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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凌瑋 「丫頭不是覺得很有趣嗎?怎麼笑不出來了?」 「在死人面前大笑?你試試。」 「從頭到尾我可沒笑過一次。」老陶低聲嘟囔著。「看來好像真的沒受太多的痛苦,致命處各不相同,是什麼暗器奪命的?有的像是頸上被劃一刀,有的則是心口或是額上一個如針孔般的小口,差點小看了那個年輕人。」 樂清平擰眉。「嗯,還好沒見到老七和小九在此,走吧!」 「走哪?喂,丫頭,那邊不是魔頭消失的方向嗎?妳到底是要去找少爺,還是去找魔頭?」 「老傢伙腦子沒用了嗎?那個魔頭早就知道有人在上頭看戲,你以為他為什麼沒有殺上去?」 「人家大人有大量。」 「呵,人家是另外還有約,才會懶得理會我們這種小角色,要賭嗎?」 「賭我的養老金加倍嗎?」 「你還沒醒嗎?我從來就沒有幫你想過那種東西,不過,若是我猜錯的話,等到你為我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那一天,就算喀血我也會為你準備一口上好的柳木棺材。」 「人都死了,還管它棺材好不好躺?可以換錢嗎?」 「紙錢嗎?那也行,本姑娘一定燒一堆給你。」這麼好打發? 「妳是存心要氣死我嗎?」氣得吹鬍子瞪眼。 兩人沒找多久就在一片林子裡找到目標,只是讓他們震驚的是,目標竟變成了兩個:同樣都穿著紫衣,同樣的髮式和俊挺五官,兩個一模一樣的人對面而坐、四掌相合,猛一看,會讓人以為其中一人只是另一人的鏡面反影。 當樂清平兩人出現時,對峙的兩人也警覺到了,雖然都很想跳起來咬她一口,但誰都沒有妄動纖毫,不過,四顆眼珠子倒是警戒地跟著她轉。 清平繞著兩人走了一圈,再看看凌亂的四周,知道不久之前這兩人肯定打得很火熱,因為分不出勝負,所以才比拚起內力。 「果然沒錯。」樂清平停在被棄在地上的木琴前,雙眼放光。「琴弦上沾了血,想不到剛才那些人竟是死在這把琴上。」 沒有人回答她,不過她還是很自得其樂,因為清楚這兩人都不會笨得在這種驚險關頭自亂陣腳,所以才讓她有恃無恐地把兩人打量個仔細。 同樣的臉,一個陰冷中帶著淡漠,一個同樣陰冷卻隱著猙獰的霸氣,她想,她知道誰是那個滕翼了。 「老陶,你最清楚我這個人,巧合的是,本姑娘剛好也是個好勝的人,見有不足之處,更想馬上把它補足,今天也算是有緣,連遇兩場盛事。」樂清平邊說邊盯著兩人,見其中一人抬眉冷睨過來,確定了心中的猜想。 「丫頭想趁火打劫?」老陶最清楚樂清平的「不足」在哪裡,因為樂府的庫銀經常處在匱乏的狀態。 要養活那一窩敗家子,很難不鋌而走險,樂家兄弟們都以為樂清平在外面幹的是大買辦的生意,卻不知這丫頭每接一筆生意,都要掛上幾條命,幾年下來,仇家也結得不少了。 不過就算膽子再大,打劫打到九幽宮頭上,就真的是太囂張了,老陶不禁懷疑樂清平今天最不足的不是庫銀,根本就是智力不足。 「老傢伙,你江湖混得比我久,解釋一下魔尊的寶藏裡有些什麼?」哼哼,她已經在暗示了喔!大家可別裝作聽不懂啊∼∼ 果然,其中一人開口了。「姑娘,若今次妳能助我拿到九幽宮主令牌,師尊的魔窟寶藏自然由我自由發落,到時,寶藏內的東西任妳挑選。」 「聽起來不錯,不過,我得先搞清楚跟我談交易的人是誰?」 「在下滕劭。」 「同樣一張臉,為什麼宮主卻不是你?告訴我你輸在哪裡?」 樂清平「輸」字一出口,兩張臉上各有不同表情,滕翼嘴角微揚,帶著諷刺的笑;滕劭則是雙眼爆睜,顯然是被激怒了,這個發現讓樂清平更能掌握兩人的脾性。 「誰說我輸了,從一開始就是不公平的!憑什麼一生下來,你就注定了要繼承宮主之位,而我卻是見不得光的『影子』,是等著替位的候補?」 「替位?」 「哼!九幽宮秘而不宣的教規,在繼承者未出現前,宮主若夭折,由『影子』替位,若否,『影子』便得自動消失,然後下一任的『影子』會出現。」 「好特別的教規,不過也有點道理,那你這張面皮是應滕翼而生的囉?」