。 周海濱看著OK繃一圈圈被剝開,結果,看到她的食指上有著一道大約一公分的傷痕,還裂著,微微的沁著血。 猛地,他的心好像也裂了道細縫,微微沁血。 「擦藥了嗎?」他的聲音哽在喉嚨裡。 「當然,要不痛死了。」指頭上一層薄薄亮亮的藥膏覆蓋住傷口。 「我又沒有說要吃水果,以後不要再做這些事了,妳在家一定是個讓人侍奉的大小姐……」他深深的皺著眉。「請妳不要毀了──」 「毀了你的百萬裝潢跟高級家電是嗎?」就知道心疼什麼裝潢跟家電,她亭亭玉立、花一般的夏曉波比不上百萬裝潢跟高級家電? 其實受傷的就只有這一根手指,原本是想多騙取他的同情與憐惜,便把每個手指頭都包上OK繃,沒想到一抹憐惜的眼神沒有、一句同情的話也沒有! 「是,所以以後請妳少進廚房。」怎麼回事,看著她包上OK繃的十根手指頭,他的心竟隱隱作痛個不停。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