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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劉芝妏 走出甄府,何國臣露出獰笑。 看來,這遠到的「貴客」,應該與他頗有淵源。 ☆ ☆ ☆ ☆ ☆ ☆ ☆ ☆ ☆ ☆ ☆ ☆ ☆ ☆ 聽到何國臣上門拜訪,卻不待有人出面會晤就又匆匆離去,而且下人還說他神色慌張中帶著猙獰冷笑甚至口中唸唸有詞的,當下容翼的直覺就認為事情不對勁。 「他有沒有說要找我做什麼?」 「沒有。」 「也沒交代什麼事?」 「沒有。」 「那有沒有留下什麼口信?」 搔搔腦勺,被問了足足有半盞茶之久的福伯歎了歎。 「二少爺呀,你就甭再刁難我了,那位爺他什麼話也沒留、什麼話也沒說,我去找大少爺,才一個空檔就不見他的人影了。」 「不見人影?你是怎麼做事的?怎麼不留住他?」 這是什麼話? 「阿翼少爺,腳長在他身上,他要上哪兒,誰管得著呀?」微微有了火氣,福伯語調也不免提了些許。「你捨不得他嗎?誰叫你不自己來守株待兔,現下是想怎樣?惱了拿我來栽禍?」 「啊?」 「就算是做下人的也是有那麼幾分毛性子,二少爺你是不知道呀?」 福伯的駁斥又猛又辣,直嗆得面紅耳赤的容翼即使是處在盛怒之下,仍舊是啞口無言。 見多識廣福伯燃起的氣焰也消得很快。 雖說容翼是高高在上的容家二少爺,而且也不算是甄家的主子們之一,但往來頻繁的他早就被視為甄家的一分子了。他不拘小節又豪爽大器的性子誰都知曉,敢這麼跟他嗆聲也是因為吃定了他理不直、氣不壯,絕對能消減他騰騰的怒火,甚至等他恢復平靜後,說不定還會打賞碎銀什麼的給他呢! 「這次你別想。」 「啊?」福伯不明白他突來的話意。 「連個渣你都別想要我打賞!哼,欺我太甚,你明明就站在我跟前,還敢自言自語的嚷這麼大聲。」再惡狠狠的賞了福伯一記眼刀,容翼拔腿就跑。 不是怕福伯追殺他,而是急著去殺人。 「殺人?二少爺,誰又犯著你了?」福伯在他身後追問。 其實自言自語音量過大的不是只有福伯而已。 容翼沒時間理會他的好奇,長腿邁得又快又急,腦子也在飛快的轉動。 他不是很瞭解那個總是笑呵呵的何國臣,幸好在還不知道他是何方神聖時,心裡對他就起了三分戒心,如今知道那傢伙果真是個笑裡藏刀的壞胚後,解決的方法只有一個。 將他五花大綁,然後送到鄔家姊妹面前任憑她們發落。 心裡的主意既定,他邊跑邊摩拳擦掌,甚至還隱約露出殘戾的笑容,彷彿何國臣已然是囊中之物了。 哼,不過是逮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敗類,對他而言太輕而易舉了,他還怕傳出去眾人會笑他勝之不武呢。 腳不停歇,神情充滿肅殺之氣的他跑得更是起勁了。 ☆ ☆ ☆ ☆ ☆ ☆ ☆ ☆ ☆ ☆ ☆ ☆ ☆ ☆ 福伯的嘴巴很大。 容翼不小心說出的計畫聽進他的耳朵裡,東一句西一句加在一起,他立即揣測出來龍去脈,因為對他的能力與突擊抱著高昂的信心,所以取得第一手消息的他當然是迫不及待的大肆宣揚。 當日落西山時,神情訕然且凝重的容翼回來了。 「阿翼,你真的殺人了?」一進門,甄平安劈頭就揪住他的衣襟問。 「誰說的?」 「福伯。」 瞪了面露乾笑的福伯一眼,他撥開小嫂子的手,不發一言。 沒想到消息走漏得這麼迅速,看來他有這個必要當面跟鄔棻說一聲,省得她又小心小眼、小鼻子的亂想一通。 「爺叔、爺叔,別走太快,我們有話要問問你哪!」澄平的呼喊只比他的娘遲了幾個眨眼時間。 斜睨著兩個疾步想追上他的矮腿娃兒,容翼冷哼著氣,不自覺的加快腳步,輕易便甩開他們。 雖然錯過這次機會,但他會想到辦法的,此刻的首要任務是他得說服鄔棻別疑神疑鬼,最重要的是,別懷疑他的決心。 眼角瞥見雙手搭在身後,一派悠閒的容柯,他沒被他的從容不迫所騙,下意識的想避開他。 「阿弟,停步。」 「我有急事,你想說什麼?」 「人呢?」 「人?」容翼裝傻。 