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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言澄熙    


  第五章

  因為齊天壑受了傷的關係,他們的天山行再次遲緩了行程,一行人停留在雲頂山莊已經快十天了。

  「瑣兒,幫主呢?」沈嫚霜從廚房端來親手熬的湯藥,回房後卻不見該在炕上休息的傷患。

  「夫人,爺方才又接到京城快報,現下正在書房商討要事呢。」

  「唉,又來了,他又不聽交待了。」沈嫚霜搖搖螓首,轉身將湯藥端至書房。

  「夫人,這藥燙手,我來吧。」

  「不用,我可以的。」齊天壑受傷是為了她,而這是她可以為他做的一點小事,她希望能回報他的情深,哪怕只有一丁點。

  「夫人,經那一夜的刺激,你是不是想起什麼了。」隨在沈嫚霜身側陪著她前往書房的瑣兒,甜笑道。

  「想起什麼?」她不懂。

  「想起你跟爺的恩愛呀,不然,你近來怎麼對爺不一樣了。」

  「他為我捨命,我為他做點小事是應該的,再者,他是個好男人好丈夫,他是值得女人愛的男人。」這是她與他相處這陣子來的真心話,哪怕每每在承認愛上他或者是覺得他實在好的無以倫比時,對齊壑的情總教她愧疚。

  但,說真的,她想天下沒一個女人能被齊天壑愛著而不心動的。

  她想,她不是聖女。

  「爺的確是的,他跟其它男人不同的是,他的心只盛了夫人一人,為了夫人,他不惜拒絕太皇太后的賜婚,只一心與夫人白首,這種不要命又不要權勢不要財富的男人,天下可再找不出一人了。」

  「太皇太后?你是指孝莊太后?」

  「是呀,正是這位老祖宗。」

  「她可是朝廷金字塔的最高要角呀,怎麼,她會要賜婚給漕幫幫主呢,這不通。」

  「夫人,這就是爺的厲害啦,爺不只跟江湖黑白二道交情甚好,連跟朝廷也是緊密的很,所以這才是爺名震四方的原因呀。」

  是這樣嗎?

  雖然沈嫚霜覺得事情彷不若瑣兒說的那麼簡單,但是她們的對談並沒有再繼續,因為她已進了書房。

  「霜兒,你不怎麼不在房裡多歇著呢。」霜兒一進門,齊天壑的心思便教她給揪走了大半。

  「你不也是,大夫說你背上的傷傷及筋骨,最好是能不動就不動,可你卻….唉…..」他成天像陀螺轉個不停,怎麼看怎麼不像個傷患,唉,他再這樣,那傷要何時才會好呀。

  「不礙事的,別愁。」齊天壑敞開雙臂迎著她。

  她走到他面前,走進了他的雙臂,讓他自然的環上她的腰。

  「該吃藥了。」她將熬的火侯正恰當的藥碗端至他面前。

  「以後這種事吩咐下人來便行。」他接過藥碗一口飲盡,再將空碗放在她手上的盤子,然後他接過盤子朝她身後的瑣兒示意,瑣兒立即上前接過手。

  「不打緊的,反正我也閒著。」

  聽到妻子可能閒的發悶,於是齊天壑說道:

  「霜兒,你再等我一下,我待會再帶你去花園走走。」

  「沒關係,你忙你的。」她轉身欲離開,但齊天壑擱在她腰上的手卻不放。

  沈嫚霜見齊天壑不介意讓她聽他們的談話內容,於是她便留下了,其實她心裡也是想瞭解齊天壑究竟是如何掌管一個大幫的。

  只不過為了不讓他們分心於她,於是她解下了他不放的手,對他指著一旁,意思是她在旁邊等他。

  齊天壑明白後,他放手了,然後繼續方才間斷的談論。

  「你是說鰲拜近來動作少,宮裡很平靜?」

  「是的,爺,據太后及我方密探稍來的消息,鰲拜似乎收斂不少,而他對皇上查他圈地一案似乎沒有任何動作,太后揣想他大概是掌握了朝中所有大臣的人脈了,是以,根本不把皇上的旨意當一回事。」王勇說。

  「那皇上的意思呢?」齊天壑攢著眉頭再問。

  「據太后說皇上是越來越不能忍了,他正極力安撫皇上任何試圖挑釁鰲拜的小念頭。」

  「唉,四位輔政大臣中,遏必隆心向鰲拜,索尼不表態的亦裝病避事,唯一的忠臣蘇克薩哈雖空有心,但卻力不能行。目前朝中鰲拜坐大,究竟余幾人是皇上的人馬已不可測了,在這樣的險峻下要取鰲拜,確易難事啊。」齊天壑歎息著。

  「是呀,如今能保皇上及太后的平安就已是難事了,更何況是滅奸臣,現下的條件真的是太不利了。」雲頂山莊的莊主也歎道。

  沈嫚霜在一旁聽他們討論朝廷的事,是越聽越好奇也越糊塗。

  許多許多捉不住的想法在她腦海裡跳躍著,她欲捉住,卻感覺不知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而就在她想的出神的時侯,齊天壑喚醒了她。

