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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於媜    


  已經搬來好一段時間了,校長替她租下的公寓租金一天天地累積,雖然是基於幫人,她大可心安理得地住下來,但她實在不想浪費校長的錢,也不想再跟方仲飛再繼續這麼糾纏下去──

  她得採取一些行動,真要等到方仲飛自己大徹大悟的那一天,她頭髮早就等白了!為了達成任務,別說是他的家門,恐怕連龍潭虎穴她都得認命去闖!

  終於,在做好妥善的防備之後,她抱著慷慨赴義的決心,來到他的家門前。

  「是妳?」一開門,方仲飛見到門外的人,訝異地挑高了眉。

  真稀奇,慕以思竟然主動來找他?他特別抬頭看了眼外頭的天色,月明星稀,看不出什麼異象。

  「我可以進來嗎?」

  看著她嚴肅的表情、有備而來的模樣,以及──一件幾乎把到下巴的襯衫,他突然有點想笑。要不是天氣太熱,他猜她說不定會穿盔甲來。

  「請進!」他微微側了下身,大方地朝她比了個手勢。

  「謝謝!」她昂著下巴走進屋內,神聖不可侵的姿態活像微服出巡的女王。

  方仲飛看著她的背影,忍不住為之失笑。

  他雖然是個花花公子,但也不是個沒人性的色情狂,她穿成這樣,是想防誰?

  關上房門,他強忍笑意,若無其事地問道:「喝點什麼?」

  「不用了!」她一派平靜地回道,然而不時摸著領口扣子的舉動,卻洩露出她的緊張與不安。

  雖然快笑翻了,但為了今晚的安寧起見,他還是決定不尋她開心。

  「請坐!」他用眼神示意她身後的沙發。

  原本想拒絕的慕以思,在接觸到他那像是挑釁的眼神後,立刻挑戰似的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這是慕以思第一次登堂入室,卻比誰都訝異眼前所看到的。

  他家沒有想像中那種墮落萎靡的氣息,反倒佈置得相當雅致。白色調的牆面配上一些簡單的原木傢俱,看起來清爽乾淨,活像度假飯店。

  她發現牆面的木架上、玻璃櫃裡,都擺了不少藝術品,連牆上也掛了幾幅畫,是她頗喜愛的莫內作品。

  方仲飛這人看來吊兒郎當,實在不像那種懂得欣賞藝術、具有文化涵養的人,可她不得不情願地承認,這整個空間看起來,就是讓人舒服得不得了。

  「有事?」他也跟著在她對面的沙發上坐下來,慵懶地交迭起一雙長腿,漫不經心地問道。

  「我有些事想跟你談。」她看著他,謹慎地開口道。

  「喔,哪方面?」這倒是有趣了,他從來不知道他們之間也會有共同的話題。

  他饒有興味地看著她,等著她往下說。

  面對他專注的眼神,慕以思突然有股莫名的窒息感,渾身更是不自在起來。

  她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雖然玩世不恭、狂妄無禮,但是,卻有著讓人難以抗拒的吸引力。

  那雙緊盯著她的眸,彷彿會勾魂攝魄似的,就連隔著一張茶几的距離,都能感受到自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男性魅力。

  尤其是他唇邊那抹似笑非笑的性感笑容,她相信只要是女人絕對都沒有抵抗能力,只有乖乖束手就擒的份。因為連她,都不免有些心慌意亂……

  她趕緊調開視線,不敢跟他的目光交會,畢竟這裡是大野狼的地盤,小紅帽隨時有被邪惡的大野狼吞下果腹的危險。

  她想得專心,突然間,眼前晃過一抹黑影,猛一抬頭,不知何時方仲飛竟然已經站在她身邊,一隻手倏然朝她伸來──

  毫無心理準備之下,她整個人驚跳了起來,只差沒立刻轉身落荒而逃。

  但是預期中那只魔爪並沒有伸向她,而是拿起她身旁茶几上的一罐啤酒,又逕自回到方纔的座位。

  他不過是要拿瓶啤酒,妳在跟人家臉紅心跳什麼──慕以思羞窘地罵著自己,尷尬地再度坐回沙發上。

  閒適地灌下一口啤酒,方仲飛實在覺得好氣又好笑,看她一副幾乎快奪門而出的樣子,簡直就把他當成會吃人的野獸。

  這女人也行行好,他再怎麼聲名狼藉,也沒有這麼飢不擇食吧!就算她臉蛋長得還可以、身材也算得是上等,但他可不是雜食性動物、來者不拒。

  他再次發現,這個女人其實沒有表面上看來那麼強悍,甚至,他覺得她根本是個過度敏感、還嚴重缺乏安全感的女人。

  「喔,請繼續!」他心不在焉地說了句,繼續觀察她。

  「是有關你的前途。」她努力驅走那份尷尬,鎮定說道。

  他點點頭,鼓勵她接著說下去。

  「你有沒有考慮過找份正當的職業?你每天這樣玩樂、換女朋友也不是辦法,人生很短,你必須及早做計劃。」

  「妳又如何知道我沒有正當的職業?」他挑挑眉。

  「不用說我也看得出來。」她冷冷地哼道:「每天不是帶著女人進進出出,要不就是好幾天窩在家裡足不出戶,你的生活根本就是糜爛得一塌糊塗。」她越說越憤慨。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生活方式,我不喜歡旁人過多的干涉──尤其是女人!」

