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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成瑩    


  譚文斌腦子一空,暗罵自己沒先把後路想好。

  他不說還好,一提起新郎倌這三個字,黎愷的怒火更熾。「你簡直欺人太甚!」

  沒想到他競有個色慾熏心的師弟?!他非得給這個想享齊人之福的好色鬼一個教訓不可!

  「看招!」他出手甚快,逼得譚文斌不得不收起玩味的笑容,揮開扇子專心應付。

  可扇子才展開,啪地一聲,扇子已裂成兩半,根本無法抵擋黎愷的拳頭,同時臉上也中了一拳,鼻管開出一條血路。

  譚文斌自知打不過他,拔腿就跑,但黎愷不放棄地緊追在後,一前一後奔出房間。

  「啊--」譚府的僕人們見他們在院子裡打鬧,一開始還以為是兩師兄弟在切磋武藝,哪知打了半天,少爺被打了好幾拳、氣喘吁吁,而黎公子卻氣勢凌人、緊咬不放,愈看是愈感到不對勁,這才放聲大叫。

  「唉呀!」肚子又挨了一拳。

  寧朝嬋聽到吵雜聲,由廂房內跑出,只見黎愷追著譚文斌打,卻沒有人敢上前阻止,她愣在原地:心裡著急得不得了。

  昨晚譚公子可沒說他會找黎愷打架呀!

  「你、你打我做什麼?大師兄欺負小師弟,我可要告訴師父!」譚文斌眼角瞥見一抹纖巧的身影,邊閃避著黎愷的拳頭邊喊道。

  「師父可沒教你見一個愛一個!我一定要替嬋兒好好修理你這個負心漢。」黎愷一招接著一招,打得譚文斌閃得掉左邊卻避不開右邊,臉上挨了好幾個紮實的拳頭。

  「朝嬋妹妹都沒說話了,你替她窮擔心什麼?再說,我讓她當二房又不是三房。」

  「你還有理?!」他竟然仗著嬋兒眷戀他的那片真心,如此妄為?!三女共事一夫這種事,虧他做得出來!「你這樣對得起我嗎?」

  「哎呀呀……師兄,你這麼心急做啥?朝嬋妹妹對你又沒意思,就算你要為她出頭,也得看她領不領情呀!你如果把我打死了,她可是會傷心欲絕的。」

  譚文斌不怕死地盡在黎愷傷口上灑鹽,怒火攻心的黎愷沒注意到圍觀的人多了,還有一抹他最在意的身影也在其中,出拳的速度更急更猛,直將譚文斌逼到池邊。「你明明知道我愛她、想要她幸福,你這麼做根本就是在糟蹋她對你的愛,算什麼男子漢!」

  「嫁給我怎能算是糟蹋?她可是幸福得不得了……哎呀!」譚文斌話都還沒有說完,便被踢下水。

  嘩啦一聲,池邊濺起好大的水花。

  「啊!快來人哪,少爺落水了……」家僕驚叫。

  「不必救他,讓水沖醒他的腦子。」黎愷憤憤不平地說道,作勢要躍進池子再給譚文斌一頓好揍。

  「黎愷,不要打他!」寧朝嬋急奔過來,及時扯住他的衣袖。

  「我替妳好好教訓他,教他不敢娶三個……」

  「我根本沒有要嫁他!」她暗示道。

  「我知道,他娶太多女子讓妳傷心了。」他一心一意只想替她出氣。

  見他遲遲不明白自己的暗示,她忍不住衝口說道:「我為什麼要傷心?我愛的人是你!」

  黎愷頓住所有舉動,愕然看著她。「妳說什麼?」

  她脹紅了臉,小小聲地說:「我說我愛的人是你,不是譚公子。」

  他仍然懷疑是自己再度聽錯了。

  這怎麼可能呢?昨天以前,她還信誓旦旦地說要找文斌替她還五百兩、要文斌收留她、要當他府裡的婢女,還說要嫁文斌……末了這句,他是聽文斌說的。

  但,現在的轉變卻是如此的大!

  「哈,朝嬋妹妹,妳破壞約定了喔!」譚文斌「浮」出水面,看到一臉紅潮的寧朝嬋,不必多想也知道,她已經告白了。

  黎愷狐疑地來回看著兩人。「你、你們……」想不到在水裡的文斌竟然還笑得出來?!

