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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子晴 「奶娘妳看,」地抬起手指著一旁的屋簷,「那裡有只很奇怪的鳥耶!奶娘知道那是什麼鳥嗎?」 聞言,岳娘順著小小姐所指的方向望了去,偏偏任她瞇著眼看,還著閉著左眼瞧,那屋簷上甭說是奇怪的鳥,就連只小麻雀都沒有。 「沒有呀!奶娘什麼都沒看到。」 商女英猛然回頭望著她,「怎麼會沒有?明明就在那邊!」 「小小姐是不是看錯了?」她有些擔心小小姐是不是哪裡出了問題?明明那屋簷上就沒有半隻鳥嘛! 「有啦!真的有啦!牠的模樣很像鷹,可是小了一點,有著紅色的足爪、直嘴殼,身上有黃色的斑紋,腦袋是白色的……牠的身體不算小,奶娘妳怎麼會沒看到?」她不相信地問。 岳娘自認為自己很正常,可是不管她怎麼瞧,屋簷上依然是空無一物。可是小小姐卻又說得如此肯定,她不禁懷疑起,究竟是自個兒的眼睛出了差錯,還是……小小姐生了病? 「奶、奶娘真的沒看到,不如奶娘去叫其它人來瞧瞧。」她建議道。 商女英不理會她,一雙眼仍一瞬也不瞬地望著屋簷。 深恐小小姐當真生了病,岳娘匆匆忙忙地離開她身邊,打算趕緊去找幾個人來。 而她一點也沒想到,為何她與奶娘之間,一個看得到,一個卻看不到的關聯,只是一個勁地瞧著那只長相詭異,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鳥。 突地,那隻鳥彷彿察覺到她的注視,緩緩地由另一個方向轉了過來,一雙黃褐色的眼眸,直直地對視著她的眼,並朝著她引吭鳴叫著。 聽著牠的叫聲,看著那雙帶著奇妙光芒的眼睛,商女英的心湖直冒著一圈又一圈極為不好的預感…… ☆ ☆ ☆ ☆ ☆ ☆ ☆ ☆ ☆ ☆ ☆ ☆ ☆ ☆ 黃昏時刻的森林,就像是將要進入沉睡一般,少了晨間、夜間裡那許多的蟲鳴鳥叫聲。然而如此靜謐中,依然隱約可聞遠處溪水潺潺,彷彿宣告世人,不管晝夜、季節,它從未停止自己的運作。 濃密的林間,突然驟響起一陣的拍翅聲,「啪啪啪……」飛落了一隻鮮少會出現在樹林裡的鷹。 只見牠穩穩地落在枝頭上,開始「嘎!嘎!」地鳴叫著。 不一會兒,不知由何處竄飛出一隻全身雪白,卻少了一雙原本該有大眼珠子的夜梟。 而那只站在枝頭上的鷹,「咻!」地變化成了人形,仔細一看,不正是辛慶夢。 只見他瞇著那雙銳利的眼眸,瞧著飛落在附近的夜梟道:「暝火,我知道這森林歸你管,今日我來便是有事要請你幫忙。」他相當清楚處在林中對自己相當不利,尤其是在能聽聲辨位、生性兇猛的夜梟面前。 那只落在不遠處的夜梟輕叫了一聲,也跟著變化成一名雙眼緊閉、身著白衣、外貌俊秀、身材高挑的年輕男人。 被喚作暝火的年輕男人,擰著雙眉傾聽著他的所在位置,在確認無誤之後,才開口道:「聽你的聲音,應該也是鷹族的,為什麼……你要變成人形與我交談?」 「我前世本來就是人。」辛慶夢簡單地答道。 暝火輕哦一聲,「原來是眷戀前世的鷹族,你是哪一族的?」他沒興趣去追究對方為何要眷戀前世,逕自問道。 「神鷹。」 一聽,暝火嚇了一跳,「神鷹族有能力幻化成人形的僅有族長,你是嗎?」 「不!我不是,族長另有其人。」他瞇著眼說:「我請你幫忙,你肯嗎?」 「你的語氣不像是請求幫忙,反倒像是命令。」暝火輕笑一聲,諷刺道:「所以你說你並非是族長,這讓我懷疑你所言的可能性。」 「信或不信,隨便你。」他高傲地說。 暝火一臉笑意,絲毫沒有兇猛的神態,「你要我幫什麼忙?」 「我要文鰩魚,可是文鰩魚只在夜間出現,你該知道,唯有你們夜梟才有辦法在夜間行動,文鰩魚我自是抓不著,所以此行拜訪便是請你幫我這個忙。」辛慶夢不卑不亢地說。 「文鰩魚?這簡單,可是代價呢?你可以給我什麼樣的報酬?」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你想要什麼樣的代價?」 「你的一隻眼,我想要你的眼成為我的,好讓我可以看看這個世間。」 眼睛?他不禁遲疑了。 「你是鷹族,我也是鷹族,雖然不算同族,可是應該可以移轉至我身上,如果你願意答應給我這項報酬,明兒個一早,我便將文鰩魚交給你。」