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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樓采凝 盼盼朝她點點頭,起身步入後面的私人浴房。 ☆ ☆ ☆ ☆ ☆ ☆ ☆ ☆ ☆ ☆ ☆ ☆ ☆ ☆ 自從在後山遇到那位登徒子之後,盼盼已不敢獨自離府,如今她充其量只敢到閣樓上看看夕陽。 「二小姐,老爺和夫人請您去前廳一趟。」響玉爬了上來,在她身後輕聲喊道。 盼盼一臉狐疑地看著她,想問清楚爹娘為何突如其來地要她去前廳。 響玉搖頭加聳肩,「我不知道。」 盼盼不再多問,直接朝階梯走去,自個兒去前廳瞧個分明。可就在她步入大廳的剎那,卻整個人震住了! 她瞠大眼看著坐在廳內的男子,是他……就是他對她說了那些狂肆之語,嚇昏了她。 「盼盼姑娘。」藺祁眼尖地瞧見她,立即站起身來笑問:「妳還好吧?」 還記得在後山與她見面時,他才說了兩三句話,她就昏了過去。正當他想抱起她前往就醫,響玉卻正好奔了來,他只好暫時隱身樹後,見她被人給帶進府邸,這才安心離開。 盼盼驚慌的眸看向爹娘,直搖著小腦袋。 「響玉,扶二小姐坐下。」沈靜看出盼盼的不自然。 「是的夫人。」響玉趕緊扶住盼盼,這才發覺她的身子抖得好厲害。「二小姐,我去沏杯熱茶給您喝吧?」 盼盼緊張地朝她點點頭。 「這位是藺公子,上回就是他專程替妳姊夫海上飄來向芊芊提親,就不知你們可曾見過面。」於剛先向女兒介紹客人。 「我們是見過面。」藺祁替她回答了。他望著她的眼神,幽邃中還帶著抹迷人的柔魅。 盼盼忙不迭向後退一步,神色驚惶,像是受驚的小兔兒般,一對漾著薄霧的大眼怯怯地凝睇著他。 「藺公子對不住,小女她因為──啊!」於剛才正要說出盼盼與眾不同的地方,哪知腳背竟被沈靜給用力一踩。 「於大爺,怎麼了?」藺公子問道。 「呃,沒什麼,我是為小女的內向,感到不好意思。」於剛不懂為何妻子要阻止他說出來,但還是依照她眼神的指示改口。 「沒關係,不過令嬡的確是太文靜了一些。」藺祁扯笑。 「唉……是呀!真沒辦法。」於剛尷尬一笑。 「盼盼,快過來坐呀!」沈靜指著藺祁身旁的椅子,「若不好意思說話,就在一旁靜靜聽著便行。」 盼盼雖然備感壓力,可從小孝順的她卻不敢違逆地走上前坐下,只是始終沒再抬眼。 是他太醜,入不了她的眼嗎? 錯。藺祁外表英俊倜儻,個性雖有點狂浪不羈,可言談舉止都風度翩翩,瀟灑自如,實乃允文允武、不可多得的好男人。只是盼盼自發聲痛楚後,一直過著孤僻沉默的日子,要她一下子對一個男人表現友善,還真是困難呀! 「藺公子,您說要見盼盼,我也請她過來了,有什麼話就直說吧!」於剛捻了下鬍鬚,客氣笑問。 「是這樣的,上回我來此,是為我義兄海上飄提親,可今天,是為我自己。」他的眸光望向盼盼那張蒼白小臉,「雖然禮數不夠周到,但在成親之前我一定會補足。」 藺祁這話說得瀟灑,於家夫婦聽得亦是大喜過望,沒想到老天有眼,終於有人願意娶盼盼了! 可唯有盼盼像是完全傻住般毫無反應,平時她僅是不愛說話,可這回她不但變得表情一片空白,甚至連呼吸都忘了! 「盼盼,妳的意思呢?」沈靜問道。 她依舊面無表情地直視著前方,一動也不動的,還真像塊木頭。 「我想盼盼應該沒意見才是。」沈靜見她不言不語,隨即下了結論,然而當這話一說出口,就見盼盼臉上突然出現了為難的表情。 沈靜倩然一笑,故意裝作沒看見女兒的為難,跟著轉頭對藺祁說︰「事情就這麼辦吧!待大喜日子訂下,再派人將庚帖送來,就可以了。」 「謝謝岳父、岳母,聘禮我亦會隨後送達。」說著藺祁的眼神又轉向盼盼,笑著對她說︰「相信我們不久之後便會再見了。」 與於家兩老再次道謝與道別後,他便抖開紙扇搧了兩下,笑意盎然地離開了。 「夫人,妳只知道他是海上飄的義弟,對他的底細完全不清楚,就這麼把盼盼給嫁了,豈不……豈不荒唐!」於剛極少對妻子的意見表示反對,可現在他越想越奇怪,話也就說得重些。 「你以為我沒調查過?」沈靜冷冷回睇著自己的丈夫,「芊芊就是最好的消息來源了,而她也曾告訴我藺公子早就心儀盼盼,從她身上得知藺祁的背景是最好不過了,只是我沒料到他說來就來。」 