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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寄秋 「人家不是毛……咳咳!毛球,你再叫我小毛球我會……翻臉喔!」方良善也不敢太大聲威脅,喉嚨猛一用力反倒嗆了一下,連吼人都不濟事的惹人發笑。 原本情勢還有點緊張,被她這麼一咳反而破功了,鐵漢生臉上的表情因她而軟化,無形中消弭戾氣。 「等你有力氣扳倒我一根手指頭再說,鼻子用來呼吸的,別棄而不用悶死自己,腦袋瓜子裝點智慧好嗎?」他無奈又好笑的說,大掌輕柔的撫順她的背。 「老是欺負人,我已經很聰明了,只是……膽子小了點。」她的聲音悶悶的,由大漸漸轉為蚊鳴聲。 「嗯哼!你會不會太高估自己了,你把聰明才智藏哪去了?」他故意揉亂她的頭髮,假裝找尋她口中的智慧。「在這團毛髮下嗎?」 嗚……可惡可惡,又拿她的頭髮取笑她,總有一天她要把它燙直,讓他們再也笑不出來。又氣又急的方良善只敢偷偷的握緊小拳頭,再一次在心底立誓。 「囡囡呀!千萬不要屈服於惡勢力,你要學學你媽的強悍精神,狠狠給他下巴一拳別客氣,我馬上報警把他捉去關。」敢在他面前調戲他女兒,他等著數數身上有幾根骨頭吧! 方大同的身材屬於高瘦薄弱型,遠看是風采翩翩的絕世美男子,氣質溫厚帶著中古世紀貴族的優雅,可只要近看便知渾身沒三兩肉,全靠衣服支撐著體面外表,說他是文弱書生一點也不為過。 在台中開了間頗負盛名的糕餅店,他的手藝還算不錯,再加上俊逸的迷人容貌,生意好得不可開交,因此他個人反成了招牌極少親手揉面烘烤,光靠他那張臉就能招攬客人。 以前他是因為興趣才走入糕餅業,在能獨當一面後自行創業下與人合資,現在則是極力開發新口味讓客人吃到更好吃的麵包,他先試做試賣再教給店裡師傅。 所以他的時間比開業初期來得空閒,真正有老闆的派頭只需負責店務,心情好的時候才會揉揉麵團,做給他心愛的寶貝嘗嘗鮮。 「拜託,到時候會被關的恐怕是你吧!罪名是教唆行兇。」都幾歲的人了還不懂看局勢,人家真要動手不用等警察來,三兩下就解決他了。 「艷,你到底站在哪一邊?你不想吃我的麵包是吧!」方大同表情變得兇惡,一副她必須宣誓效忠的模樣,否則先餓死她。 不受威脅的鍾麗艷風情萬種的撩撩發,嗤笑的一睨。「容我再介紹他一次,你耳屎挖乾淨點,他是擎天保全的鐵漢生,記住喔!是擎、天兩字。」 她已經夠厚道了,他要再腦筋打結她也沒轍,仁至義盡。 「我管他晴天還是雨天,下冰雹海水倒灌都一樣,我……呃,你說他是誰來著?」最近真的開始老化了,耳背的毛病越來越嚴重。 是晴天吧!聽起來舒服些。 「鐵漢生,很熟悉的名字是吧?」不信他能面不改色的叫人家滾,人家可是靠拳頭打出天下。 他呀!不夠指捏的螞蟻一隻。 鐵漢生,那不是……「天呀!咱們家有流氓你居然笑得出來,你是不是腦袋壞掉了,我紅顏薄命的心肝……」 方大同的聲調忽然分岔的往下落,兩眼驀地睜大,掉了手中還有點溫度的麵包,痛心疾首的神情轉為驚恐,不敢相信女兒會跟大壞蛋在一起。 「我不是流氓,也別用紅顏薄命來形容她,不管你是誰,她現在是我的女人,請你自重些。」冷目一沉,語氣冷淡的鐵漢生沉穩的道。 「哼!別說得那麼了不起行不行,沒有我哪有她的存在,我才要你尊重我一點。」搞不清楚狀況的小子,方頭大耳的真討人厭。 「你……」一隻小手輕輕往他胸口一摳,拉走他的注意力。「怎麼了,擔心我會發火嗎?」 他不想嚇著她,她的膽子夠小了,不用再揉細它。 「我是怕你……」 「怕我?」 方良善連忙搖搖頭要他聽她說話。「我是怕你動手後會後悔,他是我……呃,他是我的父……」 「浮什麼?你把話說清楚。」真是拿她沒辦法,他的表現還不能讓她心安嗎?老是提心吊膽的擔心他會生氣。 「等她說完天都要黑了,還不如我來多管閒事,她要說的很簡單,就是這一位看起來很白癡……」外加智障。 「咳咳!」 