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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唐婧 不再去顧慮是否會春光外洩,她站起來想要離去,卻被他再度一扯落入水中,這回,他並沒讓她喝到水,他將她扯入懷中,用他的吻封住了她的唇。 溫嵐瞪大眼與他那綠波蕩、飽含譏諷的眸光膠著,她掙了又掙,掙不過他的蠻力,片刻後,似乎知曉她的意圖,颯騏亞在她的牙準備咬下他的唇之前,先用力咬破了她的唇。 他鬆開她,盯緊她腫漲的紅唇上自己咬出的血痕,面無表情,「奴才打主人,這只是個懲戒。」 「你……」她惱啞了聲,氣紅了眼,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她那招在心底默念「我可以辦得到」的方法,在這男人身上毫不管用,他的意志力是她的百倍。 而如果這對他而言只是小小懲戒,那麼她可不敢想像自己再堅持與他作對會惹來怎樣嚴厲的懲戒。 之前所有磨難她都能忍受,因為那些都只是身子受苦、自尊受辱罷了,可……這男人卻能輕而易舉勾動她的情緒,她突然有些怕他,他有本事影響她,甚至是,毀滅她!用她無法想像的方式。 這男人,比虎狼更可怕,她惹不起。 既然惹不起,迴避總成吧?她自信不是個笨蛋,哼!要當個面服心不服的小女奴還不容易嗎?溫嵐斂下眸子爬出浴池跪在旁邊,放軟聲音,「嵐兒手勁沒控制好,害得少爺不舒服,這會兒不知道少爺是否還要繼續?」 颯騏亞瞇眼打量起眼前溫馴的女人,思忖起她突然轉變的原因,不相信她是一個吻就能馴服的女人。 「不用再刷,」他哼了聲,「省得去了層皮!」 「嵐兒以後會改進的,既然少爺不需嵐兒在此,請您繼續享用熱水澡,嵐兒先行告退。」溫嵐乖順的話語讓颯騏亞深覺刺耳,他忍不住揣度起這會兒她心底罵的究竟是哪句話。 「暫退可以,」他斜睨著她,不得不承認,他比較喜歡她像惡貓一樣張牙舞爪,至少那時的他可以攻擊,可以不用臆測她的心思,這會兒她將罵人的話全鎖在心底,著實無趣,「待會兒過來幫我穿衣。」 「嵐兒知道。」溫嵐點點頭,垂著眸,「嵐兒先去理身乾淨衣服再過來伺候少爺,免得將您弄髒了。」 「你若真知禮,」颯騏亞冷哼,思忖著她能偽裝多久,「至少該懂得要用眼睛看著主人說話。」 「對不住,少爺!」抬起眸前,溫嵐先深呼吸三次才能逼使自己的眼中呈現溫順眸光,她深深埋藏起數萬支欲飛刺向他心口的眸光利刃,告訴自己,不打緊,先收著,將來用得著。 那柔柔嗓音,柔柔眼波,柔柔甜笑,這樣的她讓他深覺陌生又……忍不住心跳漏了一拍。 「嵐兒生得醜陋,怕礙少爺的眼,可如果少爺希望嵐兒看著您說話,日後嵐兒會好好記住的。」 她笑得很甜,偽裝得很成功,雖然她心底不斷暗念著王八蛋、臭雞蛋、一斤錢一串!杭州牽驢蛋、蘇州賣鴨蛋! 颯騏亞揮揮手讓她退下,氤氳煙霧中,他突然心生煩躁與厭惡。 他向來不會仗勢凌人,卻為何只要遇上這丫頭,他便控制不住? 就算她真是個不懂貞潔的女子,他又有何資格、有何權利責難她? 她和他毫無關聯,只是個他為了報仇而遭他擄回的女子罷了! 她那句「女人沒有主動狐媚男人的權利,除非,是男人給了她這權利」的話倒是真實。 紅顏雖是禍水,但招禍而來的,卻往往是男人! 第五章 鄂溫克山寨雖居沙漠之上,所幸北方緊臨著大戈馬河支流,雖然日夜溫差極大,但整體氣候還算溫和,加上葫蘆泉神的庇佑,水量不曾匱乏,再加上大戈馬河不斷的從上游衝下一些肥沃的土壤,所以土質極鬆軟,非常適合耕種農作物。 之前住民並不知曉耕作的方法,生活向來依著劫掠或遊牧維生,幾年前若非颯騏亞力排眾議,自中原請來務農好手傳授技藝給寨裡的人,這會兒,這塊肥沃的大地肯定還只是雜草叢生罷了。 因土質關係,除了小米一年一獲外,玉米、惹子、樹薯、淮山、豆類、瓜果……則成了偶爾出現在田地裡的過客,其中又以玉米為大宗。 