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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衍衍    


  「瞧我,都嚇著妳了。」賈斯柏聞言,這才放開了她。

  這麼一放開,也讓貝琳瞧清楚他的模樣--

  「小賤種,妳還真當妳自己是個寶啊?!」

  「我不是小賤種!叔叔,為什麼你要這麼說?」

  「閉嘴!誰是妳叔叔,我不承認有妳這種雜種侄女!」

  「嗚嗚……」

  一小段兒時記憶倏地躍上腦海,一聲聲刺耳傷人的話語猛然砸擊著她的腦袋,她怔忡且動彈不得,而這次腦海的那一幕比遇見伽文時的清晰。

  正因為如此,那一閃而過的話語更傷人傷得徹底。她甚至能夠隱約想起腦海中那張猙獰的面孔。

  是眼前這位叫作賈斯柏的叔叔嗎?但為什麼跟腦海那張模糊而令人恐懼的臉孔相差十萬八千里?

  來到這裡,她更加不解,只感受到賈斯柏那張和藹可親的臉似乎有著跟伽文一樣的邪念與偽善。

  怎麼會這樣?

  「貝琳,流落在外頭真的是委屈妳了,妳看妳都瘦成這樣,想必是吃了不少苦吧?」賈斯柏上前握住了她的手說道。

  她毫無防備的被他那雙略微粗糙的大手握個正著,直覺自己背脊不斷發冷,隨之更激發起莫名的疙瘩。

  貝琳反射性的想抽離,卻讓他抓得更緊,就在她不知該如何是好時,風刃令穿插進兩人之間。

  「你好,我是風刃令。」沒人詢問他,他就這麼冒出來順勢擠開賈斯柏那雙手。

  貝琳乘機躲在他後頭,一雙骨碌碌的眸子透著驚恐。

  「喔……原來你就是打電話前來告知找到貝琳的風先生?」對於他那般大剌剌、無禮兼破壞他刻意製造給貝琳恐懼的舉止,賈斯柏眼裡有抹難以察覺的鄙夷,但又佯裝客套的伸出友誼的手。「幸會,感謝你找到我們家貝琳。」

  「幸會。」他從容的握上賈斯柏的手,晶亮的眸子早已看透他眼裡的閃爍。

  倏地,一道異樣的閃光從暗處隱約掠過,風刃令一個擺手,銀亮的槍旋即滑出袖口,修長的手指毫不猶豫的扣下扳機,俐落的擊斃躲在暗處的殺手。

  他眼神瞟向二樓,鎮定了正快速移動的人影,不慌不忙的將槍丟擲到另一手,「砰」地一聲,那正舉槍要狙擊他的殺手馬上被擊斃。

  當情況恢復了平靜,槍早已在眾人來不及眨眼下消失在風刃令的手上,剩下的是令人驚愕下已的抽氣聲。而自始至終,他臉上都掛著一抹不以為意的笑意,彷彿方纔的狙殺是一場有趣的遊戲。

  他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伽文和賈斯柏不約而同的瞠目結舌,對於他那神乎其技的槍法感到膽寒,他們倆面面相覷:心裡早就有了一種共識--

  這男人……非除不可!

  只有早就見識過而習慣的貝琳對著風刃令的身手欽佩不已,她真的覺得他的英勇厲害得無人能及。

  只是他那槍究竟是怎麼藏在身上的?無論是上飛機或下飛機,她從未瞧見他有任何藏匿手槍的舉動,他是怎麼辦到的?

  等等倒是可以好好的問他……可是……

  才剛下飛機就遇見槍擊、現在回到克洛萊斯家族又被殺手盯上……究竟是誰想置她於死地?這些事情是不是在警告她不該回來?否則為何會……

  她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不瞭解,但她開始有種直覺,將這些是非與眼前的伽文和賈斯柏畫上等號。

  思考不出一個所以然來,貝琳蹙緊的眉頭染上憂愁,她因此死了倒是無所謂,也許這原本就是她該承擔的,但她擔心風刃令也被她拖累而受到傷害。

  風刃令瞧見了她的模樣,握緊了她的手,平穩了她的慌亂。

  「怕嗎?」

  她搖搖頭,「我比較擔心你--」

  「妳只需要擔心自己就好。」

  言下之意,他還不到讓人擔心的地步。

  「我知道,但我還是會忍不住--」

  潛在的危機太多,看起來充滿危險的伽文也就算了,為什麼連在她眼裡看來很親和的賈斯柏叔叔都會讓她深感不安呢?難道所有的事情他也有份?

  「錢……錢都是我的!你算什麼?算什麼?為什麼好處都讓你佔盡?為什麼?」

  「賈斯柏,你別這樣,你喝醉了。」

  「別這樣?要我別怎麼樣?我告訴你,總有一天我會要回我應得的!」

  「賈斯柏……」

  思考到一半,突然冒出的一幕頓時攫住她的思緒,她似乎瞧見自己躲在暗處,瞥見了兩個人的爭吵,一個面孔扭曲猙獰,另一個則焦急的低吼,旋即有一名女人聽見爭吵聲連忙出來調解。

  那是……賈斯柏和……父親跟母親?