  他根本不像她所想的那樣,是個不事生產的小白臉,但他沒有必要向她解釋些什麼,更沒有必要向她交代他的人生計劃。

  「你總不能一輩子玩樂,再怎麼說你好歹也擁有哈佛博士學位──」

  「妳到底想說什麼?」他陡然打斷她,用一種攤牌似的眼神看著她。

  說真的,她喋喋不休的疲勞轟炸,已經讓他覺得有點厭煩了。

  「我是好意想幫助你耶!」她不悅地瞪著他,像是在責怪他不識好人心。

  「幫助我?!」他是缺糧還是缺米,用得著她這麼熱心?

  「沒錯,我要感化你,把你從沉淪的深淵救上來。」她昂起下巴,那姿態活脫脫就是頭上頂著光圈的神聖天使。

  「『感化』?」停頓了五秒,方仲飛驀地放聲大笑。

  那種笑是很無禮、很嘲諷,不把人放在眼裡的狂妄笑法。

  「你笑什麼?」慕以思氣惱得漲紅了臉。

  「我既不是妳的學生,更不是什麼十惡不赦之徒,妳不必在我面前扮演救贖天使的角色!」他的譏諷裡帶著幾分尖銳。

  「我才不是想扮演什麼救贖天使,也懶得浪費時間教化一個無藥可救的傢伙,要不是我一時心軟,答應方校長來勸你──」驀地,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糟糕,她說溜嘴了──慕以思在心裡暗暗喊了聲糟。

  「我父親?」他的眼睛隨即危險地瞇起。

  唰的一聲,慕以思腦子儘是一片空白,唯一只剩下一個念頭──

  一切都前功盡棄了!

  她怎麼會犯下這種錯誤?!看著方仲飛鐵青的俊臉半天,她還是理不出結論。

  她個性是直了些、脾氣是急躁了點沒錯,但是她還算有點腦筋跟智慧,怎麼會禁不起這男人一激,一下子就露了餡!

  這下完蛋了,她達不到方校長交付的任務就算了,恐怕還會害得這兩父子反目成仇,甚至,連她這無辜的人也會被拖下水……

  她開始懊惱起自己口風太鬆,隨隨便便就被狡猾的方仲飛套出話來。

  「是我父親要妳來說服我聽他擺佈?」他的聲音極輕,卻聽得出其中的危險。

  難怪她會湊巧地搬到他的對面,成為他的新鄰居,而自己也總是湊巧地在她的長篇大論中,聽到規勸他得做件正事的金玉良言──

  原來,她的出現不是巧合、她的熱心感化也不是巧合,這一切都是個圈套,一個陰謀!

  「說,我要知道事實!」他憤怒地低喝一聲,讓她整個人驚跳了下。

  「既然你都知道了,還要我說什麼?」她壓下恐懼,不甘示弱地回道。

  方仲飛不悅地瞪住她,朝她一步步逼近,眼底翻騰著怒火。

  「你──你別亂來喔,這是個講法治的國家,你要是敢對我怎麼樣,是要坐牢的喔!」她嚥了口口水,一步步往後退。

  他父親要他往學術界發展,是他早就知道的,卻沒想到父親會找人來當說客,這個人還是她,這讓方仲飛覺得怒不可遏,感覺自己好像是被人給設計了。

  方仲飛將她逼進牆邊,直到她再也無路可退,卻還是不肯放過她,仍用一雙寫滿憤怒的眸緊盯著她。

  彷彿有一世紀之久,她以為自己即將在他炙人的瞪視下燒成灰燼,孰料,他卻突然笑了起來。

  這個女人看起來固執得要命,不像那種會被錢收買,更不像那種能用權勢威脅的人,他很好奇他父親究竟是怎麼說服她來當救贖天使的。

  「你笑什麼?」他這麼一笑,更讓她覺得毛骨悚然。

  這男人翻臉比翻書還快,比女人還要晴時多雲偶陣雨,簡直叫人猜不透。

  「我看妳的樣子也像有點腦筋,怎麼會跟我那糊塗父親瞎起哄?」

  他這根本是拐著彎罵人!「我確實很後悔,因為你根本無藥可救。」慕以思膽子也跟著大了起來,氣憤地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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