「那他是?」於剛眼眸一亮。 「不告訴你。」沈靜似乎生氣了,起身走向已呆愣在椅上的盼盼,「跟娘回房裡,娘有話對妳說。」 「喂……夫人。」於剛伸手卻攔不住她。 「唉!孔夫子說的一點兒也沒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眼看妻子與盼盼雙雙離開後,於剛不禁自怨自艾了起來。 ☆ ☆ ☆ ☆ ☆ ☆ ☆ ☆ ☆ ☆ ☆ ☆ ☆ ☆ 事隔一年,於家二度辦喜事。 今兒個是二小姐盼盼的大喜之日,眾人都知道新郎倌藺祁乃是海上飄的義弟,卻不清楚他實際的身份與背景。 經沈靜調查後,才知道藺祁的曾祖父乃先皇所重用的宰相藺沅,雖自藺沅之後,藺家已無人再入朝廷為官,但留給後世的家產便可好幾代享用不盡。藺祁為獨子,尤其擅長將多餘的金錢投資於各處,海家事業便是其一,另外還有部分商行、錢莊,數年下來藺家財產可說呈倍數成長呀! 有此良婿人選,沈靜當然得為盼盼拉攏牽線,更何況人家早已中意盼盼,雖然偷偷隱瞞她的隱疾是有些不對,可這應該不構成影響他們日後幸福的因素。 迎娶之後便是告別父母,接下來就是長途跋涉。 藺家位於揚州,與芊芊當初出嫁的海家同樣路途遙遠,不過盼盼與芊芊不同,芊芊一路上坐得東倒西歪、笑料百出,可盼盼倒是安安靜靜地待在轎裡,從清晨到深夜時分都坐得筆直。 此時,轎簾陡被掀開,響玉在外頭問道︰「二小姐,姑爺問您需不需要歇息,若支撐不住可找間客棧打尖,明兒一早再趕路。」 紅巾覆面的盼盼面無表情地搖搖頭。 「不用是嗎?」響玉猜測。 她又點點頭。 「好,那我跟姑爺說去。」響玉輕歎了聲,這聲歎息卻不敢讓跟在一旁的喜娘聽見,就怕這秘密被傳開,那時就不知道會演變成什麼樣的局面了。 響玉報告之後,藺祁騎著白駒過來,彬彬有禮地輕聲說︰「娘子,真不累嗎?我是不像我義兄有別館可歇息,但是可以前往客棧梳洗一下,會舒服些。」 等了半晌,仍不見她回音,他不禁笑了笑,「娘子,不必這麼緊張,只差一道拜堂的程序,咱們就是夫妻了。」 「夫妻」二字再度讓盼盼怔然,她想,她可以過這樣的生活嗎?當自己的相公知道她的怪異之處時,會不會遺棄她或休了她? 或是她該聰明地先行溜人呢? 但上回大姊芊芊回娘家時曾告訴她一段小插曲──就在芊芊成親當晚,她臨時想到了一個「尿遁法」,只可惜一點都不管用,才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就被逮了回去,還被整得很慘…… 很慘?!是怎麼個慘法芊芊卻怎麼也不肯說,還垂著腦袋、紅透了小臉,該不會是大姊夫對她行了家法? 想想連活潑好動的大姊都逃不過被逮的命運,何況是她呢?她才不要被人給打昏扛回去,或扔回娘家,讓爹娘丟臉。這輩子她已經夠煩勞雙親了,如今出嫁了又怎能不顧他們的顏面? 唉……千思萬想,為何就是想不出個好法子? 尤其是她畏懼的「家法」……就不知藺家的家法是啥?鞭刑還是棍刑? 「娘子……娘子……」藺祁在外頭喊了半天,但陷於沉思的盼盼壓根沒聽見,在她應都不應一聲的情況下,他心一急就把布簾給掀了起來。 「娘子!」盼盼腦子正在想著「家法」二字,恰巧被他這麼近距離的一喊,全身都疼了起來。 「別打我……」她恍神地喊著,突然喉頭突生的痛楚讓她煞住口。 「打妳!我疼妳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會打妳呢?」藺祁抿唇一笑。 想想,這好像是他第一次聽她開口對他說話,沒想到居然是她誤以為他會打她,這誤會可大了! 她深吸了口氣,怯柔地往裡一挪,似乎挺怕他太靠近自己。這男人一出現就表現得忒大膽,以後還不知會做出什麼事來。 「走……」她勉強說。 「妳要我走?」 盼盼點點頭。 「害臊?」他勾起嘴角,笑得恣意,接著便壓低聲說︰「都是夫妻了,用不著不好意思,洞房花燭夜時,我們將有更親密的事要做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