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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慶璉 他用力的抱緊封允舞。這女孩怎麼可以讓她四處亂跑?以她衝動的個性,一定會出事的!這女孩,該有個人來看照她啊! 他的擁抱,力道好大!可是卻傳來絲絲顫抖。他在害怕嗎?「別怕,別怕,不會有事的,求人知道我要去找他,他等不到會來找我們的,別怕!」 她居然以為他的恐懼是來自沒人救他們?!這女孩到底有沒有把自己的安危放心上啊! 「我不是怕沒人來,我擔心妳,知道嗎?我怕妳出事啊!」 他這急切的話語,讓她心跳不已。 有種不對勁的感覺自心底湧起,她不習慣這麼安全地待在他懷裡!她得獨立,她是堅強的! 「出事?怎麼可能,哈哈i這個山頭我不知摔過幾十次了,這山區還沒有一個男生比我猛呢!」 她硬是離開了他安全的懷抱,而這一走,反倒令他有種失落的空虛感。 「是啊,我看打得贏妳的男人也沒幾個。」這女孩才高中畢業,再讓她多練個幾年,就怕到時候他也得很努力才追得上她了。 「嘿嘿,這可是我花了十多年學功站樁的成果呢!」說到這個,可是她最驕傲的一點。 「妳那麼小就很熱愛武術嗎?」 「其實一開始學拳,是為了想和哥哥們在一起!我和三哥就差了七歲,如果我不進道場,也不知道要怎樣才能接近他們。」 「妳的哥哥們都不理妳嗎?」 「不是的!他們很疼我,真的!只是,我不想被留下來……當他們進道場,就只剩我一人;當他們在說拳術的事,聽不懂的我就像個外人。我討厭這樣。」 「所以妳開始練武?」 「嗯。」是啊,她想起來了,以前對她而言,練功可一點都不快樂,每次每次,她都是邊哭邊站樁的呢…… 「其實啊,練功真的很苦呢。還記得第一次站樁,我一直哭,站得好累、好痛,才不到十分鐘,我就哭到地板濕。大家都看不過去,叫我不要練了,可是我就是不甘心被留下,硬是給它撐下去。當其它的小孩在玩的時候,我就在這裡站樁,十分鐘、半小時的……一年後,熱完身、跑完步,就是一小時的站樁,那時我連一招一式都還沒開始練。」 「這麼苦,妳怎麼撐得下去?」練基本功最是無聊,也最累人,要是沒有堅定的意志,怎麼可能熬得下?生活無虜的她,為何會有撐下去的動力? 「我還記得,那時發生了一件事,遇到了一個人,才讓我開始全心全意地練起功來。」 是天色太暗,或是他的心理作用?小舞的神情彷彿罩上了層鳥雲…… 「那時候我爸媽帶我到台北去找師祖及師叔,愛玩的我走失了,結果卻在路上遇到壞人!很像電影的情節吧,不過卻是真實地發生在我身上。他們都是大男生,力氣好大,我根本就逃不掉……」 這段回憶,她從沒想過要去提,可是,她總是從杜維身上嗅到一絲痛苦的味道。對他,她是擔心的,好像練功對他而言,一直像是兩面刀,成就感及快樂是相伴著痛苦及怨恨而來。忍不住,她竟對他提起了連哥哥們都不知道的往事。 「後來,是師叔的女兒先找到我的,那時她也才十四歲,可是卻像個英雄般,為我打退了壞人。我永遠忘不了當她抱起我時,那力道絲毫不輸一個大男人!從那一刻起,我就以她為目標,希望有一天能和她一樣強! 「也是她告訴我,女孩子天生受限,如果要強過男生,就得吃比他們更多的苦、練更久的基本功,力氣才追得上男生,體力也才能更持久。這一些,我都照做了,所以我現在變強了,再也沒有人可以欺負我!」 小舞被人欺負了!他一聽到這段回憶,竟心痛得不能自己!怎麼會?!她應該是快樂而無憂的,那個小小的小舞居然吃過這麼大的苦?! 他又抱住了封允舞! 「對不起,對不起……男人總是幹盡壞事,讓女人受苦。對不起……」他一開始葚至也曾想情誘她,以打碎她的笑顏!天啊!如果當初他真的這麼做,那和那些欺負她的男人們有什麼差別呢?想起了過去為自己所利用的女人們,他從沒感到愧疚過,直到這一刻,他後悔了…… 「原諒我……對不起……」他的頭緊緊地埋在她的肩窩,他滿身的醜惡,根本不是用水就洗得淨啊! 「怎麼了?又不是你的錯,說什麼對不起?