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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唐婧    


  「仗劍,你想太多了,那傢伙和我之間,只是一般的交易。」

  一般?!

  有可能嗎?

  仗劍冷哼,不提別的,光是他們即將要聯手去殺的對象,就已經無法讓這樁買賣淪為一般了。

  仗劍無意繼續這話題,由懷中取出一張圖表遞給鳳凰。

  「兩個月後,那傢伙要到皇陵祭天拜祖先,這是出發路線時間圖表和庶守兵卒配置略圖,他出巢不易,這是妳最好的機會了。」

  鳳凰點頭接過滿心的佩服,「艷幟樓還真是神通廣大,連這都能拿得到?」

  仗劍瞇眸睇著她淡淡接著說:「還一樁,蟬兒,讓宋子寰接回宋府了。」

  宋子寰之父宋琪已不再在朝廷為相,是以宋宅已非相府。

  「是嗎?」鳳凰回答得滿不在乎,卻刻意迴避仗劍探索的眸子。

  「宋子寰問起我時,我推說蟬兒就是趙元淨,只不過在逃出火場時腦子受了重創失去了之前的記憶,小時候的事情、小時候認識的人事物,甚至於連她自個兒的未婚夫都不記得了,所以,我才沒帶她去認他。」

  「他……」

  鳳凰心頭百味雜陳,連子寰哥哥四個字都擠不出了。

  「信了嗎?」

  「或許吧!至少目前似乎如此。」仗劍冷冷一哼,「乍然尋獲失散多年未婚妻的喜悅或許真能蒙蔽宋子寰於一時,再加上蟬兒的五官與妳碰巧真有幾分相似,但他不是呆子,我不認為他會永遠受騙。」

  「是真是假並不重要,若能以假代真那就最好不過了。」

  鳳凰睇著廟裡梵鐘,緩緩吐著氣。

  「重要的是蟬兒會是個能讓他得到真幸福的好女孩兒,子寰哥哥是個死心眼的人,我不想他為了我蹉跎一世。」

  對於鳳凰說法仗劍並不苟同。

  「連妳都知道他是個死心眼的傢伙了,妳可曾想過將來當他發現這一切騙局,竟是由他最心愛的小未婚妻所親手主導的,那時,他將會有何反應?」

  仗劍面無表情提醒她。

  「宋子寰是個沉穩冷靜的男人,這樣的人是不會胡亂發脾氣的,可若要真是惹惱了他,妳確定不管是妳或是蟬兒,能夠擔得起嗎?」

  鳳凰不出聲,調開了視線,事情都已經走到了這個地步,她還能回頭嗎?

  「妳可以回頭,當然可以!」像是明瞭她心思似地仗劍緩緩出聲。

  「妳還沒攬上意圖行剌皇上的罪名,也還沒和宋子寰走上背道而馳、有你無我的絕路。而他,也還不用為了該選妻子還是選忠君護主而在天秤的兩端痛苦,只要妳肯放下仇恨、放下過去,到宋府告訴他妳才是真正的趙元淨,那個假鳳凰只不過是妳的奸朋友,那麼一切都還可以重新來過的。屆時妳若還是放不下對趙光義及沉毅同的仇恨,我可以另行想辦法助妳完成心願,而不需要非由妳親自參與去冒這麼大的風險。」

  仗劍會這麼勸鳳凰純粹是為她著想,即使,將她送進宋子寰懷裡絕非他所樂見的結局。

  見她不出聲似有動搖,仗劍繼續開口,「妳會讓蟬兒去頂替妳是因為妳不願耽誤了宋子寰,可見著蟬兒似乎當真要取代妳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時,妳又捨不下了,因為妳的心,始終沒有當真放不過他,既然如此……」

  「不!仗劍!」鳳凰僵硬著嗓打斷了他,「我不是捨不下,我只是擔心蟬兒。而我早說過了,我自己的事情,一定要由我自己去執行。」

  仗劍蹙眉,定定盯著一臉倔強的她。「妳確定不會後悔?」

  「我不會,絕對不會!」

  語畢,鳳凰倏地旋足離去,逃離之快,彷彿擔心自己會在下一瞬改變了決定。

  第五章

  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

  假令風歇時不來,猶能簸卻滄溟水。

  時人見我恆殊調,聞余大言皆冷笑。

  宣父猶能畏後生,丈夫未可輕年少。

  蜿蜒高聳向上的羊腸山徑,夜鵑四伏、啼音淒厲,鴨音之中偶爾夾雜著哼詞兒的磁性男音,光憑那聲音便可知道男人的心情很好,不但能哼詞唱曲,還能笑嘻嘻地和山林中偶爾瞥見的山禽野獸打招呼。