兩聲警告的輕咳突地響起,話說到一半的鍾麗艷不怎麼有禮貌的斜瞄身旁那張陰鬱的娃娃臉,口氣略微收斂算是給他面子。 「非常不幸的你選錯上床時機,下次記得先排好紫微斗數,別選在人家父親興匆匆的千里探女之際……」 「等等,你說誰的父親?」不是他以為的那個意思吧?! 看看那張出奇俊秀的年輕臉龐,再瞧瞧懷中清秀可人的小臉,一種令人不安的感覺浮上心頭,除了性別外,他們相似的程度高達百分之九十。 臉部肌肉開始僵硬的鐵漢生做不出任何表情,他只想把眼前的「幻影」變到外太空,禁止思考兩人可能的關係。 「還能有誰,不就咱們小善善的父親,方大同先生。」 嘖!可憐喔!在這麼尷尬的情況下相見,相信對彼此的印象應該相當深刻,永生難忘。 咯咯……太有趣了,她這趟算是沒白跑,獲得不少樂趣。 更少她沒錯過一場好戲,有幸目睹威名赫赫的硬漢掉了下巴的畫面,真的真的精采無比。 毫無疑問的,好笑。 ☆ ☆ ☆ ☆ ☆ ☆ ☆ ☆ ☆ ☆ ☆ ☆ ☆ ☆ 「你不是說你是孤兒?」 「呃,是艷艷說的啦!我只是在育幼院待了十一年。」根據規定年滿十八的院童得離院自主。 但院長自行資助她兩萬塊做為日常所需,以免她生活窮困無法獨立。 「你哪認來的父親,你不覺得他年紀太輕了嗎?」怎麼看也不像為人尊長的模樣,倒像舞台走秀的模特兒。 那張毫無皺紋的臉皮平滑透亮,吹彈可破,細緻的比女膚還嫩澤,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都叫人難以置信。 「還……還好吧!他都三十六了,不算太年輕。」羞澀的一笑,方良善有些不好意思的瞧瞧被冷落在一旁的老男人。 他有三十六?「你在開玩笑吧!他的外表看來最多不超過三十,不可能生出你這麼大的女兒。」 「真的,我何必騙你,大同爸爸在十五歲那年和我媽咪生下我,他很早就當爸爸了。」那時他還是個國中生,青澀的模樣更像女生。 對啦、對啦!我十五歲就當了父親,你羨慕我吧!齜牙咧嘴的方大同在一旁耀武揚威,神氣活現的像條飛龍。 可惜沒人理他,讓他一個人唱獨腳戲的擠眉弄眼,兀自得意揚揚輩份高人一等。 「並非我要懷疑你的說法,但你確定他是你親生父親嗎?也許是繼父或撿便宜的現成父親。」匪夷所思,若說是她前任情人倒有幾分可信。 穿戴整齊的兩人坐在完全未修飾、可供兩人圍抱的大樹頭上,竊竊私語的一問一答進行溝通,問的人滿是難以置信的表情,一再質疑親子關係的可能性,回答的女音語氣堅定又疑惑,好像他這樣問很奇怪,有誰會錯認自己的小孩。 光著身子被人在床上活逮的確很難堪,但有些事情不先弄清楚不行,錯認父親事小,有個年紀和自己差不多的岳父就讓人無法開心,叫他如何在眾兄弟面前介紹這是他女朋友的父親,肯定有一堆人不相信的笑掉大牙。 從小在龍蛇雜處的黑暗世界混到現今也沒聽過荒謬至此的故事—— 方良善因為搭錯車下錯站誤了打工的時間,因此順著堤防走了很長的一段路,想找一處便宜又順眼的落腳地過夜。 鐵漢生很心疼她曾經歷身上錢不夠用的困境,也很明瞭她為何會走錯路,生性迷糊的她若有天變得和她的死黨一樣精明,那她就不是他所愛的女人,人的個性不會那麼容易隨環境改變,尤其是她。 但是因吃到記憶中熟悉的麵包味,進而去問做麵包的師傅是不是她父親就有點可笑了,難道記憶不會騙人嗎?那時她才幾歲。 也許是相似的口感,或是她搞錯了,在經過十數年的分離人事早已全非,想再找回以往的回憶實在非常難,何況她曾發生過不愉快的事導致失去部份感覺,哪能輕易因麵包的口感雷同而隨意認親。 雖然兩人的外表極度相似,可是他仍抱持懷疑的態度看待此事,絕不讓她受人蒙騙。 「姓鐵的你給我說話小心點,什麼叫不是親生的,難不成要我們滴血認親,還是為了你的無禮上醫院做DNA檢定?你未免管得太多了吧!」他們家的家務事關他屁事,他還想叫他交一本身家清白報告書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