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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頁 楚臻 「反正我乾媽叫我來看看你啦，葉伯伯，最近身體怎麼樣啊？」葉小如為了不讓他起疑心，馬上接著問他的身體狀況。 「唉！還不是老樣子，整天躺在床上，想去哪也去不了。生那麼多兒子、女兒有什麼用，都是要用來氣死我的啦！」葉勇不知怎麼地，一見葉小如到來，態度已不像剛才的凶狠，心裡的防備似乎都放下來了，忍不住向她說起心裡的苦悶。 「過來這邊坐。」葉勇舉起惟一能動的左手招呼著她，要葉小如坐在病床邊的椅子上。 葉小如依言坐好，與葉勇四目相交，她內心天人交戰著，一時無語。眼看自己親生父親因為病痛的折磨，白髮蒼蒼，已經瘦得眼眶深陷、皮包骨了，而她只能假裝是「王大嬸的乾女兒」，叫她怎麼不心痛呢？ 「嗯！你乾媽一定很疼你，瞧瞧你，長得白白淨淨的。」葉勇不知怎麼搞的，判若兩人似，剛剛對看護凶巴巴的樣子全沒了，此刻嘴角還帶著一抹笑意，將他眼角的魚尾紋襯托得更加明顯了起來。 「今年幾歲啦？還在唸書嗎？」葉勇笑咪咪的問，就像是關心自己的孩子般。 葉小如聽到這番親切的問候，淚水差點不聽使喚的衝出眼眶，只好假裝眼睛不舒服，開始揉了起來。 畢竟是自己的父親啊，從未見面的父親就躺在自己面前，還親切的關心自己……一時愛恨全湧上了心頭，淚水像沒關好的水龍頭一樣不停的從眼眶中湧出。 「怎麼啦？怎麼哭了？」葉勇關心的問。 「沒有——我——我只是——」葉小如努力捏住出H己的大腿，希望用痛來停止這突如其來的哭泣。實在太丟臉了啦，昨天還和老媽吵著絕不見他的，沒想到今天見著了他，沒說幾句就痛哭失聲了。 「來，擦擦臉，別哭了。」葉勇努力地伸長還可以動的左手，想要拿放在旁邊的面紙給她擦眼淚。 「我來就好了，葉伯伯。」葉小如不忍他為了拿一張面紙，幾乎整個人都要倒向床邊了，連忙自行抽了張面紙，還順手將他身體扶正、蓋好了棉被。 這地不動作做起來十分自然，毫不造作，葉勇看在眼裡，感觸在心裡。 「唉！我那些孩子們，幾曾為我做過這些事，總是命令看護做，什麼時候親手為我蓋過棉被啊。」葉勇感歎的說。「人總是到老了、要死了，才知道平常圍在你身邊的人是真的對你好，還是對你的錢好。」 葉勇想起前幾天女兒小雯居然帶律師來，希望他把遺囑立好，差點沒讓他氣得當場氣絕！ 「別這麼說啊，葉伯伯，畢竟是自己的孩子嘛。」說來有些好笑，她居然安慰起他不要為孩子的行為生氣，偏偏自己是他狠心丟棄不管有二十年之久的女兒！ 「爸，你怎麼又發脾氣啦?!」 葉小雯在醫院外遇到了生氣走人的看護，得知父親又發脾氣趕走這個好不容易才請到的看護，於是便怒氣沖沖的上來興師問罪。 「現在看護不好找耶，爸，你別老是這樣耍脾氣好不好！」小雯連看葉小如一眼都不看，直接走到床前，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 葉小雯穿著香奈兒套裝，腳著古奇涼鞋，手錶呢，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但給人的感覺卻是非常勢利。 「哼！」葉勇重重出了聲。 人在生病時往往心靈也會跟著變得脆弱起來，哪能忍受自己女兒如此的對待呢?葉勇將臉一拉，又轉過身面向窗戶，不發一語。 「爸！」葉小雯見他如此，只有忍住心中的怒火。今天她可是有目的的，可不能再惹爸爸生氣了。「我男朋友今天帶了他的律師朋友來，你要不要見見他!這個比上次那個好多了，應該比較合你的意。」 原來上次葉小雯請來的那個律師被葉勇轟走之後，葉小雯為了怕老爸一怒之下突然掛掉，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公司會被那個勢利的大哥大嫂搶走，所以硬又找來個律師，說什麼都要把掛名在葉勇名下的公司弄到自己名下來。 「我人還沒死呢，你是巴不得我快死嗎？」葉勇生氣的說。 「葉伯伯，沒事的話，我先走了。」葉小如說。 葉小如見同父異母的姐姐居然這樣對自己的父親說話，一口氣早衝到屋頂去了，心想還是早點離開現場以免氣到吐血身亡。 