  「你心情很好?」

  沉默走在他身後的鳳凰忍了他一路的吵,終於忍不住氣。

  「那當然,春風秋月冬寒雪,一生相伴任天涯,放眼儘是喜樂,難道……」他彎月似的笑眸中儘是調侃,「妳心情不好?」

  「不!我很好。」她加快腳步,急急否認,「只是你太吵!」

  石崩雲笑了笑,笑得胸有成竹。

  「不!妳一點也不好,要不然妳就不會嫌吵了;心情好的時候,可不會去在意四周吵不吵的。」

  「我好不好我自己知道。」她不屑地瞟了眼他捉在手裡的酒葫蘆,「再怎麼不濟,一個清醒人的判斷力總強過個酒鬼!」

  「我不是酒鬼。」他笑嘻嘻地揚了揚手上的酒葫蘆,「這只能算是小酌,人嘛,心情好時需酒助興;心情差時,藉酒慰聊,最不應該、最愚蠢、最錯誤的方式就是什麼事都壓進心坎底,愈壓愈沉。醉裡且貪歡笑,要愁哪得功夫。懂嗎?人生中,最要緊的就是歡笑。」

  鳳凰無語。

  歡笑?那種感覺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過了。

  用力奪過石崩雲手上的酒葫蘆,她仰高脖子猛灌了好幾口。

  「喂!小鳳凰,妳都是這個樣子浪費人家的酒嗎?」

  嘴裡是這麼嚷著,但他並沒有動手搶回她手上的酒葫蘆,只是那向來就滿是笑意的彎月眸,壞笑得更深了。

  接下來,果然和他想的一樣,她不但是只心情不好的鳳凰,還是只根本沒酒量的鳳凰。

  才不過七八口,她那向來戒備滿滿的臉上就鬆了線條,露出憨憨的傻笑。

  「這是什麼?」她打了個酒嗝,用力搖晃著手上的酒葫蘆,當是波浪鼓,「好好喝唷!」

  「頂級竹葉青。」石崩雲笑得很客氣,「別太用力晃,灑了浪費,這酒挺貴的。」

  「我偏要晃。」

  這會兒酒葫蘆在鳳凰手上,倒像是賭坊莊家豪氣搖著骰盅,「酒錢,記在我帳上。」

  「算了!妳喝得高興就好了。」他倒是大方,「我請客!」反正這酒本來就是為她而備的。

  「不行!一定要算,我才不佔你這種便宜,天知道你會不會後悔了之後用我的手指頭來抵帳。」

  「好好好,算算算,全由著妳。」

  眼看她已醉得夠糊塗了,他佯裝一個不小心撞碰,將她手上的酒葫蘆給撞掉入一旁山谷。

  「你?!」鳳凰氣得又是跺腳又是大吼,「你怎麼那麼笨手笨腳的!」

  「對不住、對不住!」

  石崩雲一個勁兒地猛點頭哈腰,藉以掩飾臉上得意的笑,醉,可以,但醉得過了頭,卻也不妙。

  「我不管。」她在路旁蹲下,看著那在黑夜裡探下著底的山谷,「我要下去把它撿上來。」

  「乖鳳凰,算了。」

  石崩雲在她身旁陪著蹲下,審視著她與平日截然不同的表情,她臉上淒惶無措,像個七、八歲掉了心愛寶物的小女孩兒。

  他好聲好氣的哄慰著,「那只不過是只酒葫蘆罷了。」

  「不,它不是、它不是!」

  她轉過頭,雙手亂揮對他發出大叫,「它可以讓我快樂,可以讓我忘了不願去想起的煩惱。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所以才會說它只不過是個酒葫蘆罷了!」

  「好好好,我不知道、我笨、我蠢、我該死、我笨手笨腳。」

  他下句話本要接的是--那妳可以告訴我,讓我全部都知道呀!但他沒說,只因那滿溢在她臉上的傷心讓他突然有些硬不下心來。

  石崩雲伸出手將她好聲好氣地攬進懷裡,「乖!別生氣了,咱們先回家,家裡有酒。」

  鳳凰在他懷中抽了抽鼻子,聽了這話心情總算好了點。

  「也是頂級竹葉青嗎?」她推開他,問得很認真。

  「不,」他笑著搖頭,接著看著她失望的眸給了保證,「比竹葉青更棒,更可以給人快樂。」

  嘟高菱唇想了想,她打了個酒嗝,已經不再在意那只落下山谷的酒葫蘆了,她現在一心盼著的是家裡更棒的那壺酒。

  「上來吧!我背妳走會比較快!」

  她吞下了欲出口的抗議,乖乖爬上他的背,為了能夠早點兒回到家裡,為了能夠早點兒嘗到那比頂級竹葉青更好的酒,她已無法再忍受自己那走三步退兩步,摸不清楚方向的蝸行前進法了。

  才爬上他背脊不久,她就舒服得閉起了眼,行進中的規律晃動,和還沉漾在她全身知覺細胞毛孔間的醉意,都在在讓她舒服得直想沉睡。

  石崩雲知道絕不能讓她就這麼睡了,這一回他若放過了她,下一回就別想再用同樣的方式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舒服嗎?」他輕聲喚醒了她。

  「嗯!」她發出小貓似的嗚鳴,像是嫌他吵地在他背上翻了個面。

  「舒服歸舒服,這可是妳第一回被人這麼背著,可得捉緊了,別摔下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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