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首頁 > 作家列表 > 孟妮 > 壞男人請止步 > 上一頁 返回 下一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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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孟妮 「孩子啊!我老了,我看的事也多了,我知道有些人錯過了就不能再回頭,有些事做錯了就不能彌補,你的脾氣比你母親還倔,不容別人有一絲錯待你,記得,善待自己,也善待別人。」外婆的眼眸裡淨是智慧的,一雙慧眼早看透了孫女隱而未現的情思。「如果有喜歡的人,就勇敢一點,不要害怕,帶回來給外婆看看。」 想到那長著一對桃花眼的男人,秋涼不由得蹙起了眉,想也知道他不會有長輩緣。「他是一個討厭鬼。」 外婆呵呵的笑了,「我們秋涼看上的男人一定很好。」 她只覺心煩氣躁。「我和他沒有什麼,他是個花心大蘿蔔,我從頭到腳都看他不順眼,他也看我不順眼,說我是一個自私的女人。」 外婆依然笑得莞爾。「就衝著他這句話,我知道他很瞭解你。」 「才沒有。」她煩的揮手辯解,「你不知道他那傢伙,他……唉……不說了,越說越心煩。」 「勇敢一點去愛吧!秋涼,就算最後愛錯了,你終歸愛了,人活這一輩子,什麼都要去試試看。」 一直到回台北的路上,秋涼仍想著外婆的話,想著外婆意味深長的鼓勵她要敞開心去愛,想著母親的痛苦,父親的遺憾,想著這段感情演變成的悲劇。 父親有錯,但母親又何嘗沒有錯,她的固執造成了夫妻決裂,這是兩人一生的遺憾。 秋涼看著窗外飛逝的風景,忽然她有些領會了。 第八章 翻出關戎在德國的電話,她甚至帶著一些怯意的撥著號碼,只因他去柏林的兩年內,這竟是她第一次生動打電話給他。 現在該是柏林深夜三點了吧!但是,秋涼不管這些,她想聽他的聲音,想……想告訴他,他回到台灣後,想要和她同居就同居吧! 他會很錯愕吧!他或許會笑,或許會很跩,或許會故意刁難她,但肯定不會放過這次取笑她的機會。 想著想著,她微顫的手指也有幾分的不安。 「Hello!」話筒裡傳來一個嬌軟的女聲,帶著濃濃的睡意。 秋涼的血液一凝,呼吸也為之停止了。 「喂!你是誰,怎麼不說話?」話筒的呢噥軟語,是字正腔圓的英文。 她不能思考了,只覺得腦海裡一片混沌,只覺得話筒裡的聲音像從很遙遠、很遙遠的地方傅來。 「關,電話沒有聲音,不知道是誰打來的。」 一個熟悉的低沉嗓音,也帶著濃濃的睡意傳來。「喂!」 秋涼的唇瓣輕顫,怎麼也說不出話,一股酸意直衝眼裡。 話筒裡異於平常的沉默讓關戎升起了不好的預感,登時,他的睡意全失,馬上坐了起來。「秋涼?!」 「……」 「秋涼,是不是你?」 「……」 「你說話,該死的,你快說話!」他的聲音緊繃而焦急的響起。 喀! 她掛斷電話,只覺得如墜冰窖般的寒冷。呆了好一會後,她的腦袋才開始瘋狂的轉動,血液不受控制的直衝腦門,耳裡聽到的是鼓鳴似的聲音,眼淚不受控制的佈滿小臉。 背叛,錯愕、痛心,在此時嗡的一下子在她腦門裡炸開。 秋涼咬緊牙,恨恨的將桌上的杯子往地上一摔,匡啷一聲,玻璃杯子瞬間摔得粉碎。 渾身的血液在逆轉,她快爆炸了,眼前都花了,整個人混亂而迷離,她死命的咬著下唇,再將桌旁的大花瓶高高舉起,再奮力一擲,匡當巨響,頓時,玻璃碎片散落一地。 桌上的相片框被她扯下來,一把將它摔得粉碎,帶著恨意,怒意,她咬牙切齒的將照片全撕爛,一張張的碎片飛揚了起來,破璃碎片扎得她滿手是傷,隱約可見血跡斑斑,而已成碎片的他凝視著她,那是關戎堅持放在她床前的獨照還有合照。 滿腔的怒火燒得秋涼快瘋了,一揮手,將茶几上的東西都掃了下去,電視、椅廣、花盆、小瓷器,全狠狠的砸碎,屋內不斷發出巨大的聲響,嘩啦啦的,聽來駭人。 開戎…… 她捏緊了手,指甲掐入肉裡,但她渾然不覺疼痛。「我該相信自己的直覺,不應該去招惹他,就算招惹了他,也應該趁他去德國時,和他斷得一乾二淨,偏偏還藕斷絲連,現在居然還執迷不悟。」 錯!錯!錯!