「何國臣呀,你不是去殺他?」 見苗頭不對,福伯早就溜了,容翼找不到他來瞪,只好將眼刀砍向不知死活的容柯。 「別再問了。」 「怎麼了?你……」 「哼!」容翼的臉色更難看了。 原以為他的動作極快,鐵定能將人逮個正著,誰知道何國臣果真是老奸巨猾,也不知道為何曉得自己要去找他算賬,當他趕到他住的地方時撲了個空,那兒已是人去樓空了。 「鎩羽而歸?唉!早該猜到的。」他心裡確實是有那麼些微的失望。 如果阿弟能一舉殺了何國臣,甭說孫別稔夫婦會感激不盡,就連阿棻也會對他另眼相看,那往後的發展可就無可限量了。至少若兩人沒這緣分,她也應該不會再刁難他去挖那些死人骨頭,怎料世事難料,天不從人願! 想到消息竟走漏得這麼快,容翼沒時間理會哥哥的長吁短歎,幾乎是用跑的衝向偏廳的側廊,心裡想的、念的全都是鄔棻。 站在她的房門前,他的手才舉起門就開了,速度快得彷彿她就等在門邊。 「你……」瞧見他的神情,她彷彿從雲端跌落在地,燦燦笑顏在瞬間消失無蹤:「失敗了?」 失敗這兩個字對他而言,簡直像新的名詞,以他的性子怎可能接受失敗的結局,但是自從遇到她之後,他竟接二連三的嘗到敗果,怎麼甩都甩不掉。 「我……我也不知道怎麼會這樣。」 靜默著,鄔棻沒吭氣,但水氣逐漸泛上她悲淒未褪的杏眸。 「哎呀,妳先別窮擔心,那姓何的只是失蹤,我諒他也躲不了幾天,所以……這,呃,這還不算是失敗。」 「不算?」 「對。我遲早會將他給逮到!」這是起誓,也是容翼對自己,更是對她的承諾。 只可惜失眠盡一夜的她完全聽不入耳。 是誰說的?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現在的她就是活生生的寫照,稍早聽到院子裡沸沸揚揚的耳語,對他的行徑她是既感動又坐立難安,激盪的心情梗在喉頭,一切就只待他成功回歸,實踐他曾允諾過的諾言。 「你……一切有你是不?」噙著淚,那種椎心的恐懼又竄出來啃蝕她的心。 再怎麼粗莽,他也聽出她口氣中的指控。 「鄔棻,我真的沒料到他的動作竟這麼快,明明事前半點風聲都沒走漏,連我都是臨時起意……」 「別說了!」 「妳……」 「你鬥不過何國臣。」 「我鬥不過他?」 「連你也鬥不過何國臣,他這次是逃到哪兒去了?」嘴裡喃聲囈語,略帶慌亂的眼神東張西望,駭怕的模樣叫人心疼又心焦不已。 她未免太瞧不起他了吧? 胸口猛地嘔起氣,可是眼看淚水狂迸的她情緒已然飄揚且開始呈現慌亂,容翼抑下受損的自尊,一心只想將不安的她安撫下來。 「妳別再逃了,也別怕,何國臣再厲害又如何?這兒是我的地盤。」 「我不想聽。」 「可是……」她不想聽,但是他一定得跟她解釋清楚呀。「今天真的是算他命大,但我跟妳保證,我一定會將他逮回來。」 又是保證?! 鄔棻飆怒,「不用了。」 「什麼?」 「你的保證能信嗎?」 「妳這話是什麼意思?」 「只要你滾開,別再來煩我。」 又叫他滾? 聽進她像是自心底發出的嘶吼,再一次毫不留情的驅離他,容翼的心很受傷。如今的他們已不如以往那般單純了,他已將她擱在心裡了,而既然將她的喜怒哀樂都放在心裡感同身受,那她的疏離舉止更令他倍感難堪,尤其是向來冷然的她竟像是失了神智股地對他吼叫。 東奔西跑卻徒勞無功的他已經夠鬱抑了,再讓他聽到她對他失了信心,這叫他怎吞得下湧現在喉頭的那份酸澀? 「妳先靜下來聽我說。」他捺著性子再解釋,這個節骨眼下,他不能發飆,先穩住她才是重點。 但鄔棻卻完全鐵了心,「不聽。」 「妳一定要聽我說,我保證絕不讓他有機會再……鄔棻?!」見她聽了他的話後竟發了狂似的猛搖頭,瘦削的身子微弓,那止不住且顯而易見的顫抖籠罩她全身,心一凜,他上前攫住她的肩頭,想制住她越來越激烈的反應。 「不要碰我!」 容翼即使聽進她這聲尖叫,仍無法抑住自己不去護衛她的舉動,伴隨著她淒厲的吼叫,一聲清脆的「啪」聲揚起,回聲響透九天雲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