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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黎小南 錢鄉聳聳肩,不置可否地說:「還好啦!就是時差有點難調回來,我睡到剛剛才起來呢!」 「吼兒真了不起!只用了三年就把大學念完了。」錢沫誇獎妹妹,「咱們小氣老爸這回砸下重本,讓你去美國學攝影,可真押對了寶呢!」 「那也沒辦法,誰叫我比別人晚一年考大學,只好多加點油啦!」錢鄉笑嘻嘻的說。 「又不能怪你,你生病了嘛!」瞄到一旁老媽在聽到吼兒的話,而上不自然地一僵,錢沫喝了一口茶,輕描淡寫地略過。「接下來你打箅做什麼?」 「我已經接受一家很有知名度的攝影工作室的邀請,等我休息夠了就開始上班。」 「真的?恭喜你了!」錢淶一直覺得妹妹很努力,也很有天分,算那間工作室好運,撿到寶。 「謝謝,姐,我肚子好餓哦!我們先去吃飯嘛!邊吃邊聊。」錢鄉撒嬌道。 錢淶當然拗不過妹妹,失笑道:「受不了你,你真的都沒變耶!整天還是只記得吃……」 ☆ ☆ ☆ ☆ ☆ ☆ ☆ ☆ ☆ ☆ ☆ ☆ ☆ ☆ 吃過飯後,錢淶去洗澡,她今天要住在家裡,姐妹倆好久沒促膝長談了。 錢鄉正準備回到房裡時,母親喚住她,遞給了她一個包裹。包裹上頭只寫著收件人,沒有寄件人的名字。不知道是怎麼寄的,或許是請人送來的吧? 她一點都不覺得意外,因她總會不定期的收到這樣的包裹,內容是各式各樣的小東西,例如,音質優美、沒有機械聲音的音樂盒:造型典稚,令人愛不釋手的人偶鍾:琉璃鏡面,雕花鏤空的腕表…… 雖然不意外,但她仍是不解,收到這樣的禮物,大概也有一、二十件了,這樣精美又是純手工做的玩意兒,怕是所費不貲吧?到底是誰會送她這些東西呢?他的目的又是什麼? 在這些包裹裡,從來沒有隻字片語,甚至連個署名也沒。錢鄉當初剛收到這些東西的時候,壓根不想留,來路不明的東西總叫人心存幾分忌憚。 可是,靜待了一段時日,都沒有發生什麼事,加上這些小東西精美得叫人也捨不得丟了他們,算算時間,從第一份包裹出現到現在,也降近有四年的時間吧! 這次包裹裡是什麼呢?期待地拆開了包裝,裡面是一支女用表。 她一看皺了皺眉,疑惑地想,這些神秘禮物從沒重複過呢!但這次為什麼又送表呢? 盒子底竟有一張短箋,是用列印的,上頭寫著—— 「將手錶朝外,按紅色的鈕。」 紅色?是那顆紅寶石嗎?錢鄉好奇地依言輕壓,倏忽,一道白光無聲的飛了出來,嚇了她一跳。 拍拍胸口,錢鄉睜大眼在門上摸索了好久,才找到了一根又細又迷你的小針。 「這手錶竟然是暗器?」錢鄉恍然大悟。 「你為什麼不做一些暗器呢?」 誰在說話?錢鄉看看四周,房間裡只有她自己……不!那是她自己的聲音,只是,她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說過這句話,而且。又是跟誰說呢? 搖搖頭,決定想不起來就算了,反正她本來就不是一個愛鑽牛角尖的人,便釋懷地將手錶收妥。 此時,門口有敲門聲。 「吼兒!我進來嘍!」錢沫開門走進來,身後跟著大哥——錢紇。他朝錢鄉揮揮手,「哈羅!」 「喂!這是女孩子的聚會吧!先生,有沒有搞錯性別?」錢鄉朝大哥丟了一個枕頭。 「吼兒!你別那麼小氣嘛!咱們是親兄妹耶!幹麼分什麼性別彼此咧!」錢紇嘻皮笑臉地說。 「你真是哪有熱鬧就往哪湊!明明是男生,硬要來插一腳!」錢鄉朝他又吐舌又做鬼臉,討厭的哥哥,那麼愛搶,害她不能一個人獨佔姐姐。 「好啦!是我要大哥來的,我們三兄妹也很久沒在一起聊天了。」錢淶微笑。「就休兵吧!好不好?」 「是看在姐姐的面子上才讓你加入的喔!」錢鄉斜睨著他,「來啦,這邊分你坐。」 錢紇涎著臉,挨過去坐好,三個人就擠在這張小小的床上。 他們天南地北的聊著,錢鄉隨口好奇的問: 「姐!你和未來姐夫怎麼認識的?」她聽老媽略微提過姐姐這段坎坷的愛情故事,不過對於這個在她出外留學時,突然介入她姐生命中的男子,她還是好奇的很。 錢淶一時語塞,該怎麼說?