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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默嬋(沐辰) 「是啊,她是我們老闆,只不過……」店員小姐笑容微僵,逸去話尾。 水泱奇見狀,很是明白的拍拍她的肩,「我明白,我明白。謝謝你,我很高興能坐在骨董椅上。」 「慢坐,我先去忙。」店員小姐朝他頷首後,便去做自己的事。 水泱奇坐上這維多利亞時代的椅子,手捧著暖熱的杯子,聽著輕和柔軟的樂曲,看著櫥窗外的雨幕。 一抹香氣自肩上的大毛巾溜進鼻間,水泱奇想起莫克小姐的身影,心頭不知怎麼的,有些緊縮,而莫克小姐的容?與舉止,在不知不覺間深印腦海。 雨,停了。 ☆ ☆ ☆ ☆ ☆ ☆ ☆ ☆ ☆ ☆ ☆ ☆ ☆ ☆ 朵娃?莫克一閃進休息室,整個人即癱坐於沙發中,冰冷的手抬起,拭著雨珠與冷汗交錯的額。 「太……太可怕了……我剛剛還好吧?沒有太冷漠吧?」朵娃一臉冷然的自言自語,起身走向梳妝台,看著鏡中那冷艷的容顏。 鏡中反映的是一名有著茶色及胸鬈發、嫩綠瞳眸、晰白肌膚、姣好五官以及一百七十五公分高的女子。 這般模樣,即使在外國人中也屬耀眼,但她並不是什麼明星,而是一名模特兒,今年二十五歲的她,入行已七年。 從小小的平面模特兒開始,到現在走一場秀價值高文件的模特兒,她為自己掙得了一個「ice girl」的外號,純粹因為她的形象冷艷,鮮少有笑容。 朵娃不喜歡這個外號,表情少又不是她自願的,她也想要隨時隨地笑口常開啊!可無奈的是--她的笑容很醜。 「真糟,我的眼神一定嚇到莎莉了,我會不會又得另找店員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呀,只是外面下雨,門又卡住才讓我有一點心煩而已,可是我一心煩,表情和眼神就更冷,怎麼辦?」朵娃歎口氣,伸手碰觸鏡中的唇角,另一隻手扯著自己的唇角上揚,弄出一個僵硬無比的笑弧。 綠眸裡的冰冷褪去,只餘深深的無力。 朵娃一笑,只要看過的人都會立刻瞠目結舌,嚴重者口吐白沫甚至昏倒,小孩還會嚇哭,從她三年前開始登上各大名設計師的舞台走秀開始,每年都被雜誌評比為最不適合笑的模特兒。 也因她笑起來不好看,甚或會嚇著人,因此她除了走秀外,其它代言機會並不多,有時談好的案子更會因為形象問題被陣前易換。她的經紀人羅根為此十分惱火,但朵娃天生如此,後天再補救也只能做到冷笑。 她也希望能多賺一些錢,多一點曝光的機會,然而天不從人願,即使朵娃努力,笑起來仍是挺嚇人的。 羅根曾勸她動整形手術,希望藉由人工的方式讓她笑起來甜美大方又討人喜愛,但朵娃不希望這由父母身上唯一得到的皮相受到任何傷害。 所幸,模特兒走秀不太需要笑,否則她就只能退下舞台,守著這家死掙活掙才於去年九一一事件後頂下來的骨董店。 這間骨董店的主人在九一一事件發生後舉家遷往西岸,急需要錢,所以很便宜的讓給了她,她頂下店面時,亦頂下了前任主人的貨源通路。 她沒有多做改變,不過加了幾盞燈,讓它不再那麼陰暗、神秘以及冷酷,她想要給人溫暖、親和的感覺--那是她極度缺乏的東西。 「唉。」朵娃輕歎口氣,冷不防的打了個寒顫,意識到自己適才淋雨進來後還沒換下濕衣服,加上有空調,再下換過,不感冒才怪。 想起剛才自己到小廚房裡煮了蜂蜜檸檬,也為那位先生留了一杯,喚了店員莎莉進來,給了她兩杯蜂蜜檸檬,交代其中一杯要給那位她連臉都沒看見的先生。 本想跟莎莉道歉,說明自己方才不是有意瞪她,可話一到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只好眼巴巴的看著莎莉火燒屁股似的離開。 「唉。」朵娃自厭地歎息,坐上梳妝台前的椅子,拿起梳子梳著過於柔軟而糾結的茶色頭髮。 事實上,今天她才失去一個代言的機會,主因便是她的臉配上設計師的造形簡直可笑的過火。 她知道自己頭上不適合戴大朵花,偏偏今天試鏡的造形是戴一朵花形的帽子,她的臉形同花蕊,結果讓全部的工作人員笑場。 