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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蘇柚 「自那日後,我瞧敖敏軒一臉頹喪,這樣可好?」石榴隨口問著。 那雙教他思念已久的大眼緩緩睜開,眼神卻有著茫然。 「我……不知道。」 「還氣他呀?」 吳雙垂眸。「我不知道。」 「我瞧是可以了,妹妹們也覺得以敖敏軒這呼風喚雨的身份,對妳這般念念不忘也夠癡了,吳極還同情敖敏軒呢,說他真是交霉運,居然愛上妳。」 「啐,男人!總是同一個鼻孔出氣。」 「好啦,別再男人女人的,這都怪妳那早死的爹呦,教育孩子也不分男尊女卑。瞧,妳呀、吳情呀、吳涯呀,唉,真可憐那對關氏兄弟。」 「喂,妳今晚怎麼盡幫著外人說話?」吳雙起身,接過袍子穿上。 「誰是外人?」石榴反駁。 「我知道了!」吳雙露出賊賊的表情。「那日妳跟吳極在這蘭苑裡演的那齣戲,老實說,是不是春心大動啦?」 「妳還說?」石榴嬌瞋。「是誰膩著我,求我幫忙的?」 「誰?」吳雙偏作不解。 「要不是妳用敖敏軒那招整治我,瞧我答不答應。」 敖敏軒一聽,眉一挑,納悶著有那麼一招嗎? 「哪一招?」吳雙耍賴地逗著石榴。 「妳那招我可學不來。」石榴推開纏過來的吳雙。 「石榴∼∼」 這會讓骨子裡都酥了的語調,如此令人難忘,怎麼聽也聽不厭,簷上的敖敏軒傻傻癡癡地咧嘴一笑,驀然明白什麼叫做「敖敏軒那招」。 「好了、好了,別再叫了,我可警告妳,別再用這招叫我幫襯著使妳那些壞點子。敖敏軒天天想著妳,連京城也不回了,妳若再胡鬧,當心我反過去幫他。」 「喝,妳窩裡反?」 「我才沒窩裡反,妳別瞪我,我誰都不幫,總行了吧。嘖,也不瞧瞧自己的心。」 「妳說什麼我可不懂。」吳雙口是心非。「說好了,誰都不幫?」 「對啦、對啦!嘖,小心眼。」 ☆ ☆ ☆ ☆ ☆ ☆ ☆ ☆ ☆ ☆ ☆ ☆ ☆ ☆ 「怎麼你今兒個一大早像變了個人似的?」常挺之古怪地打量敖敏軒。 敖敏軒整整神色,彷彿過去五年的頹廢都不曾存在,又是令人為之臣服的北方霸主。「展鵬還好吧?」 「慘!」常挺之一字道盡關展鵬的心酸,大聲歎氣。「這吳家女子怎麼搞的?個個都是帶刺的玫瑰,誰碰了準是一身傷。」 「你比喻得可真貼切--」敖敏軒心有慼慼焉。「不過,卻是無怨無悔。」 「得了,要我就少碰為妙。」 敖敏軒不置可否。「你確定?」 「確定,確定。」常挺之扇子一收。「既然這吳當家的確確實實是個男子漢,你也該死心了,什麼時候回京城?」 「我還不回去。」 「怎麼?敖家一日無你不行,你待在這兒做什麼?」 「所以我要你先回去,順便幫我看顧著敖府的大小事兒。」 常挺之先是一呆,接著怪叫起來。「敖大老爺,你這算什麼?我可是皇上跟前的大忙人,日理萬機,你自個兒的擔子不顧,居然叫我這堂堂的開封府尹、一品大官,兼起差來?」 「反正你這個大忙人這回假公濟私,偷閒充當不成事的媒婆也夠久了,這會兒是不得不回去,就幫著打理我那些上不了檯面的產業,反正你這麼聰明絕頂,沒什麼難得倒你,你就將它當成閒暇時間的消遣就行了。」 「喂喂喂,你別鬧了!」常挺之見敖敏軒坐下來輕鬆地喝茶,一副萬事定案的模樣,大聲地抗議。「別以為幾頂高帽子送來我就會上當,你也忒小看我了,我是聰明絕頂沒錯,但你敖府的營生事兒,廣及北方百姓的民生,你自己回去管。」 「我等著接雙兒回去,現在怎麼走?」 「還雙兒?人都不知道在哪兒了,你哪裡接去?」 「你答應我這段時間幫我看著敖府,我就保證一定帶雙兒回去。」 「咦?」常挺之好奇心頓起。「難不成有我不知道的事兒?」 「一句話,你到底幫是不幫?」敖敏軒懶得解釋,直接攤牌。 「哎?硬來啊!」常挺之本想來場硬碰硬,最後不屑的噴氣。「哼哼,清官不與奸商鬥,算了、算了,幫就幫,誰教我誤交了損友?」 