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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李湄 阿七光火的望著他,真可惡!他又露出那種孩子氣的純真笑容了,害她把要罵出口的話又硬生生的吞了回去,還梗在喉嚨裡,差點壹死。 為了聽故事,她只好拿出水壺,給這位「名嘴公子」灌了幾口水。 「喔,小兄弟你又救了我一命,這樣一來,我就更有責任要讓你明白事情的真相了。」口舌獲得滋潤後,岳正心又開始口沫橫飛了。 「拜託,」阿七百般無聊地撐住下巴,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岳兄,請你說重點好嗎?」 「遵命。話說我正要趕路回家,誰知道突然從四面八方蹦出了幾個蒙面的彪形大漢,每個人手裡都拿著亮晃晃的大刀,將我團團圍住。那時我非常惶恐的想著:完了,完了,我一定會遭到謀財害命的噩運……這一想,也不知道哪裡生來的力量,我突然用力推開了前面的惡徒,沒命地往前逃跑。跑了幾步,我回頭一看,哇!真不得了,那些跟牛一樣粗壯的大漢全都會輕功,跑得比我還快,眼看就要追上我了。光想起那一把把大刀,我的腳底都涼了……最後,你猜怎麼著?」 「不知道。」阿七打了個大呵欠。 「我靈機一動,拿起放銀兩的袋子,抓了一把碎銀在手中,朝他們撒去。他們有的見到銀子就停了下來,但有幾個仍然窮追不捨,最後我被他們逮到,挨了幾拳。然後我又趁他們分髒的時候逃跑,他們還對我撒了迷香粉……幸好我靠一股意志力堅強地撐著,才勉強擺脫了那群強盜。最後,看到這座破廟,我就不支倒地,不省人事了……事情就是這樣。怎樣?很精采吧!現在該你了,我還不知道小兄弟尊姓大名哩!」 呼!阿七吐了口大氣,長舌公終於閉上他的大嘴巴,真嚇人,說了這麼多的話,嘴巴不會幹嗎? 「我是陳七,你叫我阿七就可以了。我是個四處為家的孤兒,會一點醫術,就這樣。」 「就這樣?」這樣的說詞顯然沒辦法滿足岳正心的好奇心。「阿七,你是從西域來的嗎?不然為什麼膚色比一般人黑了些?」 「不是,我當然不是!我可是道道地地的中原人!」阿七亂搖,急忙否認。西域來的?多虧這長舌公想得出來。 「根據我爹娘的說法是,他們忙著種田而沒有時間照顧我,所以一大早就把我放進竹籃,帶到田里。甚至後來我漸漸長大了,大部分時間也都是大大太陽底下度過的,久而久之,皮膚當然曬得比一般人還黑了。」陳七隨便胡謅了個理由。 岳正心卻相信了。 「阿七,你是何方人氏?後來呢?」他又發問了。 「我……那是江南一個窮鄉僻壤,沒有人為它取名字,所以我也不知道。後來我爹娘因為過於勞累而相繼過世了,那種貧瘠的地方又不適合生存,所以我就拎著包袱到外頭流通浪。」這個謊言真合理,連她自己都要信以為真了。 「那也不對呀,既然你的雙親是農夫,那你怎麼會醫術?」岳正心笑得頗為得意,好像挖到天大的秘密似的。 「當然是出來外頭後,跟著江湖郎中打雜時偷學的呀!」她可不是省油物燈,豈會輕易就露出馬腳。 「喔」岳正心點點頭,算是明白了。「對了,阿七,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繼續流浪啊,還能有什麼打算。」陳七無所謂的聳聳肩。 「那太好了!」岳正心突然伸手抓住陳七的手臂。 「做什麼?」陳七嚇了一大跳,連忙掙開,「別嚇人好不好!」她可是個冰清玉潔的姑娘家,連手都沒有給男人碰過呢——雖然岳正心並不知道她是女兒身。 「到我那兒幫忙呀!」岳正心雙眼炯炯發亮,「我還要以供你吃住,這樣一來,你就不必再四處流浪了。瞧你年紀輕,又生得這麼瘦小,老過著居無定所的苦日子,身體會吃不消的。好不好?就算是報答你的救命之恩吧。」 「我十八歲了,別小看我的年紀。」阿七抗議。 「喏,這就對啦。看看你,都十八歲了,早該成親了,可你瘦不拉嘰的,又沒半點成熟穩重的模樣,哪個姑娘敢嫁給你呀?就算肯嫁,你養得活人家嗎?