暝火語氣堅決地說。 辛慶夢咬了咬牙,「可是眼睛我無法馬上給你。」 暝火微微一笑,「我可以等。」 他神情一板地答應,「好!我給你。」 聞言,暝火高興地問:「你要我等多久?半年還是一年?」 「一年。」 「好,成交!一年後,我自會去找你要回報酬。」 翌日清晨,辛慶夢雙手欣喜地捧著兩尾身子有著蒼色斑點、紅色的嘴、白色腦袋,形狀像鯉魚,卻有鳥翅膀的文鰩魚,正想道謝時…… 暝火卻說:「甭說謝字,我們這是一場交易。記得,一年後,我將會去尋你要回我所應得的眼睛。」 「我會記住的。」辛慶夢毫不遲疑地答完,縱身一躍,再次變化成一隻鷹,足抓著文鰩魚,朝著京城方向飛了去。 帶著滿臉渴望的神情,暝火聽著牠飛遠…… ☆ ☆ ☆ ☆ ☆ ☆ ☆ ☆ ☆ ☆ ☆ ☆ ☆ ☆ 經過怪鳥事件後,商女英就被商後天夫婦當作是生了怪病,禁足在閨房裡。 而她自個兒也弄不清楚,為何她明明看到的怪鳥,旁人卻怎麼也看不著?難道就如夢哥哥所說的,由於她沾了他的靈氣,導致可以看到旁人所見不到的東西?可……那只給她不好預感的鳥,又是什麼呢? 連著思考這幾個問題已有三日的時間,偏偏不論她如何思考,依舊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商女英既無力又沮喪地趴在稍嫌有些悶熱的床鋪上。看來她腦中的疑問,大概得等夢哥哥回來,才有得解了。 「哎呀,真是熱死人了!搞什麼嘛,為什麼不下點雨,讓人家涼快涼快?」她忍不住煩躁地鼓著臉頰,大聲地抱怨。 唯恐別人聽不到她的「抗議」似的,她乾脆坐起身子,朝著門外大叫。 「啊──我快熱死了。」 這一叫,可把在外頭忙得暈頭轉向的奶娘給叫了來。 「小小姐,發生什麼事了?發生什麼事了?」岳娘緊張地推門而入。 一見著書她被關在房內的罪魁禍首,她馬上送上一記白眼,「我沒生病!我要出去,我要出去!」微開的房門讓她看到門外站崗的護衛,不禁令她更加生氣。 岳娘為難地瞧著自己疼愛的小小姐,「可是……大夫說,小小姐可能中暑了,所以那天才會眼花……小小姐妳還是忍著點,等天氣涼爽點再讓妳出去。」 商女英氣結地扠著腰罵道:「再關在房內,我才要中暑咧!那天那個蒙古大夫說的,我可不是沒聽到,他說我沒病,要真有病,那就是中邪!我不管,我就是要出去,待在房裡都快把我給悶死了。」說著,她伸手就想把擋在身前的奶娘給推開。 就在岳娘與她彼此不相讓的時候,史香雲臉色蒼白地自門外走了進來。 「怎麼了?妳們兩個在做什麼?大老遠就聽到小小在叫。」 一見到娘,商女英也懶得再跟奶娘爭,身子連忙一閃地過去扶住她娘,「娘,妳怎麼出來了?今天身體有沒有覺得好點?」 不知為什麼,娘自年前的一場風寒後,身子骨便顯得特別的虛弱,怎麼補也補不回往常的精神,就連大夫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史香雲輕撫著女兒又黑又亮的頭髮,笑道:「還不就這老樣子,只是氣血虛弱了些,甭擔心了。倒是妳,又在鬧著什麼?」 商女英扶她坐下後,才一臉不滿地嗔道:「娘,待在房裡悶死人了,小小想出去。」 聞言,她微微一笑,「這怎麼行呢?小小身體不好,當然得在房裡多多休養,這才不會讓爹娘為妳擔心呀!」 「娘,妳瞧瞧,」她將自己的臉湊向娘,一本正經地說:「妳有看到我臉色不好嗎?有看到小小精神頹靡嗎?都沒有對不對?那為什麼非得認定我生了病?我不過是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並不是生病呀!為什麼把我當犯人一樣囚禁?」 聽到她那振振有辭的說法,史香雲一時間也不知該怎麼勸自己的女兒。 一旁的岳娘連忙插嘴說:「可是為什麼小小姐會突然看到我們看不著的東西?小小姐,我們是關心妳呀!並不是真的要將妳當犯人……」 商女英擰著眉頭,朝奶娘瞪了一眼,「我怎麼知道會突然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為了不讓娘及奶娘擔憂,她壓根就不敢將自己的猜疑說出,更不敢將夢哥哥是妖的事透露出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