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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頁     左左    


  「可老樵夫覺得他挺有趣的。」老樵夫做了個鬼臉。「更何況他有妳想知道的秘密,不如這樣好了,我們騙出了他的秘密之後,再把他烤了、燒了、炸了、浸了,妳說如何?好閨女兒?」

  「好吧……那個洞窟在哪裡?」沉吟了半晌之後,鳳于飛輕輕地點了點頭,然後冷漠地問道。

  現在在她的生命之中,只剩下這一個遺憾了,只要將這件事做完,她便再也不必涉足江湖,而可以與酒爺爺、樵爺爺一起,一輩子隱居起來!

  「說了妳自己也去不了,鳳姑娘。」由於老樵夫的示意,獨孤天涯改了口,然後仔細凝望著她的臉,望著這個刻在他腦中、印在他心問的絕美容顏。「但我不介意親自帶妳去。」

  「沒錯,就這意思!」聽到獨孤天涯的話,老樵夫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指著身後的一輛大馬車。「都給妳準備好了,好閨女兒!有水、有酒、有食物、有被褥,夠你們跑十趟大漠了!」

  「樵爺爺……你能不能……」瞪著馬車半晌,鳳于飛囁嚅地說著。因為她真不想獨自跟這個男人相處,一點也不想。

  「不能!」老樵夫倒是很快就開了口:「因為我的關節最近又開始痛了,出不了遠門。」

  「那也不必現在走吧……」鳳于飛有些捨不得地望著老樵夫。

  「選日不如撞日,走吧!快去快回,再等天都要黑了。」將獨孤天涯拎上馬車後,老樵夫又推著鳳于飛上去。「乖,沒事的,妳樵爺爺把他的穴都封了,他什麼壞事也幹不了!」

  「好吧,那我走了……」歎了一口氣,鳳于飛又望了老樵夫一眼,才輕輕一揮鞭,讓馬車緩緩走上征途。

  「回來時記得來看樵爺爺啊!到時?爺爺一起幫妳燒死他、炸死他、烤死他……」

  聽著老樵夫的叮嚀聲漸漸消失在風中,鳳于飛心中有些淡淡的不捨。

  為什麼人生好像就總得在這種巧遇、相知、分離中不斷來回循環著,為什麼她永遠沒法為誰停留……

  「我能喝酒麼?」不知過了多久,鳳于飛身旁傳來一個淡淡的聲音。

  「作夢!」

  「那妳能否……」

  「閉上你的嘴!」轉過頭去狠狠地瞪視著獨孤天涯,但鳳于飛卻發現他的眼中又出現那令人心碎的深情。「不必再演戲了,我永遠不會再上你的當了!」

  「我從來沒有演過戲。」獨孤天涯歎了一口氣,但眼眸卻怎麼也捨不得離開鳳于飛的臉。他望著她,傻傻地望著她,心中升起一股溫馨及憐惜。「妳瘦了……」

  「我是瘦是胖都與你無關!」鳳于飛撇過臉去,不斷地在心中告訴自己再別相信,也再別理會他的一言一語。

  之後的這一路上,獨孤天涯真的再也沒開過口,他只是呆呆地望著天邊的暮色,靜默得令人有些害怕。

  當夜色降臨時,鳳于飛取出了車裡老樵夫特地為她準備的燒雞,一小口一小口地嚼著,但不知為何,腹中雖饑、口中卻食之無味,手中的燒雞隻吞了兩口便再也吃不下去。

  「多吃些,妳太瘦了。」望著她吃飯的模樣,獨孤天涯愛憐地說著。

  皺起眉,鳳于飛點了他的啞穴,清了清手,繼續鞭策著馬往前行。但或許是大病初癒,讓她覺得有些疲憊,可是她依然強打著精神,望著四周愈來愈荒涼的景色……

  一直到馬車因路面顛簸而彈跳了一下,鳳于飛才被四周的寂靜嚇得驚醒過來,她下意識地想握緊馬韁,卻發現手中已空無一物!

  自己怎麼睡著了?!

  倏地睜開眼,鳳于飛這才知道不知何時,她竟躺到了車內,身上還覆著一條薄被!

  而由被風掀開的車簾縫中,她望見了一個熟悉的側影,一語不發地策著馬車前行。

  風吹散了他頰旁的髮絲,他那一向爽朗、豪邁的臉龐雖有些憔悴,但在月光的映照下,卻依然顯得那樣神秘而又獨具魅力,而他的眼眸如星,定定地望著前方。

  望著他的臉,所有的前塵往事,所有她以為遺忘、不在乎的種種情感,也一古腦地浮現在鳳于飛的腦中。

  為什麼要出賣她……

  突然湧上心頭的一股強烈情緒,讓鳳于飛的眼眶熱了起來,她咬緊下唇、握緊雙拳,不讓口中的那股強壓了半年的痛苦有流洩的出口。

  半年了,她依然忘不了,忘不了是他幫著郁勝男來傷害她!

