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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莫菲    


  冷憂輕咬下唇,注意到他粗沉的呼吸聲和顏色變深的瞳孔,明白這個吻對他的影響也不小。

  發現他前額垂落一綹頭髮,她想也不想地伸手幫他撥好。

  「別動!」他的輕喝嚇住了她。

  「不要主動碰我,否則我不知道自己會對你做出什麼。」他露骨的言語令她渾身一僵,怯怯地瞥他一眼,旋即別開臉。

  只有些許月光透照的房內,使得他英俊得不可思議的臉像是撒旦最得意的傑作,炯炯有神的凝眸深處彷彿燃著炙熱的火簇……

  此刻的他看來格外邪魅且惑人,散發出危險的氣息,惹得她一陣心悸。

  貼近的身軀透露著彼此的心跳,那強而有力的鼓動一來一往,幾乎要蹦跳出來似的。

  為了避免再衍生出更多不應該的情緒,衛君廷邁開腳步快速離開。

  車子開上山腰,最後駛進一幢獨立別墅的庭院裡。

  這一路上,兩人都沒有開口,一個注意著路況,一個專心於街景。

  直到下了車,冷憂才真正鬆了一口氣。

  她真的好怕他會再吻她,並非討厭,而是她對自己的反應感到迷惑。

  在她發生意外前,他之於她,究竟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呢?

  她很想知道,但心裡卻又有一股莫名的惶恐。

  「進來吧!」跟在他後面進屋的冷憂頓時眼睛一亮,打量著美輪美奐的室內,不掩欣羨地問:「你一個人住?」

  「不是。」她頓了頓,「那我會不會打擾到其他人?」

  「不會。」

  「你怎能這麼肯定呢?」

  「當然。」衛君廷的唇彎出了一抹漂亮的弧度。「因為,另外一個住在這裡的人是你。」冷憂這才領悟被他給愚弄了,不禁睨他一眼。

  「不錯,凶巴巴的個性絲毫未變。」衛君廷揶揄道。

  「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何要接我回家?」冷憂終於問出隱忍許久的疑問,同時思忖著他對她的瞭解究竟有多少。

  「不過是為了減輕罪惡感罷了。」

  「什麼意思?」

  「會發生那場車禍,我必須負大部分的責任。」

  「怎麼說?」

  「總之你是為了躲開我才會撞車的。」衛君廷輕描淡寫的說著。

  「你為什麼要追我?」冷憂想打破砂鍋問到底。

  衛君廷深深的睇住她。

  「因為你欠我一個答案。」

  「所以你接我回家,除了減輕罪惡感以外,還想尋求尚未獲悉的答案嘍?」他眸光一閃,聳聳肩,「你要這麼想也行。」冷憂轉身往大門走。

  「上哪兒去?」衛君廷一把攫住她的肩。

  「要你管!」

  「你到底想怎麼樣?」衛君廷被她的怒意搞得一頭霧水。

  「你害我在醫院裡躺了那麼久,還存心不良地接我回家,我豈能這麼輕意就成全你這個壞蛋?」冷憂冷冷瞪他一眼。

  「壞蛋?」衛君廷莞爾失笑。「不知道是存心不良的我比較壞,還是想殺人的你比較壞?」

  「我想殺人?」冷憂愕然的呆住,憶及她甦醒的那一刻好像也聽到他說過類似的話。

  「你全忘得一乾二淨,如今多說無益。」衛君廷不想多談。

  「不行!你把話講清楚!」冷憂緊緊揪住他的衣服。

  「還能講什麼?」衛君廷無奈的睨著她。

  「我為什麼要殺你呢?」

  「我哪知道?」這太匪夷所思了!她為何要殺人?她怎麼可能下得了手?

  「我追你就是想問出幕後主使者,但……」衛君廷攤攤手。「很抱歉,我也沒想到會演變成這種結果。」

  「你的意思是指我是個受雇的殺手?」冷憂瞠大了眼。

  「應該是。」

  「不、不可能……」她的腦中驀地湧現滕隱的臉,記得他說他們是搭檔,莫非……

  關於她的事情,相信滕隱絕對是一清二楚的!

  老天!她居然現在才想起他!

  滕隱說過要帶她走,結果她卻跟著衛君廷回家,她到底是怎麼搞的?

