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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沙沙    


  「這……怎麼跟摔角一樣累啊?」她笑起來。

  「那我要不客氣攻擊了!」他的手似乎無所不在。

  身體真是很奇怪的東西,暖身過後,想要伸展、動作的慾望就愈強,愈動愈想動,跟食慾差不多。他可以感覺兩人心跳愈來愈快,幾乎可以聽得見。他的胸膛壓住她的雙峰,全身每一吋肌膚都想貼住她。

  她的笑聲化為呻吟,那聲音讓他瘋狂,如果不是太在乎她的每一個感受,他恐怕會就此失控。

  「我……是不是太重了?」

  「你不會壓壞什麼的。」

  他閉上眼。「我……這是第一次。」

  她正在舔他肩頭,聞言停了下來。「那很公平。」

  他心衝到喉口,「妳是說……」

  她揚眉,「你很高興?」

  「高興?我嚇都嚇死了!我們都沒經驗的話,那該怎麼……做?」他的聲音又古怪起來。

  「拜託!就算我們從小看到大的數不清畫面都臨時忘光了,人家貓啊狗啊的,哪種動物不會做?而且你還開性教育的課咧!你到底是教到哪裡去了?」她的聲音也很怪,不過明顯是因為在忍笑。

  「我就知道沒經驗會被妳笑!」

  心在慌張,身體倒是自動往她的幽谷陷下去,他已全憑本能行動。

  「等等!」

  「等?」他立刻僵住。

  「套子呢?」

  他白了臉。天!自己是哪一路的混帳,居然連這麼重要的事也忘得一乾二淨?

  「在床頭櫃的抽屜裡,昨天打完電話給妳之後,忍不住就跑去買了三大盒。」他手忙腳亂地爬起身。

  「幹嘛?你一次要戴好幾個嗎?」

  「恣然,妳不要笑我,我已經夠緊張的了。」

  「我就是緊張才會開始尖牙利嘴,笨蛋!」

  戴套動作在激烈拌嘴中很生疏地完成,兩人同時靜默下來。

  「為什麼我們這麼菜鳥,氣氛又這麼沒情調……我卻還是想要妳想得要死呢?」他沙啞低語,輕輕將話語注入深吻中。

  「大概因為……情調什麼的都不重要,真心想要……才是一切吧。」她喃喃答道,覺得他的吻是她嘗過最美味的東西。

  他一發不可收拾。天!她總有辦法三言兩語就融化他的心、揮散他的惶恐、挑起他排山倒海的激情……

  兩人邊愛邊講悄悄話,一直到意識中只剩下……彼此。

  ☆ ☆ ☆ ☆ ☆ ☆ ☆ ☆ ☆ ☆ ☆ ☆ ☆ ☆

  「兩個人一起做,不見得比較容易滿足,但絕對比較好玩。」

  懷中人兒的評語,使淵平微笑。他輕吻她汗濕的髮鬢,心滿意足地嘗著已變得熟悉的鹹意。

  「一個人的時候,絕對可以滿足,但滿足的品質不見得高。」他語音滿含逗趣。

  恣然似笑非笑地抬眼看他。「哦?有優質滿足,也有劣質滿足?」

  「一個人時的滿足,不是靠想像,就是靠圖片或文字來輔助,雖然也可以high到最高點,但總是少了一個可能。」

  「什麼可能?」

  「分享的可能。」

  「但兩個人在一起,分享的有可能是劣質滿足唷。」

  淵平捏捏她的鼻子以為懲罰,「妳不要一直笑我們的第一次好不好?第一次就能高潮的,我敢保證全天下沒幾個。」

  他們的第一次,真是亂七又八糟,中間還笑成一團,最後是累得攤了。

  淵平戲稱他們達到了「精神高潮」,而非「肉體高潮」。

  「人家小說上寫的,若不是兩人『同時高潮』,至少男的一定可以衝到終點啊!」

  「是啦,女作家寫的小說,當然可以。」

  恣然嗤笑,「男作家就會寫男人不行?你也給我拜託一下。」

  「沒關係,不管妳怎麼笑我,都不會傷我大男人的自尊心的。」淵平收回手,改咬她鼻尖。「因為後來兩次,一次比一次棒!所以我知道,一百次以後,我們大概也可以去拍A片了。」

