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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謝璃    


  「烏合之眾罷了,長期的抗爭是要有本錢的。」闕弦喬漠然道。

  「邢議員,」謝銘心突的站起身,「對不起,你說的是最近電視及報章雜誌都在討論的中部垃圾掩埋場事件嗎?」認真的眼眸直視表情訝異的他。

  他乾笑了兩聲,隨意應答道:「大家都注意到了?」

  「就是那個不管當地原住民有多少、生態保戶區會嚴重破壞、水源區有多靠近、交通是否會癱瘓,執意要通過的垃圾掩埋場案件嗎?」

  「呃?」他看著這個繃緊小臉、歪著頭、眼裡充滿質疑的小小助理,一時竟答不上話來,他瞟了下闕弦喬,對方皺起眉頭,不解的望著謝銘心。

  「邢議員,你不是那一區選出來的民代嗎?他們支持過你,你不是該為民喉舌幫他們說話嗎?怎麼幫著財團欺負他們呢?」

  「闕先生,這是怎麼回事?」他已面露不悅,她不是闕弦喬的人嗎?

  「這個島上的許多環境和資源都是這樣被破壞的不是嗎?也許你現在還感受不到,但你的下一代會嘗到這個苦果的。就算你不住在當地,一旦水源遭到污染,你同樣也會受害,怎能短視近利到不顧專家的建言而--」

  「夠了!下去吧!這裡沒妳的事了。」闕弦喬寒起一張臉喝斥道。

  謝銘心咬牙看了他一眼,吸了一口氣,繼續對邢議員道:「再多的錢也買不回被破壞的山林和生態,你不能為虎作倀、罔顧良心--」

  「謝銘心!妳忘了妳的身份了?小伍--」闕弦喬用力拍著扶手,「把她帶出去!」

  小伍很快的飛竄到她身邊,毫不費力的抓住瘦削的她往外拖著走,她半掙扎著往裡叫喊。「你們不能那樣做--」

  「閉嘴!謝銘心!」小伍大掌瞬間摀住她的嘴。「妳到底是不是謝進的女兒?」

  ☆ ☆ ☆ ☆ ☆ ☆ ☆ ☆ ☆ ☆ ☆ ☆ ☆ ☆

  「銘心,銘心,給我起來!」謝進衝進房裡,一把拉起蒙頭大睡的女兒,「妳真想把我給氣死不成?」

  「爸,你這樣很沒禮貌耶!」她蓬著一頭亂髮,斜睨著父親道。

  「妳對闕先生就有禮貌了?妳以為不去上班就沒事了?」

  「他為富不仁,給我再多錢我也不幹!」她倒頭就睡。

  「妳不過是他底下的人,管這麼多做什麼?!」謝進滿腔怒火,他果真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

  「耶?」她突然僵直了身子,狐疑地看著噴火的父親,「爸!你不會告訴我你什麼都知道卻袖手旁觀吧?」

  「銘心--」他歎了口氣,在她身邊坐下。「公司的決策一向是闕先生說了算,我們即使能提供意見也不能左右事情的走向,妳還年輕,不曉得--」

  「我不會讓他們得逞的!」她立即打斷父親,一臉倔強且得意的笑。

  「妳做了什麼?」謝進心生警惕,「妳能阻上浮逗一次,往後類似的事件妳又能做得了什麼?別鬧了!我心臟不好,罷手吧!」

  她咬著唇,靜默了一會兒,喃喃道:「你說的沒錯,阻止了這一次還會有下一次,他一定習慣了這種勾當,所謂無商不奸,我這樣做又有什麼意義?」

  謝進拍拍她的肩。「妳想通了就好。」

  謝銘心一骨碌跳下床,睡意全失,她面向父親,彎起酷似母親的薄唇道:「爸!你別擔心,我會找時間向闕弦喬道歉,不會讓你沒面子的。」

  不知道為什麼,那雙熠熠生光的慧黠眸子,讓他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第四章

  謝銘心第一次覺得被具有穿透力的眼神掃瞄過的肌膚竟然會起雞皮疙瘩,比十二月的冷風更顯威力,她不由自主的併攏膝蓋,抓緊腿上的皮包,費勁地扯動臉部肌肉線條讓甜美的笑較具說服力。

  闕弦喬仰起食指支撐的下顎,足足凝視了她有一分鐘之久,喜怒不形於色的表情令她心頭打了個結。她開始懷疑自己送上門來是自找麻煩,這個人能撐起這麼大的集團恐怕不是好惹的,她是在老虎嘴上捋鬍須嗎?