當地人甚至還學會了用玉米炸油,增加烹調時的香味。 在播種前,年輕莊稼漢會先放火燒地,熱熱的火源向上常引來不少的雨水,雨水和草灰混合,透進泥土裡化為養分。 一種的時間則多在五月間,遠遠山頭上積雪已溶,除了葫蘆泉的水外,也可以用雪溶後的水來灌溉,接著便是施肥及除草,等待最讓寨人雀躍的收成時節。 種植雜糧時,通常用的是較差的地,對於土質最佳、排水又好的農地,則以種槍桑樹等高級作物為主。 此外,自中原來的賢士還教會了他們使用及分辨藥草,當地的藥草產量極為豐富,而且大多都是野生的,除了農作物外,他們學會製藥,產量大時甚且還可運至塔善部邑或其它國都販售。 此地的房屋都很簡陋,因著原先遊牧民族的本性,有些人還是寧可住在似帳篷的房子裡度日,像颯騏亞這樣用心搭建著類似於漢人屋宇的房舍並不多見,但因著這幾年穩定的務農生活後,其它人的生活陸續有了轉變。 一些用茅草、木板搭建的房舍陸續成列,初時,這些房子連窗戶都沒有,就那麼一扇木板門罷了,造成屋裡頭通風很差,及後經過修正鑿洞,才陸陸續續做了木格窗子,消除了屋子裡的陰暗潮濕。 像這會兒,一間只有一房的小小屋舍,東西南北四方位中用簡陋竹節、木板、泥土圍籬了東、西、北三個方位,只南邊是用長長的卷竹簾懸著,作為與外界的隔離,天熱時竹簾全拉卷而上與外界相通方便透氣,天冷時或陰雨時,竹簾就咕嚕嚕垂下來,編細的竹簾既可通風,又方便人往外瞧,這樣的小屋,彷彿少了一邊牆壁,與其說是屋舍還不如說是遮雨棚來得貼切。 可就這樣一個小小落腳處,卻讓溫嵐開心了好幾天。 她在屋簷前竹簾上掛了個漢字與塔善字並列的「學堂」兩字牌子,告訴過往路人,這屬於她的小小地盤所代表的意義。 「一二三四木土丁,日月大小山川河……」 這會兒裡頭傳出了琅琅而生澀興奮的童音,屋外兩個男人踱過,情不自禁停下腳步,望著那一屋子興高采烈的孩子們。 「我老叨念你恣意妄為擄人是不對的行為,」兩人中,身高較矮的男子笑笑開了口,他面貌俊逸,性情溫和,一身漢人服飾,頭束綸巾身著儒服,斯文中卻透出股喜歡捉弄人的神韻,「可這回,我卻不得不讚你擄得真好!」 另一個男子披散著不馴亂髮,穿著灰黑羊狐皮袍、皮褲及長筒皮靴,右邊肩背間圍著一條羊皮賈哈,眸是傲傲的綠,真是冷冷的峰巒,他望著小屋中站在孩子面前的粲笑女子,明瞭好友讚美所為何來。 「你喜歡她?」 颯騏亞問得直接,瞥了眼身旁的男人,司徒悵是他在中原時結交的好友之一,他原是一田莊子弟,知農懂醫,還有一身好功夫,可他骨子裡卻有著喜好冒險刺激的叛逆因子,在聽到颯騏亞有意尋人來此開拓荒地時,二話不多說地跟了過來。 攀越千山萬水,走過滾滾黃沙,司徒悵來到這與他出生地景觀迥異的異域長住,而且,到目前為止,他似乎都還適應得不錯。 不只不錯,眼前看來,他似乎有落地生根、開枝散葉的打算,颯騏亞冷瞥了他一眼。 司徒悵向來不在意颯騏亞淡漠的冷光,他笑笑反問:「不可以喜歡她嗎?」 「當然可以!」颯騏亞聳肩,試圖漠視心底奇異的感覺,「這女人我只是擄回不為擁有,誰喜歡她或她喜歡誰都不干我的事。」 「是嗎?」司徒悵顰眉佯裝不解,「可我曾和嵐兒聊過幾回,她總說除了學堂裡的工作外,她還有個身份就是咱們颯寨主家的小女奴。」 聽到「女奴」兩字,楓騏亞面色更寒,自那日吻過她之後,這女人在他面前變了個模樣,對他的要求毫無異議,逆來順受,整天卑下地自稱笨拙女奴,少爺說東,奴才不敢向西;少爺要睡覺,奴才不敢打噴嚏什麼的鬼話甚至出籠了,表面上服服貼貼,臉上乖乖甜甜的笑容,可偏偏她那偶爾射來的眸光還是會被他逮著裡頭藏有叛逆的不屑。 骨子裡,她壓根不服氣,一點兒也沒有被馴服,可她就是不在他面前顯露,不讓他有半點機會挑釁或執行懲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