  想著,她轉身往外走。

  「你又想上哪兒去?」衛君廷再次拉住她,歎了口氣。

  「我必須回醫院。」

  「回去做什麼?」

  「你別問,總之我必須回去。」

  「你想一個人走下山?」冷憂微怔一下後,問:「你不送我?」

  「為什麼要?」他反問。

  「我自己走。」冷憂甩開他的手,奪門而出。

  第4章(2)

  冷憂幾乎是一走出衛君廷的家就後悔了。

  幽暗的山路不只陰森弔詭,涼涼的寒意還教人不禁直打哆嗦。

  在這樣的深夜裡,想搭到便車大概是癡心妄想,但求別突然冒出什麼怪東西來就阿彌陀佛了。

  她一邊提心吊膽地左顧右盼,一邊極盡所能地加快腳步。

  走著走著,冷憂依稀聽到車子行駛的聲音,心裡感激著上天的憐憫,同時也預備好搭便車的手勢。

  終於看到了車子,登時,她表情一垮,轉身繼續往前走。

  耀眼的銀色跑車跟在她旁邊,車窗搖下,顯現衛君廷滿臉的無奈。

  「上車吧!」冷憂輕咬下唇,心裡明明很想上車,但仍賭氣地不願看他。

  「冷憂!」他的叫喚透露出不耐。

  冷憂停住腳步,哀怨地看了他一眼,然後上車。

  沒辦法,她實在害怕他會因為不耐煩而真的丟下她離去。

  「你這個固執的女人!」衛君廷忍無可忍地斥道。

  「還來幹嘛?讓我自己走下山呀,要是半路上出了什麼意外,你正好可以甩掉我這個麻煩。」冷憂口是心非地道。

  「我現在才發覺你激怒人的本事不小。」衛君廷皮笑肉不笑的。

  「過獎。」冷憂學他冷笑。

  接著,兩人誰也沒再開口,低沉的氣壓一直持續到目的地。

  進到醫院,衛君廷帶著冷憂很有技巧地避開護士們的耳目。

  一回到病房,冷憂迫不及待地探看床底,旋即失望的跌坐在地板上。

  果然不在了。

  「你究竟要找什麼?」冷憂看了他一眼,隨口胡謅:「一枚戒指。」

  「什麼?」她害他浪費這麼多的時間與精神,就為了找一枚戒指?

  「是很有紀念意義的。」冷憂續道。

  記憶全失的她卻能記得一枚很有紀念意義的戒指?

  衛君廷狐疑地半瞇起眼,但沒有戳破她的謊言。

  「我幫你找找。」

  「不用了,我想大概沒掉在這裡。」冷憂阻止欲彎下身的衛君廷,完全沒注意到自己的失言。

  「不然我請護士幫你留意看看好了。」冷憂點點頭。

  「現在可以回家了嗎?」

  「嗯。」衛君廷牽起她的手,而她沒有拒絕。

  她回來這一趟絕對不是為了找一枚戒指,憶及先前他要帶她離開醫院時那副無措又為難的樣子,那個時候,是誰躲在床底下?

  倘若她真的奉命來取他的性命,那麼,至今仍未完成任務的她必定引起質疑,會不會是她組織裡的人終於找了來?

  在他到醫院之前,他們談了什麼?

  呵,這件事情真是愈來愈有趣了,他倒要好好看看接下去她會怎麼做!

  衛君廷覷著冷憂暗忖。

  再次回到衛君廷的別墅,已是近破曉時分。

  遠處傳來幾隻早起鳥兒的啾啾聲,清脆悅耳。

  冷憂下了車後便逗留在綠意盎然的庭院裡,貪婪地呼吸清新的空氣。

  一件外套輕輕披在她身上。

  她回過頭,迎上衛君廷的視線。「謝謝。」

  「你身體初癒,小心別著涼,進屋裡去吧!」

  「但是我捨不得。」衛君廷不由得失笑。「傻瓜,從今天起你就住在這裡,高興什麼時候來就什麼時候來,想待多久就待多久。」

  「但現下我就是想多留一會兒。」冷憂不自覺地微微噘起嘴。

  「聽話。」衛君廷不容反抗地牽起她的手往大門走。「我還沒帶你去看你的房間呢。」

  「你家既大又美,睡哪間房不都一樣?」

  「怎麼可能一樣?我屋裡每間房的大小、裝潢、擺設無一相同。」

  「那你準備了哪一間給我?」

  「最小的那一間。」冷憂一愣。

  「騙你的。」衛君廷帶她走上二樓,右轉後打開第一個房間的門。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整片鵝黃色,窗簾、床罩、桌巾等等,只要是布料一律採用鵝黃色系,而放眼所及的傢俱則全是原木特製,整個房間讓人感受到無比的溫暖舒適。

  「好美!」冷憂衷心讚歎.「喜歡嗎?」冷憂點點頭。

  約莫十坪大的房間裡應有盡有,比起外頭一般出租的單身套房簡直列屬貴族級的了。

  她一一摸過房裡的物品,最後坐上柔軟的床,順手打開床邊的衣櫥,頓時大吃一驚。

  「這——」衣櫥裡掛滿了全新的女性服飾,她隨意挑出一件,不料恰巧是她喜歡的那一款。

  「我憑直覺幫你買了這些衣服,假如沒有你喜歡的,我有空再帶你去慢慢挑。」衛君廷淡淡的說著。

  「不……」一股熱流滑過她心房,令她感動得幾乎說不出話。

  「也不知道那些衣服合不合——」

  「你怎麼曉得我的尺寸?」冷憂倏地打斷他。

  「目測。」

  「看來你對女人的曲線還真是瞭如指掌。」冷憂輕哼一聲,頓時對那些衣服喪失了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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