  「想什麼?」他執起她的柔荑。

  「咦?你們談完了?」

  「是呀,我已經站你前面很久了,你居然對我視而不見,不知想什麼想到忘神了。」

  「哦….」她聞言低下了螓道,還在想方才腦子裡凌亂的東西。

  「怎麼了,什麼擾你,說出來。」他牽著她走向值滿平地少見的幽谷蘭花園。

  「壑,為什麼你好像跟孝莊太后很熟?」

  「我們是祖孫當然熟。」

  「祖孫?!」這兩個字差點沒傻壞她。

  「其實這事除了我、王勇跟左信外,你也是知道的,只是你失去記憶了,瞧,你手上這個翡翠戒指就是太后賞你的。」他執起她的柔荑,讓她的手背成拳頭狀,好看清她手上的翡翠戒。

  「這…..這戒指是她賞的?」她因為喜歡綠色的寶玉,所以她一直也沒把這鑲有澄綠晶透的綠戒指拿下,沒想到這戒指居然大有來頭?

  「嗯,這戒指是太后的嫁妝,也是她的最愛,戒指的指圈上還刻了她的名字,她戴這戒指有數十年了,不過,因為她喜歡你,所以第一次跟你見面時,就賞給你了。」

  「真的!」太…太不可思議了,她…她…她身上居然有太后的隨身飾物?連忙把戒指摘下看著指圈裡的玄機。

  原來,她一直看不真切的那一排字是博爾濟吉特氏,哦,老天!

  「這麼說來,你有皇族的血緣?」孝莊太后的孫子,哇,那他不就是她偶像的孫子了。「那…那你怎麼沒在宮裡?」

  「我是順治爺與漢族女子在宮外的私生子,我從小就生在百姓之家,太后一直知道我的存在,只是她決意認我找到我時,已是我懂事的時侯了。」

  「那太后就因為你流漢人的血,所以沒迎你進宮。」滿清向來是不屑漢人的。

  「不,不進宮是我的意思,太后與我相認後是一直希望我入宮的,不論用何種方式。」

  「那你….」

  「宮裡爭權奪利的暗計城府的日子不是正常人受的了的,我對那樣的官位毫無所圖,我自己既可為自己掙得一片天,自在的生活,我又何需去依附別人眼皮下的生活呢。

  再者,我既被命運安排於宮外,自然就順著天意不沾那些穢事了。」

  「可是你仍舊是為朝廷操心的是不?」聽他們方才書房裡的談論就知道了。

  「唉,國事乃天下事,朝廷的任何舉動畢竟都與天下百姓有著密切的關係,尤其現在更是惡臣當道,人人喊苦的日子。」

  「沒錯,這是個混濁的世代,康熙的時代就要結束了。」算算日子,鰲拜拭君的日子就要來了,從此侯,歷史將進入另一個黑暗期了,彷若秦朝紂王無道的翻版再現。

  「霜兒,你這話什麼意思?」

  「唉,現在是春天了對吧。」

  「沒錯。」

  「那就是了,夏初時,鰲拜將設套在南書房拭君,從此,清朝正式進入黑暗期。」

  「霜兒,你何以說的如此肯定。」齊天壑停下遊園腳步望著她,不解何以不問世事的她竟把這話講的如此斬釘截鐵。

  要知道,她這話要讓外人可聽見了,可是要拖去砍頭的。

  「壑,我說過我來自距這三百多年的未來,這裡的一切對我而言都是歷史,我豈會不清楚呢。」

  齊天壑望著她,臉上的弧疑是清楚而明顯的。

  沈嫚霜見狀,心想,他怎麼也不信她是另一個女人,於是她改口道:

  「這麼說吧,你妻子我在鬼門關前走一遭再回陽世後,就突然有了預測未來的神力,這麼你是不是比較能理解了。」

  齊天壑聞言笑了笑,停下的步伐,繼續往前,沒有再繼續他們的談話。

  沈嫚霜知道他的表情表示著他當她在說笑。

  「壑,你對蘇克薩哈這人覺得如何?」

  「他是難得不畏生死只念忠義的良臣,只可惜孤軍勢弱抵不過強權。」說到他,齊天壑不僅想,在那一次彈核鰲拜失敗後,不曉得後來如何了。

  「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啊,你再不久就會收到他的死訊了。」

  「這是可預期的,畢竟鰲拜不會放過他這根刺的。」

  「不,他的死不是鰲拜的意思,賜死他的…….是老祖宗,太皇太后!」

  齊天壑聞言大笑了出來,因為蘇克薩哈是康熙與老祖宗的人馬,沒道理老祖宗會殺死自己人的。不過他想這些朝廷亂事,她知道的也不多,於是他並沒有多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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