你人真好,連其它男生做錯事你都會難過,真是個好人。」 他依舊將頭埋著,緊緊地抱著封允舞不放。 「放心啦,其實我沒有真的被怎樣啦,只是被揍得很厲害,衣服破了幾片而已。都過去了,別這麼擔心啦!」看來她真的把他嚇得很嚴重,瞧他,全身抖得厲害,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終於肯抬起頭來看著封允舞。 「我說沒事了,真的。」他靠她靠得好近,近到她在這麼暗的天色下,還能看清他那雙星目,聞到他的鼻息……她的身體泛起了一種全然陌生的燥熱感!好奇怪的感覺啊…… 「謝謝……」瘖啞的喉音,已是他所能發出的最佳聲音了。 看著她,杜維流了一滴眼淚。 晶瑩剔透的淚珠,在月光的助興下,像是被施了魔法般,落進了她心田。無聲無息地,這淚珠,滴在她從下去在意的情芽上。 這芽,又長高了一點……只可惜,它還足小到無法引起它主人的注意。 只那麼一瞬間,月光的魔力消失了。 封允舞,還是封允舞。 而杜維,卻已不再是杜維,他把他的淚給了這女孩,誓將封允舞變成他的小舞。他的小舞啊…… 「我說個故事給妳聽,好嗎?」 黑夜中,又傷又累的兩人隨地坐了下來,但杜維的手卻始終不願放開。他以著不輕不重的力道,摟著封允舞的肩,兩人緊緊地依偎在一起。 他的聲音好好聽!又柔又低沉的……怎麼相處了三個星期,她居然沒發現他有這麼一副動人的嗓子?! 「嗯。」 「故事裡的主角,是個男孩。雖然,他最愛的母親在他七歲時便去世,但因為身邊有個疼他的大叔,他才不感到孤寂難過。這個男孩沒被喪母之痛給打倒,卻在八歲時的一場大變故後,整個人都變了樣。」 「什麼變故?」 「他父親去世。失去這個強力的後盾,便阻止不了父親家族裡想除去他的勢力。」 「啊?為什麼?」 「他母親是香港某大幫派龍頭的情婦,在龍頭老大的寵愛下,那男孩也因此得到他全心的關注。男孩的存在,成了元配夫人的眼中釘。當龍頭老大去世後,元配夫人一心對付那男孩,疼他的大叔為保護男孩,連夜帶著他逃離香港,躲到九龍城去。」 他的話說得極為緩慢,不時還停頓下來,但向來沒耐心的封允舞,此刻卻撩下性子聽他說。 「為了活下去,那位大叔要男孩比誰都強、比誰都冷酷。為了這個目的,他和妳一樣,花了許多年在練基本功,也花了很大的心力去偽裝自己。練功對他而言,只是個手段,除了痛苦,從來不曾有過快樂。他只想要變強,只想讓那大叔安心,再怎麼苦,也就咬牙撐過去。」 他摟著封允舞的手,此時勁道不斷加重,但她卻不發任何聲響,默默承受他無法宣洩的苦。 「但那仍滿足不了大叔的要求,他要他更強,要他用盡一切手段,去偷、去騙,也要學盡九龍城裡各派武術。在九龍城裡有著各流派的道場,而每個道場其實都隸屬於某個幫派的管轄……要學功夫,就得是幫派的成員。但一人只能入一幫,為了學全,他不能只加入一派,於是他便想出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為何他的聲音充滿痛苦?這讓封允舞的心陣陣刺痛。 「他……利用道場裡的女徒弟,誘惑她們,讓她們心甘情願地為他偷拳譜。佩就這樣一路走來,直到有一天,總算成為九龍城裡最強的人。」 「為什麼非得這麼辛苦的練功?為什麼?那男孩過得太辛苦了!」 「這一切,都是為了讓那男孩成為值得投資的人。」 「值得投資?」 「他得在幫派找到他之前,讓自己成為一個可用之材,如此才能讓他們放棄除掉他的念頭。在那個幫派的分類裡,只有三種人才有資格讓他們承認,並收為己用。」 「哪三種人?」 「有財力、有權勢,以及有功夫的人。」 「功夫?」怎麼這一項也成了生存條件之一? 「香港的幫派,對於功夫強的打手,仍是有著相當的重視。以那男孩的情況,沒錢沒勢,除了讓自己成為最強的人,他沒有第二條出路。為此,那男孩什麼都得干,好幾次都因為偷學拳被發現而被打得半死。要不是隸叔的出手相助,我這條小命早就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