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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陶陶 初雪跑到他面前有些喘,她比著:「你怎麼在這兒?不是該在書房嗎?」她記得他今天學會如何看帳冊,不是嗎? 「這件事你可別告訴二哥。」他叮嚀道。 她一臉疑惑,隨即恍然大悟。「你要出去?」她指著城外。 「嗯……」他不知該如何回答。 初雪這下更確定了,原以為他只是到花園走走,沒想到小少爺是要到外頭玩。 「管家呢?」她比著手語,他不是看著小少爺嗎? 他咧嘴一笑,笑容顯得有些稚氣。「他在睡午覺。」他在管家的茶裡偷偷放了一點蒙汗藥,足夠讓他睡上半個時辰。 初雪一臉懷凝,石宗淵立刻道:「要不要一起出去?」 她搖頭。 「出去透透氣,很舒服的。」他拿下她的托盤,將它丟在花園裡。 初雪大吃一驚,彎身就要去撿。他卻扯著她往前走。「一塊兒去。」 他若不拖著她一起,她或許會去告訴二哥,這可不行!他不能冒這個險。 初雪死命搖頭,他卻仍拉著她走,直到將她抱出後門,拉上大街後才鬆手。 「好了,自由了。」石宗淵笑得很開心。 她搖頭搖,就想往回走。他立刻抓住她。「都出來了,就待一會再回去吧。」 「可是我沒有告訴二少爺,他會生氣的。」初雪深覺不妥。 石宗淵大大地歎口氣。「你怎麼老把二哥的話當聖旨,如果真要嚴格追究起來的話,你應該聽我的才對。畢竟是我撿到你的,不是嗎?」 一聽見這話,初雪的臉立刻黯淡下來。石宗淵真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他提這個幹嘛?沒有人會喜歡別人一直提醒她是被父母丟棄的小孩的。 「我……帶你去吃糖葫蘆,你一定沒吃過吧!這雖然是小孩的零嘴,不過挺好吃的。」他迅速轉移話題,拉著她轉至另一條熱鬧的大街。 在初雪有所反應之前,他已經塞了三支糖葫蘆在她手上。 「吃啊!很好吃的。」石宗淵催促道。 初雪淺笑著,他的樣子像在獻寶似的。 「快吃啊!」他又道。 她點點頭,咬了一口。 「怎麼樣?怎麼樣?」他迫不及待地問。 她笑著頷首,表示很好吃。正打算吃第一口時,目光卻瞥見一抹熟悉的身影,她停下腳步。 「怎麼了?怎麼不走了?」石宗淵納悶道,順著她的眼光望去,瞧見前面路中央有個小男孩提著一個籃子在賣花,他覺得這男孩有點眼熟……對了,是上次廢屋裡的那個小孩。 初雪往前走,看見他嘴裡喊著:「各位大爺、小姐、 叔叔、姊姊,買束花啊! 很新鮮的,早上剛摘的,香得很。又便宜,一束才一個銅錢,買束花吧!」 她一走他面前,他馬上將花遞過來。「小姐,買朵花吧!很新鮮的——」男孩倏地住嘴,徹乎也認出她了。 初雪望向他的花籃,幾乎還是滿滿的,而且有些爛了。他從早上賣到下午,花也快枯了。不知怎地,她竟覺得有些鼻酸。 「買朵花吧!」他將花遞到她面前,眼底有抹期盼。 她接過花,發現他的眼下有抹淡談的瘀青。 「一個銅錢。」他露齒一笑。 她回頭望一身後一眼,石宗淵就站在那兒,她懇求地望著他。 他點點頭,掏出一錠銀子給小男孩。 阿鴻急忙道:「對不起,大爺,我沒得找。」 「不用找了。」石宗淵笑道。 他愣了一下。「不,我不能收,這太多了。」 「就當是買下你整籃的花吧!」石宗淵將銀子遞到他面前。 「但那也太多了。」阿鴻仍是搖頭。 石宗淵拉過他的手,將銀子塞人他手中。「男孩子彆扭扭捏捏的。」 阿鴻捏著手中的銀子,有些不可置信,眼眶微微泛紅。「謝謝,謝謝……」他不停地鞠躬。 「不用謝了,我看你也別賣了,回家休息吧!」石宗淵說道。 「是?是!」他有些激動。 初雪打著手勢,阿鴻卻一臉茫然。 「她是問你,你們現在住在哪兒?」石宗淵解釋。 阿鴻詫異地望著初雪,心裡納悶著她是啞巴嗎? 「我們在城外的破廟裡。」他好奇地望著她,只見她又打著手勢。 「你娘呢?好不好?」石宗淵繼續充當翻譯,感覺挺新鮮的。 阿鴻往後指著。「娘在那邊賣花。」 初雪雖沒看見他的嘴形,不知他在說什麼。但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便瞧見那位中年婦人也在不遠處賣花,她看起來比早上更憔碎了。