  恣然有些不舒服地挪了挪身子。他很危險,和他聊這種話題,第四次隨時可能發生。

  「小說是有些誇張,一夜七次男,絕對是猛吞威而鋼的結果。」

  「妳是在嫌我恢復太慢嗎?」他撐起上身,眉毛挑得好高。

  「我哪敢?我自己都要三小時來養精蓄銳了!」

  這一天過得很快,三小時用來補充能源、枕邊細語、泡情人澡,三次下來,已經是深夜了。

  「養精蓄銳是給我們男人用的詞,」他正經八百地指出,「妳既沒精又沒什麼地方好銳,養什麼養?」

  恣然哈哈大笑,笑得床都震動起來,「你……你……」笑得接不下去。

  很少聽她開懷大笑,淵平真想把這笑聲錄下來。

  「我們男人比較辛苦,這妳總該承認吧?」

  恣然好不容易才止住笑,「才怪!我也累得半死,做愛像發毒癮一樣,我還不是和你一樣亂摸亂咬,想滿足那種嚇死人的渴望,又不是躺在那裡負責享受就好!」

  「好吧,就我全身上下的痕跡來看,算妳說得對。」

  恣然爬到他身上,「讓我看看。」

  她語氣溫柔,讓他嚥了口氣,任她在身上細細檢查。

  「會不會痛?」

  她在他肩膀上發現一條抓痕,破了一點皮。她的手指來回撫摸著。

  「呃……那時根本沒注意到。現在呢……被妳一摸,誰還有心情去痛?」

  因為被她的腹部壓住下體,他身體的變化比空氣裡有氧氣還來得確實。

  她嘴角微乎其微地一提,又是讓他醺然欲醉的那種表情,好像她正在想一個美妙的秘密。

  「離上次只有……兩個半小時而已耶,」她瞥了一眼床頭櫃上的鬧鐘,「你這樣會壞了規矩喔。」

  她好像很愛逗他,問題是他愛死了被她逗。

  「是妳壞了規矩吧?隨便亂摸人家。」

  「你從午餐開始,手就沒有離開過我--除了上廁所的時候之外。你想怪我?門都沒有!」

  「我不要門,我只要妳。」

  他的手的確是在她身上,正確來說是她後背,然後往下,再往下。

  說話又有困難了,不過他倆都是利嘴,下一場陣仗,絕不會是靜悄悄的……

  ☆ ☆ ☆ ☆ ☆ ☆ ☆ ☆ ☆ ☆ ☆ ☆ ☆ ☆

  恣然幾天後加入了菜花學校的廚房。說好聽一點,是幫忙加旁聽,說正確一點,是邊幫倒忙邊偷吃。

  「方老師,妳切的鹵蛋怎麼這麼小一盤?」某個眼尖得該死的學生點出來。

  恣然面不改色地擦擦嘴,「沒關係,這盤給淵老師的,他在減肥。」

  「喔。」學生很好騙,又忙其它的去了。

  「Shame  on  you!淵小子什麼時候肥了?」後肩被小李推了一把,「跟妳在一起,誰肥得起來啊?吃的搶不到不算,吃完還要幫妳……」

  「咳咳!」紅髮皮耶及時摀住小李的嘴,臉色又開始向髮色跟進,「呃,方老師,真對不起,小李說話從來不看場合的。」

  「沒關係。」恣然努力維持臉皮不動。

  媽呀!她是不是臉上寫著「我最近很縱慾」?為什麼好像每個人都會多看她一兩眼,還猜得出七八分?

  一定是淵平,現在他看她,眼中都有一種火熱,好像看到滿漢全席。

  「你們到底算不算正式的一對了?」小李還不放過她,「我看你們眉來眼去的,但我問淵平什麼時候要請喝喜酒,他卻說沒有那個打算。」

  「要結婚你和皮耶去結,扯不到我們頭上來。」恣然聳肩。

  「我們當然會結!我們有個團體正在籌劃爭取同性結婚權利的遊行,到時還得請妳和淵平來插花一下。」

  「沒問題!」恣然一口答應。

  「這麼說來,妳對婚姻本身還是贊同的了?」皮耶好奇地問。

  「為什麼你會這麼問?」恣然揚眉,

  「因為妳跟正常人不大一樣。」小李接口。

  「呸!把我說成什麼了!」恣然笑罵,「想結婚的人,才是不正常呢。但我絕對支持任何人自由結婚的權利,這就像我支持自由信教的權利一樣,並不表示我就會去信任何教。」

  「果然,我就知道,連耶穌和菩薩也拿妳沒辦法。」小李誇張地搖頭歎息。

  「我們要結婚還得奮鬥好幾年--搞不好是好幾代的時問,為什麼妳明天就可以結,卻不想結?」皮耶還是想要弄明白。

  「因為結婚是社會契約,基本上是用制度和法律來建立某種秩序,定下權利與義務,與心無關。」

  「我不懂。」皮耶皺眉,「婚姻對我和小李來說,是一種對彼此的承諾,也是對世人的宣告。」

  「承諾是兩人互給就好,有沒有儀式,和這個承諾的深淺沒有關係。」恣然溫和地說。「至於宣告世人,是希望別人能接受並祝福你們,這我能瞭解。也許我只是過於注重隱私,就算我真的想和某人在一起,基本上我仍不希望敲鑼打鼓地廣告。」

  小李微微一笑,「我一直就知道妳是怪胎,因為淵平也好不到哪裡去。」

  「我是在和她談正經的!」皮耶用身子擠開情人,「恣然,妳確定淵平也有一樣的想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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