送走了常挺之,敖敏軒決定與壯小子來場父子聯手的絕處大反攻。 他有了這個小內奸提供情報,知道吳雙在一間不開放參觀的暖房內,他立刻前去堵人。 「你怎麼跑來了?!」吳雙撞見敖敏軒出現在暖房裡,著實地唬了一跳。 「我見妳花養得好,想瞧瞧妳用的是什麼法子。」 奇怪?她臉上有什麼嗎,不然他為何這般仔細地盯著她瞧?吳雙狠很地瞪他一眼,看他還敢不敢無禮。「沒聽說過祖傳秘笈是不外傳的?」 「我住的地方有個明園,有一年那園子裡的花開得特別美,不亞於妳這裡呢!」 「明園……據說是敖老爺寵妾居住之所,果然是人美花也嬌啊,呵呵呵。」她皮笑肉不笑地接話。 敖敏軒被她的話激得一臉狼狽,趕緊轉了個話題。「妳待在這暖房做什麼?」 吳雙見他如此,心也軟了,她本不是刻薄成性,對敖敏軒也沒有恨,只不過是彼此想法、觀念不同,最後落得無緣的結局。 如今她待他無禮,他臉上也不見不悅,真要說,也只有無所適從及小心謹慎,難道五年的分離真讓他改了性子? 「今年的冬季長,」她再也做不出咄咄逼人。「春花不開,商行們嚷著要貨,只好用點手段讓它開花了。」 「妳真的可以叫花開便開?」敖敏軒真不敢相信,他以為這只是謠傳、誇大其詞。 吳雙發現他一副吃驚的模樣,不由得好笑,忍不住想在他面前賣弄本事。「你想瞧?」教他另眼相看的慾望凌駕了理智。 「求之不得。」 「那可得在這兒待上一天一夜呢!」她揚眉挑釁。 在這花團錦簇的花房裡跟雙兒待上一天一夜?他猛點頭,根本是求之不得。 「這麼高興?」吳雙反倒面露懷疑。「莫非是遇上那人生四喜?可最近既沒乾旱也沒下雨,你的老朋友才剛走,構不成『他鄉遇故知』。難不成你中了狀元?也不是,殿試還沒舉行呢。再不,就只剩娶了媳婦兒了,否則你高興個什麼勁兒?」 「是找到媳婦兒了。」敖敏軒簡直是眉開眼笑了。四喜詩……憶起多年前那令人難忘的一夜,原來她還記得。 「是嗎?」吳雙冷下臉,賭氣地轉身。「那可恭喜了。」接著厲聲警告。一既然打算留在這裡,可不能半途離開,這花房除了頂上極小的通風小窗外,四周會全封起來,你確定要留下來?」 「這是當然。」 「好吧,」吳雙走向暖房外,囑咐一番後,不久,又要人多送了一壇水及乾糧進來。「封門。」她輕喝,之後,便悠哉地在暖房內四處探看,彎身檢查花苞。 就這樣?敖敏軒以為應該會有更教人吃驚的事發生,結果兩個時辰過了,除了四周熱了點外,什麼事也沒有。不過他倒無所謂,只要能在雙兒身側,瞧著她的一舉一動,他就滿足了。 又過了兩個時辰,敖敏軒開始脫衣服,吳雙體質冷,因此還忍受得住。兩入席地而坐,隨便吃點乾糧,水倒是喝了不少。 「妳在花房外加熱?」 「嗯,這熱氣會散佈整個花房。」 「擬造春日的氣候?」 吳雙讚賞地望敖敏軒一眼。「果然是『無所不知的敖大老爺』,聰明無人能及。」 「誰說的?」敖敏軒爽朗而笑,意味深長地瞧著吳雙。「我可是被個小丫頭整治得根本翻不了身,妳信是不信?」 吳雙一窒,避開眼,乾笑了幾聲。「敖老爺真愛說笑。」 這「敖老爺」三字真是不順耳,敖敏軒腦中盤算著,接著說:「吳兄弟,既然咱們如此談得來,妳就喚我敏軒,我也喚妳的名字如何?不知兄弟妳的本名是……」 「我……的本名啊。」慘了,她要叫什麼名字?這幾年用吳當家的這稱謂,從來也沒人追問過她叫什麼名,好像她本名就叫吳當家似的,這會兒偏是他來問,總不能告訴他她就是吳雙吧?「算了,我想你喚我一聲兄弟就行。」 「那好吧,」敖敏軒挪了挪,坐近她,垂眸低望,雙眼閃著異樣的光芒。「那妳喚我敏軒吧。」 什麼?不幹!「我……我得去瞧瞧花兒的情形了。」她作勢起身。 敖敏軒拉住了她。「兄弟,不是我愛說妳,怎麼妳像個娘兒們似的這麼不乾脆?」 說她像娘兒們?好,她又坐回地上,清清喉嚨。「敏……軒。」 「什麼?」 「敏軒。」 「妳怎麼跟蚊子叫一般?我聽不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