  「朝嬋妹妹,剛剛的一切妳都看到了,黎愷可是還愛著妳哦!多虧我陪他打了這麼久,才打出他的心聲,回頭看妳怎麼謝我?」譚文斌慢慢劃到池邊,再緩緩地爬上來,狼狽的模樣就像只落水狗。

  「黎愷,你也別再裝了,和朝嬋妹妹好好談談吧!我可要先去換衣裳了,哈、哈、哈啾∼∼」他一走,順道遣走那些看熱鬧的家僕。

  「這到底怎麼回事?妳不是執意要嫁給文斌嗎?」當理智重回他的腦際、護意和衝動被抹去泰半之後,他好像理出了某些頭緒。

  她被他那雙炯亮的眸子盯得臉色更紅。

  「其實是我發覺自己愛上了你。」她難為情地別開眼。「因為蓮花的出現,讓我驚覺到自己對你的心意……」

  「真的?」聞言,他大喜。「那妳為什麼不說?」

  「這教我要怎麼啟口?」寧朝嬋嬌嗔地跺了下腳。「當我察覺到時,你已經不聽我說了。」當時她還以為他轉移情意到蓮花身上……這男人當真不懂女人的心思。

  「我沒有不聽妳說。」他強調。「妳滿腦子都是要來找文斌i就連危難時,妳叫的都是譚公子!」他雖然心喜她表明說愛他,可那股妒意仍在。

  「對不起嘛!我那時是誤以為沿途讓我無憂的人是譚公子。」後來知道了,不就對他改變態度了嗎?「何況你老是板著一張臉,教人不敢接近,而且才見了我幾次面,你就奪走我的吻,害人家以為你是見一個吻一個的花心漢,才、才會這樣對你……」

  「這麼說來,還得怪我嘍?」黎愷輕輕托起她的下巴,誘哄道:「妳瞧瞧我這張臉,生來就是這個樣子,教我怎麼改變?」

  「嗯……」近距離的對視,讓她更羞了!她迴避著他的目光。

  「那文斌一早來跟我說,妳和蓮花都要嫁他又是怎麼回事?」若不是聽到文斌一次要娶三個,意識到他會忽視嬋兒的存在,他也不會失控追著他打。

  「那、那是譚公子為了讓你說出心裡話,才擬出來的計劃,本來是想引起你的護意,希望你在舉行婚禮當天搶婚,誰知你……」

  為了想知道黎愷是不是還願意娶她,譚文斌提出這個主意,想激出黎愷的妒意,逼他說出真心話,甚至在舉行婚禮那天,演出「搶親」的戲碼;怎知才剛向黎愷報喜,譚文斌就先挨了他好幾個拳頭。

  「妳是說這些都是文斌的主意?」見她點了點頭,黎愷又道:「這是什麼餿主意引活該他挨了我的拳頭。」真是太便宜他了。

  「可若不是譚公子,我便不知道你、你還愛著我,而我也不敢告訴你自己的心意……」她擔心他怪罪於譚公子,急著為他辯護。

  「傻瓜!妳直接問我,我也是會說的。」黎愷放肆地環住她的腰際,低頭吻了她一下。「其實從在客棧前看妳為人代寫家書時,我就注意到妳了,妳怎能說我不愛妳呢?」

  「代寫家書?」

  「是呀!那個做善事不欲人知的好心姑娘、為保住清白不惜偽裝成好吃鬼的朝嬋姑娘,妳這麼機靈,會看不出我愛妳嗎?」

  聞言,她一愕。「你都知道?」

  「我愛妳,妳的一切我當然都會知道!在挑圖選妻之前,我就已經先對妳傾心了。」他握住她的手,貼近唇畔。

  「是嗎?」她喃道。

  突然間,她像想起了什麼一般,倏地羞紅了臉。

  「那、我在湖邊做的事,你都看到了?」

  「什麼事?」提到湖邊,他不清多想也知道她在問什麼,只是逗弄她的心情一起,便忍不住故意反問。

  「就是那件事嘛!」

  「哪件事?」他裝傻得很徹底。

  兩人之間的心結打開了,留下的只有全然的美好。

  「沒事。」不回答就算了,寧朝嬋決定不再追問,微微推開他,嬌嗔地說:「我要去找蓮花了。」

  黎愷手輕輕一扯,將她帶進懷裡。「哦,妳是說在湖邊洗澡的事嗎?是呀!我都看到了。」

  「什……討厭,你怎麼可以偷看?!」她槌著他的胸膛,但力道不重。

  黎愷卻愛極了這樣又羞又窘的她,以及此時的笑鬧氣氛。

  他再度貪婪地攫取她的小嘴兒。「嬋兒,上我的花轎,好嗎?」

  尾聲

  幾天後,黎愷和寧朝嬋以賓客的身份參加了譚文斌的婚禮。

  席間,黎愷與譚文斌的師父也到了。

  「師父,你一定要幫我說說師兄,都是他把我的眼睛打成這樣,才會害我變成單眼新郎。」譚文斌趁著敬酒時,向師父告了狀。

  「你設計我還有話好說?」黎愷端出師兄的架子,但一旁的寧朝嬋卻是尷尬得低垂著頭;沒想到他的眼傷會這麼難好,在婚禮這天,眼圈還是半黑的。

  為了證明黎愷的心跡,這個師弟真是太犧牲了!

  「師父,師兄根本不是你所看到的那麼文質彬彬、斯文有禮,他最霸道了。」譚文斌還沒說夠。

  而他們的師父只是滿臉笑容地撫著鬍子,沒有接腔。

  「朝嬋妹妹,這種人妳就別嫁他了,免得婚後被打,乾脆嫁給我當小……」「妾」字還沒有說出來,又猛挨了一記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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