  「不……不……」

  這一些情節就像是一把開啟潘朵拉之盒的重要關鍵,連帶牽扯出在這一幕之前的記憶,就像決堤般一發不可收拾的湧擠著她的腦袋,貝琳痛苦的抱著頭,有些無法負荷那股衝擊,眼前一黑,身子緩緩的倒向地面。

  「貝琳!」

  沒料到她會就這樣昏倒,風刃令連忙將她那癱軟的身子接住,瞧著她刷白的臉色,一股心疼油然而生。

  他心疼她?是的,他的心已經開始為她產生發酵作用。這時候他顧不得她的身份、顧不得還在場的伽文與賈斯柏,他只想馬上安頓好她。

  「不好意思,可以幫我準備一個房間嗎?」將貝琳攔腰抱起,風刃令一貫的輕鬆寫意不在,冷然之中帶著一抹肅殺之氣。

  「當然,伽文。」

  「是。」伽文率先走上前。「風先生,請跟我來。」

  「對了,賈斯柏,我想我有些話需要告訴你一下。」正要跟上伽文的風刃令停下腳步,頭也不回的說道。

  「請說。」

  「我想貝琳對你們家族的人來說是個不可或缺的存在,但不知道為什麼,在知道貝琳的消息之後只有你和伽文在克洛萊斯家迎接?」

  「這……眾人都正巧有事出門了……」賈斯柏沒想到他會有此一問,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原因來。

  「喔?你的意思是說你比較游手好閒、無所事事嗎?」

  「風先生,你……」比較沉不住氣的賈斯柏聽了正想發怒,卻又讓回頭的風刃令臉上所帶的饒富興味逼得不得下強持鎮定。

  接下來的話更讓他無從發作--

  「不好意思,一時口誤,請見諒。」他笑得邪佞,似乎在等著賈斯柏露出他的狐狸尾巴。

  姜畢竟是老的辣,閱人無數的賈斯柏體認到他那笑容後的用意不簡單,趕緊力挽狂瀾。

  即使心裡再怎麼不舒暢。

  「我知道你在開玩笑,我怎麼會跟你一般見識呢?」他的確不想跟這下賤的黃種人做無謂的計較,那只會有辱自己的身份。在怎麼暗地裡恨得牙癢癢的,賈斯柏還是陪笑的響應。

  「是這樣嗎?那就真是謝謝了。」瞧他憋得挺難過的,還得強顏歡笑,真是難為他了。「只是堂堂克洛萊斯家族居然也會讓殺手潛入狙擊,很顯然的,貴家族的保全設備跟人員是該改進改進,否則遲早會鬧出人命吧?」瞇起眼,風刃令笑著說道。

  那笑意,冷得讓人毛骨悚然。

  「是……是啊……我會叫人多多注意,謝謝你的提醒。」有顆冷汗從賈斯柏額際流下,有那麼一刻,他發現眼前這個年輕人身上居然散發出一股難言的詭譎,讓人打從心裡感到忐忑不安。

  他那雙彷如能看透一切的黑眸,讓他覺得自己在他眼前像是赤裸的,無所遁形。

  可恨,身為克洛萊斯家族的准繼承人,除了敗給雷·克洛萊斯不能成為繼承人之外,他賈斯柏從來沒這麼窩囊狼狽過,眼前這下賤的黃種人竟用眼神就讓他有節節敗退的感覺!

  沒道理!沒道理!

  冷冷的目光掃過賈斯柏有些漲紅的福態臉孔,風刃令咧嘴一笑。他就是想要打擊這群自以為出身高人一籌就會有那種莫名優越感的人,看著他們被逼得有氣難伸的模樣,他就覺得有趣。

  尤其是被自己盯上的獵物,那種勝利的果實嘗起來就更為甜美了,他會讓他們知道敢對他的所有物動腦筋是一件多麼愚蠢的事。

  而挑戰他,又是如何的不知死活。

  「那我就言盡於此。」微一頷首,風刃令抱著貝琳跟上伽文的腳步,消失在賈斯柏面前。

  「可惡!」

  風刃令,我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讓你知道招惹我的下場!賈斯柏恨恨的暗忖,雙眼爆出的紅絲顯示著他強烈的戾氣。

  ☆ ☆ ☆ ☆ ☆ ☆ ☆ ☆ ☆ ☆ ☆ ☆ ☆ ☆

  「到了,就是這間。」伽文引領著風刃令來到三樓其中一個房間前。「這裡以前是貝琳的房間,自從她失蹤後還是一直保存她房間的原樣,沒動過。」

  「好,我瞭解了。」風刃令一點也不想去多聽他的解說,只想安頓好貝琳。

  「風先生,我等會兒會叫人幫你準備一間客房。」這樣子他就可以藉機把風刃令弄離貝琳身邊,好繼續下一步。

  「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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