看著狂笑不已的工作人員們,她只想哭。 形象不合,她有何方子?再者,她天生笑起來就下好看、會嚇人,她又能如何?因此局限了前途,她也只能再三歎息。 但一再地驗證眾人對她笑臉的反應,她心臟再強也禁不起接二連三的打擊。 「好想哭。」朵娃輕喃,可鏡中的自己仍是一張撲克臉,眨掉眼前的薄翳,她梳好發,將之盤起,拍拍臉頰,「不能哭,這不算什麼,天生撲克臉是你的特色,加油。」 說著說著,她垂頭喪氣地執著盛有蜂蜜檸檬的杯子於手心,那溫熱的感覺入她的掌心,也溫暖了她的心。 仰首望著休息室的采光窗,雨,停了。 湛藍的天,軟白的雲以及耀眼的陽光,方才下的大雨似乎只是一場夢。 朵娃深吸口氣,嘴角微鬆,揚起一個小小的弧度。 那笑痕,將她臉上的線條猙獰化,原本只是一個放鬆的笑,卻成了恐怖又詭譎的笑。 不經意地,室內的空調莫名降低好幾度--而她本人渾然無所覺。 ☆ ☆ ☆ ☆ ☆ ☆ ☆ ☆ ☆ ☆ ☆ ☆ ☆ ☆ 夏天最令人討厭的一件事除了高溫之外,就是處處旺盛的「生機」。 「啪、噗」兩聲,水泱奇將手中的報紙往牆上砸,準確無比地壓扁某種能爬能飛的黑色部隊,再一次咒罵房屋經紀人的無能。 「該死的,我一定要找那個死人理論,沒道理我佣金付那麼多,他卻給我找一間蟑螂滿地爬的公寓,還跟我說是什麼高級公寓,天殺的!@#$……」水泱奇罵到口乾舌燥,因此到廚房打開那自他搬進來後,只有鐘點女傭打開過的冰箱,「幸好裡頭還有飲料,不然我連鐘點女傭一道辭。」 取出那製造日期為三天前的牛奶,水泱奇就口灌下,突地,眼角出現一方黑色暗影,寂靜的屋內忽然產生那熟悉尖細的聲音。 吱吱吱吱-- 那令人頭皮發麻,渾身雞皮疙瘩肅立的聲音愈來愈近,眼角的黑影也因那叫聲愈趨大聲而愈現分明。 水泱奇傻呆呆的轉頭,心思全教那出現在流理台上優閒散步的「東西」給吸引去了。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砰咚」兩聲,牛奶罐就這麼落地,只見水泱奇一臉恐懼的瞪著流理台的黑灰色生物。 一顆又一顆的冷汗自額上冒出,水泱奇只覺自己從赤道一瞬間被轉移到了南極與企鵝共舞,他忘了呼吸,體溫盡褪,只餘冰冷。 「天……天啊……老……老……」水泱奇勉強站著,雙眼瞪著那於流理台口上抬起兩隻前腳,一顆小頭顱東探西探、腮旁的觸鬚還亂動著,一看就讓水泱奇的腦袋完全淨空,只塞得下那最令他恐懼的東西--老鼠。 「我的娘啊……」水泱奇呼吸困難、冷汗涔涔,心跳隨著老鼠的動靜起伏著。 他想跑開,可是雙腳像生了根似的定在原地,怎麼催促也動不了,好不容易,不知經過了多久,水泱奇才動個一步,那老鼠就像心有靈犀似地衝下流理台,往他的方向過來。 「啊啊啊啊--」水泱奇完全沒有形象的大叫,原本生根的腳因為這一叫得以順利動作,他慌張的跑向客廳,沒想到老鼠也跟著跑在他後頭。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那可怕的聲音嚴重干擾水泱奇,他被老鼠追得無處可躲,慌忙之下開了落地窗跑到陽台上去,可怕的躁熱因落地窗大開而侵入開有空調的屋子,熱度拂過水泱奇只著短袖的手臂,但他已無暇顧及,只能盡量將身體往陽台的欄杆靠去。 然而,老鼠兄似乎覺得水泱奇的反應很好玩,它在離水泱奇兩步的地方停下,兩顆小小的、黑黑的眼珠盯著水泱奇,而水泱奇就像被蛇盯上的青蛙一般被恐懼宰制,動彈不得。 過了好一會兒,老鼠兄的觸鬚動了兩下,水泱奇驚跳起,想也不想的往可逃的空間--隔壁相通的陽台--跑去。 隔壁人家的落地窗是大敞的,為了護住自己性命的水泱奇也無法理會此舉是否合宜或合法,直衝進隔壁人家,將落地窗「砰」的一聲關上,迅速退開,死瞪著落鎖的落地窗,生怕老鼠兄再追上來。 一秒、兩秒……一分鐘、兩分鐘過去,老鼠兄似已放棄追隨他,水泱奇這才稍稍安下心,但「砰」的一聲巨響,讓心頭安放些許的大石再次高懸,他揚睫看向落地窗,正好目睹老鼠兄肥碩的身軀貼在落地窗上往下滑,爪子刮在玻璃上發出細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