  「呃--我知道我得罪了你的客人,所以如果你要我離職,我馬上就走,不會有第二句話。」她暗暗咒罵自己沒種,但想到不必再和這個眼神會殺人的頂頭上司交手,還是忍不住鬆了一口氣。

  他還是不說話,一徑的看著她。

  她直起腳底開始發麻的雙腿,咧嘴尷尬的笑道:「那就這樣,我走了。」

  不等他反應,她回身迅速的朝門口走去,幸好今天穿平底鞋,否則雙腳鐵定會打結跌個永難忘懷的跤。

  「站住!」他平板的語調像飛刀穿過偌大的辦公室,刺中她移動中的腳步,教她眉頭打結,艱難的轉過身,再度擠出示好的笑容。

  「妳當我這裡是什麼地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他往後靠在椅背上,雙臂搭在扶手上,一身剪裁合宜又時髦的西裝掩不住那股盛氣凌人的氣息。

  如果四周不是現代化十足的裝潢擺設,她會懷疑自己是不是誤入了盜賊橫行的山寨了?她可沒賣身給他,為什麼不能走?

  「我已經向你道過歉了。」她鼓起勇氣看著他。

  「這件事我可以不追究,不過我很好奇,妳是真覺得做錯了才向我道歉,還是妳父親逼妳做這個動作?」他半瞇起眼打量她。

  「和我父親無關,是我自己決定的。我只是想,畢竟是你給我這個機會的,我不應該有太多個人意見。」她愈說頭愈低、聲量愈小,暗自用指甲摁了一下手心。

  「是嗎?抬起頭來。」不知道為什麼,他即使不疾言厲色,那不疾不徐的語氣仍使她渾身不自在,難道是她作賊心虛?

  「謝銘心,妳當真是謝進的女兒?」這是什麼問題?

  「如果他當年沒在醫院抱錯的話,應該是吧。」她聳聳肩。

  他聞言微愕,隨即閉上眼,緊抿著寬薄的唇,像在隱忍什麼。

  這樣也能觸犯他?黃秘書是怎麼和他共事的?

  門上響起了叩叩的敲門聲,他睜開眼,微掀唇。「進來。」

  小伍推門進來。「闕先生。」他恭敬的點頭,接著偏過頭從頭至腳將她巡視了一逼,帶著疑惑又奇異的目光。

  「妳先到旁邊等一會兒。」闕弦喬指指沙發。

  她順從的走過去坐下,瞥見小伍快步趨近闕弦喬,附耳報告她聽不得的事。說了約五分鐘左右,其間小伍還遠遠瞄了她兩次,闕弦喬簡短的問了幾句話,臉色愈來愈沉,結束對話時,拇指和食指揉了揉打結的眉心,思索良久。

  「知道了,你先出去,我會處理,沒事別讓人進來。」他抬起頭。

  小伍應了聲,動作迅速的帶上門離去。

  闕弦喬站起身,推開椅子,慢慢踱步過來,雙臂抱胸,直接在她身旁坐下,壯實的身材讓沙發椅頓時下陷,令她傾靠了過去。

  位子這麼多,他有必要和她擠同一張雙人座椅嗎?有毛病啊!

  「謝銘心,妳是不是認為,我和妳一樣天真,看不出來妳是個什麼樣的女人?」他看向前方,語氣平直依舊。

  劈頭這麼一問讓她立時發怔。「天真?你這麼老謀深算怎麼會天真?」

  闕弦喬從鼻孔哼出一聲長氣,面向疑惑的她。「妳想繼續留下?」

  她看著他那張說不出哪兒不對勁的臉,遲疑道:「如果……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不,她應該留下嗎?她不確定情勢會如她想像中的發展。

  他突然展顏一笑,那難得的笑容在潔白的牙齒映襯下竟有些炫目。

  「好!那就如妳所願,妳留下吧!不單這一年,往後餘生,妳都得留下,直到妳將債還清為止。」

  「債?對不起,我不睹也不預借現金,何時需向你借過錢了?」她一頭霧水,這人說話愈發像殺人不眨眼的黑社會頭子了。

  「謝銘心,真看不出來妳膽子超乎我想像的大,妳父親是怎麼養大妳的?」他猛然伸手捏緊她的下巴,加重指頭力道,「妳打了個電話給抗爭團體的總召,我的幾億利潤就不翼而飛了。現在他們指名道姓說某人官商勾結,還聲稱握有證據,邢議員嚇得停止了動作,妳說,我的案子還通得過嗎?」

  她背脊冒出了冷汗、下巴在發痛,他靠得太近了,以致他的氣息籠罩在她的鼻尖,那發狠的眼神令涉世未深的她開始顫抖,她困難的吞嚥一下口水,勉強鎮定道:「你……你憑什麼說是我做的?搞不好……恨你的人一籮筐,誰知道是誰啊?」

  「我說過,別把我看得像妳一樣天真,否則,妳一定會後悔的!」

  他在恐嚇她!光天化日之下,他以為他可以漠視法律,想要她怎樣就怎樣?她可是正正當當的良民,憑什麼任他出言恫嚇?

  「是!就是我!」她奮力揮掉他的手指,「任何有良知的人都不會坐視你們自私自利、罔顧人命,你別以為每個人都會買你的帳,我不怕你,我一定要揭發你!」她愈說愈激動,和他也愈靠近,幾乎要碰到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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