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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唐絹    


  這次聽聞君遠舟到范陽城來,讓他心中大喜,多年來他拒絕多門親事終於有了代價,君家事業那麼大,聽說在朝廷裡還有人脈,如果君遠舟看上鳳艷的話,他這個岳丈也就跟著發達了。

  「小姐真是才貌雙全。」君遠舟朝鳳艷點了點頭。

  「爹爹誇大了,鳳艷其實並沒有那麼好。」鳳艷輕瞟了君遠舟一眼,隨即低下頭,臉上有著嬌羞的紅暈。

  「來來來,鳳艷你也坐下來,敬君公子一杯酒吧。」打定主意要把他們兩個送作堆的吳進寶,連忙要女裨再送上一杯酒。

  「還望君公子不嫌棄,鳳艷先干了。」她接過酒杯,秀秀氣氣的一口飲盡。「君某也回敬小姐一杯。」也將一杯酒喝盡。

  吳進寶見君遠舟似乎對自己女兒還頗有好感,連忙加把勁,多誇了鳳艷幾句,也要鳳艷多敬君遠舟幾杯酒,想拉近兩人的距離。就這樣幾巡酒過後,風艷不勝酒力,臉上出現酒氣醺染的紅暈,略顯迷濛的眼神裡更是含羞帶媚,直瞅著君遠舟看。

  「君公子,鳳艷再敬你一杯。」鳳艷站起身,醉意讓她有些站不穩腳步,一個踉蹌,酒就潑灑在君遠舟身上。「啊對不起,君公子,風艷不是故意的,還望君公子見諒。」  .

  見自己闖了禍,風艷連忙拿起手絹往君遠舟身上擦,還一直喃喃道歉。

  「你是怎麼搞的,連個酒也端不好,如果讓君公子以為我家教不嚴怎麼辦?」吳進寶在一旁不停斥責風艷。

  「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風艷的眼眶裡早已滿含淚水,小巧的鼻頭開始泛紅,一副梨花帶雨的嬌弱模樣。

  「不要緊的,只不過是弄濕衣服,換下來便成吳老闆不要再斥責小姐了。」君遠舟開口替鳳艷解圍。

  「哼,要不是君公子替你說話,我非要好好罰你不可。」君遠舟都這麼說了,吳進寶意思意思又念了女兒幾句才作罷。「不如這樣吧!君公子,我命人取一套新衣裳來,讓君公子換下,還有為了表達歉疚之意,還請君公子留在寒舍,讓老夫能略盡

  地主之誼。「

  「不用麻煩了,只不過是一件普通衣裳,吳老闆不必那麼客氣。」

  「話不能這麼說,老夫待客不周,還請君公子給老夫一個補償的機會。」吳進寶仍是不放棄。「再說住客棧不比住家裡方便,如果君公子不嫌棄,就把這兒當做自己家,也比較輕鬆自在,而且過幾天是老夫的生辰,君公子也可一起熱鬧熱鬧。」

  「這——」君遠舟沉吟一下,便爽快答應。「既然吳老闆盛情難卻,君某也斗膽大擾了。」

  「呵呵,好說好說。」吳進寶摸摸自己的八字鬍,為成功留下君遠舟而暗自得意。

  所謂日久生情,只要君遠舟肯留在府內,多的是機會把他和風艷湊成一對,到時候他吳進寶就翻身啦!

  駱喬端著水盆,在迴廊上快步走著,一邊貪看迴廊外假山流水的景致,沒有注意到前方有人。

  「啊——」駱喬結結實實撞上去,水盆也跟著掉下去,這下子又得重新去端一盆了。

  「你這人到底有沒有長眼睛啊?冒冒失失的,你可知道我是誰?好大的膽子啊你……」風艷一反在午宴上大家閨秀的樣子,大罵出口。

  「對不起、對不起,小的以後不敢了。」駱喬連忙欠身道歉。

  ☆ ☆ ☆ ☆ ☆ ☆ ☆ ☆ ☆ ☆ ☆ ☆ ☆ ☆

  「說聲對不起就算了嗎?要是有個閃失,你十條命都不夠賠。」鳳艷仍是不停斥責著。

  「風艷小姐請息怒,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請小姐見諒。」駱喬見風艷發了大火,連忙雙膝跪地討饒。

  個人尊嚴事小,如果因為得罪風艷;使得自己不能繼續跟著君遠舟,那事情就大條了。

  風艷拍拍自己的衣裳,順便睨了跪在地上的駱喬一眼。「你?你是君公子身邊的人?」「是啊是啊!小的叫駱喬,是君公子的隨從。」「起來吧!」

  「多謝小姐。」得到鳳艷允准,駱喬這才站起身來。

  「你……跟在君公子身邊多久了?」風艷上上下下打量駱喬,發現這名小廝唇紅齒白,皮膚細緻光滑,可看在她的眼裡,竟像被針刺到般刺眼。

  風艷從來就見不得人家比她好,府裡要是有比她美貌的婢女,總是會被她特意刁難,想她費盡多少心思,才得以保持這一身嬌嫩的肌膚,原以為在這范陽城沒人比得上自己的美貌,沒想到一名下賤的奴僕,竟然也生得如此好。