  就算她的確是想由他那裡得知洞窟的秘密,但她從未惹惱過他,也從未有加害他之意,難道就因這個臉龐、就因他愛上郁勝男,覺得這個臉龐不該屬於她,就這樣待她麼?

  只是,既已決定要傷害她,為何還要救她、還要用那種眼光注視她?為何還要用那種真誠的關懷來面對她?

  而自己又為什麼在那種眼光下,依然沒法把持那顆受傷的心……

  任淚水在臉上奔流,但鳳于飛只是把痛苦埋在心間,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 ☆ ☆ ☆ ☆ ☆ ☆ ☆ ☆ ☆ ☆ ☆ ☆ ☆

  為了避人耳目,減少一些麻煩,因此鳳于飛換了一輛馬車,並將自己與獨孤天涯都改了裝扮,但儘管如此,他們前進時依然遭遇了一些零星的攻擊。

  鳳于飛知道,以她目前的身體狀態,是無法抵擋任何一次的群體猛攻,因為她體內的氣已愈來愈不受控制了!

  若哪天,有人不再以個人突襲形式出現,而是集結成伙,那她真要命喪黃泉了。

  望著鳳于飛一天比一天虛弱,獨孤天涯急在心裡卻無法言說,而每當他以關懷的眼神望向她時,她總是躲閃,怎麼也不肯正視他的眼眸,這時,他也只能無聲地歎息。

  但或許是上蒼垂憐,當他們抵達大漠的邊緣時,再沒人來騷擾他們。

  總算鬆了一口氣的鳳于飛,在進入大漠的第三天後,解開了獨孤天涯的啞穴,畢竟若長期閉住他的穴道,弄不好一個不小心,他這輩子再也無法開口說話了。

  「妳沒事吧?」這是獨孤天涯啞穴被解開後的第一句話。

  沒有作聲,鳳于飛只是靜靜地望著遍地黃沙,心中百味雜陳。

  「累麼?進去歇會兒吧!」

  「你可不可以不要用那種語氣跟我說話?」終於再也忍不住了,鳳于飛瘋狂地叫道:「等洞窟找到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我們再沒瓜葛!」

  「為什麼不殺了我?」望著她蒼白的面容,靜默了半晌後,獨孤天涯緩緩地說道:「若妳真的這麼恨我。」

  「你……」驀地一愣,鳳于飛瞪視著他,望著他眼中的沉靜。「你……」

  「這個大漠,曾送給我一位姑娘。」望著她的反應,獨孤天涯淡淡一笑,將視線移往遠方。「她的性子古靈精怪、脾氣有時大來有時小,愛酒、卻不能喝酒……她那美麗的紅臉像桃子,輕笑的聲音比世上最動聽的絲絃更悅耳……」

  雖每回都假裝沒有聽到任何話語,但在大漠十多天的行程裡,鳳于飛卻知道了他心中姑娘的一切與一切。

  她知道當他說到這位姑娘如何欺侮他時,眼睛會笑;她知道當他說到這位姑娘的性子是如何調皮時,他的左臉頰會微微抽動、嘴角會上揚,她知道。

  而她也隱隱約約知道,這姑娘並不是她的大姨娘,因為她的大姨娘只會在床上取悅及懲罰男人……

  有時,她真的好想好想自己曾經出現在這個大漠上,也曾在黃沙之中,為他撿起那一個不起眼的酒瓶;有時,她甚至會覺得,其實他口中的那個姑娘便是自己……

  鑽進車內,因為鳳于飛再不想聽到他口中的那位「姑娘」,再不想聽到他旁若無人地傾吐著他那早已深埋心間的情感。

  望著飄動的車簾,獨孤天涯淡淡地笑了。

  反正自己有一輩子的時間去等她,就算她永遠想不起那段曾經的往事,就算她永遠誤會、記恨著他,他也會讓她永遠忘不了他,就像她曾說過的話!

  低哼著小曲,獨孤天涯希望她能聽著他的小曲,安安穩穩地睡上一陣好覺。

  因為最近,她老夢魘,老在夢中驚醒,他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她尋找雙親的執著、解開不了她對他的誤解,更無法代替她身體上的痛苦,所以他只能默默地守護著她,在心中一次次地告訴自己,行到山前必有路,解鈴人在闌珊處……

  就在又一個夕陽西下時,車中傳出的一聲聲低喃,讓獨孤天涯心中一緊,連忙停下馬車鑽入車裡,望著裡頭的小人兒痛苦地呻吟著。

  「飛兒!」緊緊抱住鳳于飛,獨孤天涯連忙用手掌貼住她的背心,將自己的純陽真氣傳人她的體內,助她抵禦那股令她週身不適的怪氣。

  「你怎麼……」感受到體內沁入一股綿綿不覺的暖流,鳳于飛斷斷續續地說道:「樵爺爺說謊……」

  「他沒有說謊。」獨孤天涯靜靜地說道:「他只是以一種奇特的手法閉住了我的週身穴道,所以當初妳不會發現異狀,但一待我們抵達大漠中心後,這穴便會自動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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