所以,你的先安定下來,養壯身子,學個一技之長,等攢夠了錢,就可以物色個好對像成親了。哎,聽我的話準沒錯,你就別再考慮了。」岳正心扯了扯她的袖子。 娶妻生子?!天哪,他是不是有毛病啊?唉!誰教她女扮男裝呢!不過話說回來。她瘦不拉嘰又關他什麼事了?還有,誰規定瘦不拉嘰就不能成親的?謬論! 但無可否認的是,安定的生話對她來說的確是不敢奢求的幸福…… 就答應「長舌公」吧!反正到時候若雙言不甚滿意的話大不了拍拍尼股走人,沒什麼好牽掛的。而且以自己目前這副尊容,想來也不會引起他家人的注意,她頂多是個不起眼的僕人罷了。 「可是我對生意上的事一竊不通,一定會笨手笨腳礙事的……」陳七把醜話先說在前頭。 「沒關係,看久了自然就懂了,要真不行的話也可以留在家裡幫忙。剛好我家正缺個僕人,你是農家出身,相信對灑掃的雜事不陌生才對。 「好吧,那就叨擾了。」陳七點點頭,給岳正心一個開心的笑容,露出兩排細緻的貝齒,令人眼睛一亮。 「太好了!」岳正心高興得眉飛色舞,「明天早上會有一輛馬車從這兒經過,咱們就可以回『忘塵居』。」 於是,他們又在這破廟裡待了一晚,等著明日路過這兒的馬車。 陳七伸了個懶腰,揉揉眼睛,正對上從窗口斜射而進的陽光——天亮了。 她眼光一轉,離她五步遠的岳正心睡得正熟,還發出均勻的呼吸聲,讓她不禁莞爾,他那張嘴恐怕只有睡覺的時候才是安靜的吧! 昨晚,岳正心滔滔不絕、鉅細靡遺的為她介紹「忘塵居」的種種……事實上她老早就夢周公去了,根本不記得他到底說了些什麼,反正,她的直覺告訴她這個家還不錯就是了。 陳七想了想,決定還是別叫醒他比較好,免得他一醒來,又開始嘰嘰呱呱講個不停。說來好笑,她從沒見過這麼聒噪的男人,好像少說幾句話就要了他的命似的。 如果他肯稍微「偽裝」一下,把那三寸不爛之舌管好,保證是個風采迷人的佳公子。她可以想像,光憑他的面孔和那張嘴,就不曉得為布行賺進了多少財富。 不過,目前他臉上的傷恐怕要讓他的魅力減少一陣子羅! 突然,一個笑嘻嘻的聲音打斷她的思緒。 「阿七,你有斷袖之好嗎?幹嘛一直含情脈脈的盯著我看啊?」不知何時,岳正心已經醒了,好笑的發現陳七正看著他發呆。 「亂……亂講!」陳七漲紅了臉,一時慌了手腳。幸好她的臉黑,岳正心看不出她的窘樣。「喂,拜手你不要突然出聲好不好?我很膽小的。」她懊惱的瞪了他一眼。 「誰教你一直看著我!」岳正心擺出無辜的面孔。 「我……我哪有一直看著你,少往自個兒臉上貼金了。」陳七結結巴巴的說。她是個姑娘家也,被一個男子說她一直盯著人家看,多難為情。 「好啦,我開玩笑的,你那麼緊張做什麼?難不成,你真的……」他的口氣曖昧極了,嘴角還掛著促狹的笑容。 「你……你再這麼說我,我就馬上離開。」阿七氣呼呼的將臉一轉,不理他了。 都十八歲了,開個玩笑也不行,還跟個孩子似的鬧彆扭。岳正心歎口氣,看來這小子真的生氣了。 「好好好,算我說錯話可以吧,你就別生氣了,我只是跟你鬧著玩。」岳正心可憐兮兮的央求著。 阿七這才轉過頭來,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大人不計小人過,我就原諒你這次。記住,下不為例。」 大人不計小人過?誰是大人?誰是小人了?岳正心苦笑,這個快被風吹走的黑少年還挺霸道的。 一陣馬蹄聲由遠而近,慢慢朝破廟而來。 「來了!」岳正心歡呼一聲,「阿七,快到外頭支攔住馬車,別讓它跑了。」他實在是渾身酸痛,不然早衝出去了。 「喂——請停下來!停下來!」 遠遠的,車伕就瞧見一個瘦小的身影正努力揮動著雙手。 「福伯,出了什麼事嗎?」 布幔掀開,一個溫文儒雅的書生探出頭來,他也看到了那個揮動雙手的黑少年。 「現在的叫化子真是愈來愈囂張了,居然連馬車也敢攔下來乞討。」福伯生氣的叨念著,不過從他漸漸放慢的速度可以得知,其實福伯是個刀子嘴豆府心腸的人。 「也許他有什麼事也說不定。」書生微微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