而且臉色也很蒼白, 一定是在太陽底下站了快一天,體力吃不消了。 她無意識地往前向她走去,心中仍納悶著她今天到底跟二少爺在談什麼? 阿鴻的母親抬手抹去額上的冷汗,只覺得很不舒服,全身發軟發冷,她已經忍了一天,真的撐不住了,她正想叫喚兒子時,抬頭便看見初雪正朝她走來。 她愣在原地,全身整個都僵住了。四周嘈雜的聲音似乎也靜了下來,她只能呆呆地望著她。手上的花籃滑落至地面。 初雪走到她面前,納悶地盯著她墜至地面的花籃,彎身幫她撿了起來,正打算還給她時,卻見她顫抖的手伸向自己。 「我……」婦人呢喃地說著,眼角的淚水卻滑了下來。 初雪只能愣愣地盯著她,就在她的手快要碰觸到自己的臉頰時…… 婦人卻整個癱軟下來,初雪還來不及有任何反應,她整個人已倒在地上了。 四周頓時起了一陣騷動。 初雪馬上蹲下身子,手上的花和糖葫蘆散了一地。她伸手扶起她,讓她半靠著自己,這才發覺她真的好瘦。 「娘,娘——」阿鴻這時也奔至母親身旁。「娘,你怎麼了?」 石宗淵則不停喊著:「讓開,讓開。」這才由人群中擠進來,走到婦人面前蹲下,探一下她的鼻息,很微弱。 「我抱她到大夫那兒去。」石宗淵對初雪說。待她放手後,他將婦人抱起,轉身對圍觀的群眾道:「不要擋在在這兒,還不讓開。」他火大地瞪著他們,這些人怎麼回事! 人群這才鬧哄哄地讓出一條路,阿鴻緊跟在母親身邊,神色非常緊張。 初雪撿起花籃,這才跟著過去。 *** 「大夫,她怎麼樣?」石宗淵問道。 穿著一襲藏青袍子,留著山羊鬍的孫大夫對初雪道:「先扶她到那邊的床榻躺著。」 初雪點了個頭,撐起坐在椅子上的婦人,將她扶到床榻上躺下。她仍在昏迷當中,不過,她的嘴巴卻一張一合地似乎一直在說話。 只是她無法看得很清楚,因為她的嘴形張得不夠明顯。所以很難辨認她到底說了什麼。初雪在她身旁坐下,溫柔地替她擦汗。 「她的身體很虛弱。」孫大夫皺起眉頭。「除了長年累月因餐風露宿積勞成疾外,還加上長期有一頓沒一頓的,身體都被搞壞了,會暈倒是方才氣血在胸口凝窒。以致鬱結在心,一時透不過氣來的原因。待會她就會醒了,然後再給她吃點東西,暫時就沒什麼大礙了。」 「我…我去買東西給娘吃。」阿鴻說道。從方才到現在,他的淚水一直在眼眶裡打轉。 石宗淵模一下他的頭道「快去吧!」 阿鴻立刻衝了出去。 初雪沒注意到他們說了什麼,她全副的心思全部都集中在婦人泛白的唇上,努力想辨認她到底在說什麼?看了半天,她只能猜出,她似乎在說:「娘……對不起……你……」 她猛然想起,對了,今早她也說過這句話,只是她那時是說:「我」對不起「她」,現在卻變成「娘」對不起「你」。 這到底怎麼回事?怎麼「我」變成「娘」「她」變成了「你」? 「你」到底是誰?而且是「你」,還是「你」? 初雪揉揉眉心,想得頭好痛。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老惦記著這件事。但從上次婦人直盯著她瞧時,她就覺得心中有絲怪異的感受,她想不通為什麼? 曾想過或許是婦人認錯了人,但是今早為何又跑到石府,這一切的一切讓她宛如墜人迷霧當中,或許該直接問二少爺才是,但她又怕他不高興。 突然,她感覺到有人拍她的肩膀。她回頭,是小少爺。 「我們該回去了。」石宗淵說道,他再不回去就要穿幫了。 初雪有些為難,她想留在這兒等婦人醒來。這樣就可以直接問她了。 石宗淵誤解了她的意思,以為她是擔心婦人沒人照顧。「這兒有大夫在照料,我醫藥費也全都付了。沒問題的,我們快走吧!如果被二哥發現,我的腦袋就不保了。」他愈說愈擔心,連忙拉起她。 初雪被他拖著走,神情有些沮喪,她不停地回頭看著婦人。直到她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 一進入大街,石宗淵這才鬆口氣。還好,現在回府的話,時間還綽綽有餘,只要他夠小心的話,一切皆神不知鬼不覺,他忍不住得意地笑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