她這好奇的問題馬上又引來不一樣的效果。 滕翼仍是那張冷傲譏笑的臉,而滕劭則先是不屑,然後得意張狂地笑。 「不,這是以前從來沒有的例子,所以我才相信我是特別的,這是老天給我的。機會,即使我偷偷的取代了滕翼,也沒人會發現。」 一聲冷哼出自一直冷眼旁觀的滕翼。「所以為了宮主令牌,你可以弒主又弒兄?」 「非常值得,況且我比你更適合宮主之位,你早該讓位給我的!」口氣有點像搶不到玩具的小孩。 「我為何要?既是我的東西,就算我不愛,也休想被別人拿走。」口氣像極了炫耀自己有糖果吃的臭小孩。 而在兩人「鬥嘴」的幾個眨眼間,樂清平也充分利用時間遺走了老陶。「夠了,小朋友們,你們實在有夠吵,為了公平起見,我要問一問這位現任宮主,是不是也有交易的意願?」 滕翼實在沒想到眼前的女人會囂張到把主意動到他頭上來,她以為九幽宮是可以隨意讓人兜售的地方嗎?他甚至已經開始要佩服起她的愚蠢了。「妳以為我會拿更多的好處跟妳交易?」 他揚起嘴角,表面上看起來是沒有虎落平陽被犬欺的不甘心和怨恨,不過,眼底的冷意卻足以令人結冰。 「不,我不會,但我可以肯定的告訴妳,妳最好祈禱我真的活不過今天,要不然……別怪我跟妳追討我的東西。」 「你有什麼東西……」清平還沒把話間完,便意會到他所指的東西是什麼了。 滕翼帶著宣告的篤定眼神,冷冷地看著她。「妳的小命對我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但就像我剛才說的,就算是我不愛的,只要是我的東西,別人都休想拿走。」 樂清平邊講邊搖頭。「你的狂妄……讓人很想在你臉上,用力的踩幾腳。」 然後,她退到幾步遠的地方,轉頭對滕劭道:「在我動手之前,我要先解釋一下,為了預防事成之後,有人過河拆橋,我已經讓剛才隨我來的老傢伙先行離開,只要拿到該我的一份,九幽宮的事我一概不干涉。」 「沒問題,我只對我認定的東西有興趣。」 說得好!「好,那就……」 樂清平手探向腰間的長鞭,略施力道在地上甩出一道深入三寸的溝痕,淺笑道:「成交了。」 長鞭隨著話落,便要朝滕翼的身上大穴擊去,只是沒想到他會在一瞬間放棄滕劭這邊的攻防,閃過鞭擊,躍身而起,地上的木琴重回他手上,當他剛站定身子的同時,一口甜血也從他的喉頭翻湧而出。 「你贏不了的。」滕劭知道滕翼受了極大的內傷,這場仗自己會打已是十拿九穩。 「我贏不了,你也休想贏!」滕翼嘴角彎起勝利在握的笑弧,右手輕撥琴弦。 在樂清平以為他又想彈琴亂人心志時,卻見到數條琴弦像是有生命的銀線帶著氣勁朝她席捲而來。 她抽著長鞭勉力抵擋,眼角卻見滕翼傾全力朝滕劭攻擊,心裡剛響起不對勁的感覺,想要上前助陣時,整張木琴又朝她飛撞而來,好不容易閃過後尋目望去,剛好看到滕翼揚出一塊玉簡。 「令牌在此,有本事就來拿吧!」 「小心有詐!」 但自以為勝券在握的滕劭並沒有把她的警告聽進去,轉身就追著滕翼往林子外飛去。 「糟糕,林子外有什麼嗎?」她暗惱滕劭的躁進。 她一直都知道絕不能小看一個面臨絕境的對手,當一個人把命豁出去,再無後顧之憂時,那奮力的一擊通常能演出反敗為勝的奇跡。 所以當樂清平快速追上時,答案馬上揭曉,正好目睹那兩人互相牽制彼此,誰也不讓地落下懸崖的一幕。 「好一個玉石俱焚……我竟然少算了他這一步!」唉唉!慢了一步。 「難纏的傢伙!」樂清平站在崖邊朝底下望去,清楚的看到兩具「屍體」就躺在下面。 「糟糕,屬於我的那份寶藏該怎麼拿?」 要她自認倒楣的放棄?不,她樂清平是從不做白工的,再怎麼失敗,也要拿點回饋補償一下。 皺眉再看一眼,仔細評估了一會兒後,她放棄直接滑下去的衝動,多花了點時間,讓她找到了一條勉強可通往下邊的獸道。 好不容易來到崖下,小心的檢查後,發現一個已經斷氣,後腦撞出一個大窟窿;另一個還有氣,不過全身是傷,最明顯的還是額際一道不斷冒血的裂口,不過這樣的結果已經讓樂清平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