  她強壓下心裡的不滿,再怎麼說這小子也是君遠舟身邊的人,還有些利用價值,等她成為君夫人,到時要怎麼整治這小子都行。

  駱喬撿起水盆,心裡掛念著君遠舟還在等著用水,連忙就要告退。「風艷小姐如果沒別的事的話,小的先下去了。」

  「等一下。」風艷叫住欲離去的駱喬。

  「小姐還有何吩咐?」

  「你跟著君公子有多久了?」

  「有一陣子了。」雖然心裡疑惑為什麼她要這麼問,駱喬還是恭敬回答,不過她沒有說出跟著君遠舟其實只有短短不過幾天,反正一陣子有長有短嘛。

  「那你應該很瞭解他噦!」

  「這個……做人家奴才的總要摸清楚主子的睥性。」這樣講也沒錯,只是他不一定會像她講得那樣。

  「那好。」鳳艷心裡頓時有了決定。  「只要你老實回答我的話,我就不怪你剛剛的莽撞。」

  「小姐請說。」人家大小姐都這麼說了,不答應行嗎?

  當下風艷把君遠舟的喜好和脾氣問個仔仔細細,駱喬也回答得詳詳細細,只不過不保證正確就是了。

  君遠舟在吳府待了幾天,這幾天吳進寶陪著他說是要覽遍范陽城風光,略盡地主之誼,事實上是想要和他套好交情,從他身上撈點好處,再來就是想盡辦法製造他和風艷相處的機會,看兩人有沒有可能日久生情,讓他可以和君家拉上關係。

  這天便是吳進寶的生辰,生意人最重要的就是人脈關係,自從五年前陳永進到此地上任後,吳進寶便三不五時登門拜訪,各大小節慶更不忘準備厚禮一份,甚至命自己的次子娶了陳永進的女兒,兩人關係之密切由此可見不是一般。

  為了慶賀生辰,吳進寶在自己府中設宴,宴請范陽城有頭有臉的人物,當然陳永進這親家是少不了的貴賓。

  「親家,幾日不見,瞧您紅光滿面,意氣風發,莫非是有什麼喜事臨門?」陳永進一踏人吳府,便給吳進寶一頂高帽子戴。

  「這都是托您的福啊。」吳進寶拱手笑了笑。

  「好說好說。」陳永進招招手,隨從便立刻捧著一個長匣上前。「這是老夫送上的生辰賀禮,還望親家不嫌寒酸。」

  「都是自己人,何必這麼客氣!」吳進寶一面呵呵笑著,一面說著客套話。

  陳永進打開長匣,取出一卷畫軸,打開來赫然是一幅山水畫。

  「這真是好畫、好畫啊!」吳進寶看著那幅畫,不住稱讚。在旁的其他賓客也跟著讀起這幅畫,都說這是一幅不可多得的名家作品,鐵定價值不菲。

  在旁的君遠舟也跟著上前觀看,只是越看心裡便越覺事有蹊蹺。

  這分明是一幅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畫,不僅不是什麼珍品,甚至一眼就能看出筆法之粗劣,為何吳進寶還把它捧得跟稀世珍寶一樣?

  而且吳進寶這個人一向不是什麼文人雅士,也不作興附庸風雅那一套,陳永進自然不會不知道他的喜好,怎還會送上一幅畫當賀禮?這幅畫一定有古怪……

  難道「他」的顧慮是真的,在朝廷鞭長莫及的地方,正有什麼陰謀在進行?

  壽宴結束後,君遠舟回到自己的房裡,心裡仍是想著那幅畫的事情。

  他仔細看過那幅畫了,畫的是再尋常不過的山水,上頭的題詩也是一般的詠景詩作,看不出有什麼不尋常的地方。但是他們竟然把這幅畫當成寶似的,這其中就大有玄機了。

  「君爺。」五六絞好浸濕的巾子遞給君遠舟擦臉,順便幫他寬衣。

  君遠舟接過濕巾,冰涼的觸感讓他的腦筋變得清明,他打開行囊,拿起最底層的夜行衣。

  「君爺,發生什麼事了?」五六見君遠舟拿起夜行衣,關心的問。

  「事情就要有眉目了,我去探探。」君遠舟利落的換上墨黑色的夜行衣,一邊交代五六。「等我離開以後,你就躺上我的床,當做我已經睡著了。」

  「爺,這五六不敢。」五六謹守著下人的分寸,一個奴才怎麼可以睡主子的床呢?

  「我說了你就照做。」

  「是。」見君遠舟略略板起臉來,五六也不敢不從,只好照辦了。

  四處張望,確定沒有來人後踮起腳尖,君遠舟立刻一個翻身到屋頂上面。

  方纔他注意到吳進寶將其他賀禮都送進庫房,惟有這幅畫卻命人帶進書房裡,這幾天他已經把吳府的地形摸熟,於是便毫不猶豫往書房的方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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