「小如，先別走，我有話和你說。」葉勇聽到她要走，又轉過身來，命令著正要起身的葉小如。 「啊?!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葉小如嚇了一跳，差點跌倒。 「去叫你那個男朋友和律師進來。既然你要分財產，今天就乾脆分個清楚。」葉勇恢復了以往在商場時的氣魄。「喔！好！」葉小雯心裡竊喜著。今天趁著大哥、二哥，還有小莉不在，優勢十足的自己說什麼都要拿到最多的財產。 葉小雯高興的到房門外拉著男友與律師進來。 「不會吧？」 葉小如一見進來的人不禁頭暈了起來。天啊！葉小雯的男友居然是當初拋棄她、還狠狠傷了她的小武! 這世界未免也太小了吧?!與前男友再一次見面，居然是在這種尷尬的時刻與地點，更想不到當初口口聲聲說為了與公司老闆的女兒交往而和自己分手的小武，竟是她同父異母姐姐的男友！ 小武原本高興的臉在見到葉小如時也愣了一下，但隨即恢復了鎮定。畢竟今天最重要的事就是與葉小雯的父親周旋財產之事。 至於為何葉小如會在這裡，也就不去細想了。 「葉伯伯，這是我朋友謝律師。」小武笑容滿面，向葉勇親切的介紹身邊的律師朋友。 「葉先生，你好。」西裝筆挺的謝律師拿出了名片，公式化的拿出一些相關文件準備填寫。 葉勇瞪著眼前的一切，不發一語，似乎在思考著什麼重要的事一般。站在他病床前的幾個人也都不敢出聲，都在等著他說話。 怎麼會這麼巧！小武居然是我同父異母姐姐的男朋友。葉小如腦中一片空白，實在不敢相信這種事會在自己身上發生。 而小武則直直盯著病床上的葉勇，說什麼都不向葉小如瞧上一眼，更不敢顯露出自己的驚訝。 「謝律師，我現在所說的話請你完完全全的記下來，一字不漏的記下來。」不知過了多久，葉勇出聲了。 葉小雯與小武高興的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似乎在告訴對方：我們終於成功了。這些細微的動作，卻沒逃過葉小如的眼睛。 「在我死了之後，我那些房子，剛好四棟，孩子們就一人一棟吧。剩下的現金、地契，還有公司，全都給葉小如。謝律師，請詳細的記下來。」 「啊?!」在場的葉小如、葉小雯還有小武同時大叫了起來。 「爸！誰是葉小如啊?!為什麼連我經營公司都要給她！」葉小雯不服地叫嚷！這跟她原本預期的相差太多啦！ 小武瞄向站在病床邊的葉小如，心裡的驚訝可想而知。 「她就是葉小如。」葉勇指向站在身邊的她。「她是你失散二十年的妹妹。小如，她是你姐姐小雯，來，叫姐姐。」葉勇說完那句話之後，就再也不肯開口了。整個場面卻從此失控！葉小雯發瘋般的要衝過去，硬被小武和謝律師拉住。 接著大家把焦點放在葉小如身上。 「我什麼時候多了一個妹妹?!」葉小雯生氣的大吼，用力推了葉小如一把。「你是哪裡來的野女人！想騙我爸的錢啊？我叫警察來抓你!」 小武和謝律師合力將葉小雯拉住，才不致造成更大的傷害。 「我……我也不知道啊。」葉小如無辜的說，她連「爸爸」兩字都還沒叫出口咧，就有大筆財產落入自己口袋，恐怕她比在場的任何一人都要驚訝吧？ 原來葉勇一見葉小如進來，看到她的模樣和年輕時候的潘阿桃極像，只是少了那股風塵味，再加上與自己相似的容貌，葉勇馬上猜到了七、八分。 剛好今天葉小雯又到醫院吵著要分財產，葉勇在一氣之下，乾脆把大部份財產都給了葉小如。 「我虧欠了她們母女二十年，就是把財產全給她們也不過分吧?!」 葉勇朝著不服氣的葉小雯大聲說，接著把他們全趕了出去，除了葉小如。 「這樣子不好吧？」葉小如憂心的說。二十年不見的父親，一見面就送如此的大禮，教叫葉小如如何接受？又叫其他的子女如何心服口服呢？ 「小如啊，你連『爸爸』都不叫一聲啊？」葉勇歎了一口氣。 「哼！我沒有爸爸已經二十年了！」葉勇不提還好，一提葉小如就生氣！想到沒有父愛的日子、想到與老媽辛苦過的日子，想到為了生活，從國中開始就被老媽逼著跑場子，就算是冬天，還是得穿得少少的、滿臉笑容的上台表演，還要應付那些巨情狂們。而那個時候，爸爸在哪裡？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