連三錯,一錯再錯,終於鑄成大禍,對她而言,是滔天大禍,是讓她就此萬劫不復的大禍。 此時,電話鈴聲瘋狂的響起,彷彿象徵著打電話人焦慮的心情。 秋涼翻出床下的行李箱,隨便塞了一些衣服,拿起一件外套,換上球鞋,不到三分鐘,她關上門離開了。 電話鈴聲仍舊瘋狂的響著,但早已喚不回離開的人。 ☆ ☆ ☆ ☆ ☆ ☆ ☆ ☆ ☆ ☆ ☆ ☆ ☆ ☆ 搭最近的一班飛機離開台灣後,她也沒有目的地,不知道要往哪裡去。 當秋涼站在香港機場時,看著琳琅滿目的飛機班次,不禁深深歎氣,世界這麼大,自己卻無處可去。她坐在椅上發呆,看著外面的飛機一架架的降落又起飛。 他們從哪裡來?又要到哪裡去? 自己從哪裡來?又能到哪裡去? 唉∼∼她讓自己陷入了怎樣兩難的境地啊! 「嗨,請問這裡是飛北京的班機嗎?」 聽到一個悅耳的男中音揚起,秋涼抬頭看著眼前的男人,他肩扛著重重的東西,一臉的陽光笑意,讓人看了就很舒服。 櫃檯沒有服務小姐,偌大的機場候機室裡只有零零落落的幾個人,難怪他會問離他最近的她了。 「我不知道。」她聳了聳肩,一臉愛莫能助。 還好,此時廣播響起,看來這男人要坐的班機確實是在這個閘口等候,而且還嚴重誤點了。 於是,兩個人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沒有想到他們越聊越投機,也許是基於出生在同一個城市,走過共同街道的緣故,能夠在異地碰面更覺得親切。 他叫亞力,是一個自由攝影師,受血液裡好流浪的分子影響,他一年到頭總在外四處遊走。「我從小就是好動兒,到老了也是好動兒。」 「那麼這一次你要去哪裡?」秋涼好奇的問。 「敦煌。」 敦煌? 「嗯,中國絲路上的其中一個城市,那裡是諸佛的所在地。」 經他這麼一講,她頓時對那個神秘的地方有了興趣。 「你要去哪裡?」他扯著淺笑問。 「我也要去敦煌。」她笑盈盈的,離開台北後,這是她第一次打心眼裡笑了。「你介不介意多個跟班呢?」 「哈哈,一點都不介意,你是個可愛的跟班。」 就這樣,一時的興之所至,兩個一見投機的年輕人,乾脆結伴同行了,拜現代交通之便,才兩天,他們已經置身在絲路。 當秋涼躺在黃沙上,望著滿天的彩霞,已是黃昏時候,沙漠的彩霞顯得絢麗多姿,美的讓人讚歎。 「這裡就是敦煌。」她輕聲道,怕驚擾了此刻的靜謐, 「是,這裡就是諸佛的所在。」 亞力仍忙著架他的攝影器材,光是今天,在他手底下的膠卷,最少已經用掉了幾百張。 見他的鏡頭對準了她,她似笑非笑的說:「可不可以選在我最漂亮的時候拍,我已經三天沒洗澡了。」 「放心,今天我拍的主題就是一個三天沒洗澡的女人。」亞力眨眨眼,幽默的道:「明天是拍你四天不洗澡的樣子,我打算拍一個系列,看一個文明人變身的過程。」 秋涼啞然失笑的說:「拜託,我還有點虛榮心,等我打扮打扮好不好。」 「不用啦!自然的樣子最美,放心吧!我會把你拍得漂漂亮亮的。」他一邊說話,一邊忙祿著,只見鎂光燈連閃了數下。 她微翹臀部,輕噘著櫻唇,下巴上仰30度,「這個姿勢可以嗎?」 「噢∼∼老天,我要的是自然的樣子。」他透過相機看著秋涼,嚷了一聲。 「那我在地上打滾怎麼樣?」 亞力竟然認真的想了想,「可以。」 望著柔軟起伏的黃沙,她也一時興起。「好,我滾。」 秋涼往前奔跑,輕躍了幾下,往地上的黃沙一倒,順著坡勢滾了下去,滾了幾圈後,她呈大字型躺在黃沙上,仰頭看見絢爛美麗的彩霞,已經漸漸的黯淡下來,此時天際也悄悄拉上夜幕。 她不想動,也不願意動,亞力仍忙碌著他的工作,不知道過了多久,他也躺在她身邊的黃沙上,同樣仰望滿天的星星。 「嗨,你有沒有情人?」 「他死了。」她悶聲地答。 亞力低低地笑了,「那個幸運的男人是誰?」 「他說他是最倒楣的男人,他是遭到報應了才會遇到我!」 他有趣的哈哈大笑,「你們吵架了?」 秋涼悶哼一聲,她才懶得和他吵咧! 「你看看那些星星和這些黃沙,它們是歷經幾千年、幾萬年、幾十萬年,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亞力從牛仔褲裡掏出煙,慢條靳理的抽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