這相識相戀的經過,說上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錢紇搶著開口,「吼兒!你很不聰明呢!」他靠在一個加菲貓的靠墊上,好像一條沒骨頭的蟲。「煩煬是哞哞的上司,當然是辦公室的戀情了。」近水樓台先得月,帥哥老闆愛上他的精明美麗女秘書。「電視上常演哩!」 「我以為你的職業是律師呢!」錢鄉糗他。 「是啊!原來是電視大驃容啊」專門看電視、守著電視的人。錢淶和妹妹連成同一陣線。 「喂!我是陪女朋友看的,別冤枉我!」那些八點檔、九點檔都嘛這樣演,錢紇急忙澄清。 「來不及了!你的一世英名已經毀於一句話。」錢鄉一副沒啥情面可說的模樣。 「我也這麼想。」錢紇假裝流了一、兩滴眼淚,以博取同情,不過,沒人理他。 錢鄉拉著錢淶的手。「對了!姐,我記得你不是有個初戀情人嗎?末來姐夫跟他比如何?」 錢沫不好意思地說:「其實他們是同一個人啦!」 「同一個人?」錢紇瞇著眼,「該不會你以前拉著我哭死哭活,全是一場誤會吧?」早知道就不要理她,讓她去跳淡水河! 「呃,我們之間有一點誤會啦!」錢淶試著把故事交代得完整又簡單。「他喪失了記憶,而我又不是很確定,所以我們浪費了一點時間。」 喪失記憶?不知怎地,這個詞突然捉住了錢鄉全部的注意力。 「什麼浪費了一點時間?你們還浪費了我一件西裝和一條領帶。」那一夜,她把淚水和鼻涕全決堤在他身上,光想就有夠圈圈叉叉。 「大哥!不要說那些五四三了啦!」錢鄉急忙問:「姐,那未來姐夫恢復記憶了嗎?」 「嗯。不過他在這之前就記起我了。相愛的兩個人,是不可能會真正忘記對方的。」她一臉甜蜜。 「真是浪漫。」錢鄉神往的說,姐姐一定會很幸福的。「大哥!你覺得呢?」 「你們女生就是這樣。」錢紇不屑的哼道: 「一件小事也可以渲染成這樣,男人隨便說兩句甜言蜜語也相信,怪不得人家說女人最好騙,還嘀嘀咕咕地討論個沒完,俗話說得沒錯,果然只要有兩個女人在一定會吵翻天……」 「你才是咧!早告訴你說這是女人的聚會,你就是不聽,硬要湊一腳,現在又碎碎念!」錢鄉看了姐姐一眼。 錢鄉比了一個0K的手勢。 「來吧!我們上!」 兩個人拿起枕頭便朝錢紇猛打,三個兄妹玩起了枕頭大戰。 ☆ ☆ ☆ ☆ ☆ ☆ ☆ ☆ ☆ ☆ ☆ ☆ ☆ ☆ 喪失記憶…… 三兄妹鬧夠了,玩得滿頭大汗、氣喘吁吁,她們那中看不中用的大哥首先告饒,回房休息去了;錢鄉再和姐姐聊了一會兒話,沒多久,錢淶也沉入夢鄉;只有她,翻來覆去地怎麼樣都睡不著。 她一直想著「失憶」這件事,她對自己曾「生病」一年的事,一直心存疑惑,老實說,她根本不記得了,甚至不知道自己得了什麼病;媽媽說,她是病昏了頭,不記得是應該的。 有時候,錢鄉老覺得自己似乎游移在某個空間裡,曾經認識某些人,做了某些事,可是,那個空間卻是空白的。 就好像不存在似的,可是記憶裡又有那一段時間的位置,她可以感到它曾經存在,只是想不起來內容該是怎樣,或者被鎖在某個盒子裡,一直等著要出來。 只是,在哪裡呢? 錢鄉一次又一次地在大腦儲存記憶的抽屜裡翻找著,但卻是徒勞無功。 輕聲躡腳起身,生怕吵醒了熟睡中的姐姐。來到桌前,瞥到自己和詠烈的合照,以及擱實在桌上、今天寄來的那個包裹,她對著它們發起愣來。 再拿出這些年來收到的東西,她開始思索著,難道那場病跟這些東西有什麼關聯?且自己老是反覆作的那個惡夢,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這種無助的失落感到底是何時才有的呢? 想想,似乎是同一個時候才有的。當她病癒出院回到這個家的時候,那是……四年多前。 那生病前呢?越想頭竟隱隱痛了起來,錢鄉煩躁的閉起眼睛,眼睛餘光閃過照片中馮詠烈的身影,一道靈光乍現—— 「對了!詠烈!我跟她約好去……去哪裡呢?我怎麼一點都想不起來……」她苦惱地抱著頭低嚷,好不容易才抓到點頭緒,她不甘又這樣失了線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