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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雲上晴 在他來到他們身旁前,冷風行已經將剩下的眼珠子塞進她嘴裡,語氣冷淡地說:「回去坐好。」他不想讓冷雨律瞧見她方纔的模樣,氣血方剛的年輕人是禁不起一點挑逗的,即使是無心的也不行。 飽餐一頓的秋漱玉並未察覺其中的曲折,她心滿意足地坐回自己的座位,從懷裡取出五毒液,正待飲用時,舞劍魂按住她的手,「你喝太多了。」 從不出聲的他突然說出這話—立刻吸引眾人的目光。 秋漱玉見眾人好奇地看著她手上的白色瓷瓶,笑容甜美怡人地說:「你們也想喝一口嗎?這可是神醫我耗費多年心血精心調製的養生秘方,保證一口就讓你精氣十足、疲勞全失,不信我喝給你們看……」 舞劍魂再次拉住她的手,「不要再喝了。」 「讓我喝看看。」向來對任何事皆不感興趣的冷風行突然開口說話,讓眾人更加好奇她手上的瓷瓶究竟裝了什麼? 秋漱玉像是被罰不准吃糖的小孩一樣,委屈地嘟著紅唇,「不給人喝了,即然舞叔叔不讓我喝,你也沒得喝了。」說著她心不甘情不願地將瓷瓶收回懷裡。 「你該休息了。」舞劍魂接著說。 秋漱玉聽見這話,馬上紅起眼眶,可憐兮兮地垂下頭來,嬌小惹憐的模樣讓人不捨,尤其是在場慈祥的爺字輩人物。 李長老替她說話了,「宴會才開始而已,待會兒還有精彩的節目呢。」 「就是說嘛。」她神氣十足地抬起頭來,只是臉上的紅潤已大不如前,這時第二道菜端上桌,她轉移眾人注意地說:「這湯裡的肉怎麼切成這樣……」 「這是『千絲土羊羹』,大家嘗嘗。」冷雲齊怕救命恩人又來一次解剖教學,打斷她接下來的評語,主動地將羊肉分到每個人的碗裡,讓她沒有發揮的題材。 大家都看得懂他的用意,所以也很配合地喝起土羊羹,大讚廚師的手藝。 此時她開口說:「冷二哥哥,你知道自己中什麼毒嗎?」 「我不知道。不過連你都能解,不是嗎?」言下之意是這種毒的程度應該不高吧。 秋漱玉哼著氣說!「你以為每個人都能解嗎?你的毒不難解,但難的是下毒的手法。」 她的話引起眾人的好奇心,急躁的冷雨律代替眾人問:「下毒手法有難與不難之分嗎?」 「這個問題當然不是一日三笑男所能理解的,全天下會使用這種下毒手法的人絕對不超出五個人,嚴格說來這個不是毒,而是『活蟲寄體』,下毒者的目的不是取人性命,而是取藥。數萬隻細似髮絲的活蟲活在病人體內,如果沒有對症下藥,活蟲會吸取病人所服下的任何靈藥。這時下毒者只要可以取回病人的血液,便可以借藥取藥,這碗裡的千絲就像當初在你體內的活蟲。」 冷雲齊突然覺得含在嘴裡的千絲好像開始蠕動起來……「嘔!」一聲,他忍不住地吐了出來,苦著臉說:「你一定要在這時候談這些嗎?」 「剛好想起來而已嘛。」說著她端起面前的碗,大口大口地吃起來。 冷族長若有所思地看著她,「今早『怛那族』發動大規模的攻擊行動,目的就是阿雲的血液?」 「因為人還活得好好的,播了種總是要收割嘛。」說話的同時一碗羹被她喝得只剩半碗。 冷族長表情轉為凝肅地說:「原來『怛那族』目的是——聖花。」 「聖花?!」眾人同表驚愕,接著你一句我一句地討論起來。「好個傢伙,居然打起紅情花的主意。」 「難怪他們今天早上發動這麼大規模的攻擊。」 「這個老怛也不知道是給誰借了膽。」 「是啊,以前只敢在一旁敲著邊鼓,這會兒就自己上戲了。」 「而且連兒子的命都不要了。」 冷雲齊若有所思地說:『怛那族』那個使毒的老頭子是從哪兒來的呢?」 「秋丫頭不是說會使『活蟲寄體』的人不超過五人嗎?你形容一下那個人的模樣,說不定丫頭能猜出是誰?是不是啊,丫……」這時候他們才發現秋漱玉不見了。 原來是表演活動開始,愛熱鬧的秋漱玉早就搬到第一排的座位,準備把熱鬧看個夠。 冷族長嗤笑地說:「這丫頭沒有一刻閒得住啊。」 「可不是嘛,從沒見過比她更好動的小孩。」李長老附和著,眼神充滿了溺愛。 「武魂之歌」,描述戰爭的殘烈與武士的英勇,這是狼族的傳統舞蹈。在臨時搭建的表演台上,一群打著赤膊的武士簡潔有力地跳著,在火光照耀下,一身的汗水猶如鑲金的戰甲,武者的氣魂、戰士的勇猛,在簡單的鼓聲催促下,直達人心。 鼓聲驟歇,戰事已止!勝利的武土在眾人驚歎聲中光榮地退去,第二個節目準備上場。 可是這時表演台中出現一個嬌小的身影,一個甜美可人的俏姑娘,孤零零卻笑咪咪地站在表演台中央。 「她又想做什麼了?」冷雨律呻吟地說。 表演節目的負責人緊張地走上台,問道:「小姑娘,你為什麼站在這邊呢?」 秋漱玉微笑地回答,「剛才的節目好看,所以我也想表演一個節目給大家看。」 「這……」這種例子從沒發生過,所以他有點猶豫地說:「你想表演什麼節目呢?」 「變把戲!」 「變把戲?」他仍是一頭霧水,但台下眾人已經開始鼓掌叫好,似乎非常期待她的表演,所以他只好接著問:「變什麼把戲?」 「我手上有一塊碎銀,你幫我在上面做個印子。」 那人接過碎銀,用牙齒在上面做個齒印,然後交還秋漱玉。 「很好,現在我要把這塊碎銀變不見,大家仔細看了……」眾人紛紛睜大眼睛盯著她手掌上的碎銀,接著她的手掌闔了又開,就在開闔的瞬間,碎銀不見了! 「啊!怎麼不見了?」眾人驚呼聲在同一時間響起。 秋漱玉得意地甩甩手說:「是啊,怎麼不見了?」 站在她一步之遠的負責人不可思議地揉揉眼睛,「怎麼不見了?」 「因為被人搶走了。搶它的人武功很高,一來一回像道光似的,所以大家都沒看見。」 「好姑娘,你別騙人了,就算是神仙都不可能有這種本事。」 她雙手負在身後,悠哉地說:「神仙有沒有這種本事我是不知道,不過我知道你們家的少主就有這種本事。」 「少主?」眾人目光紛紛轉向靜坐不語的冷風行。沒人相信世上有這等匪夷所思的功夫,更沒人會相信冷心冷情的冷風行會參與她的戲法。 可是就在這時,冷風行的嘴角淺淺地勾起,這個笑容很淺很淡,卻足以勾動在場每一個人的心,莫非…… 冷風行從懷裡取出一塊相同的碎銀,上面的齒痕清楚可見。 「啊!這……這怎麼可能?」眾人不可思議地驚呼著。 全場只有兩個人是笑的。 秋漱玉的笑是得意的,因為把戲成功了。 冷風行的笑是無奈的,因為連他都著了道兒。這塊碎銀一定是她剛才吃眼珠子時偷偷放進來的,只有那時候兩人的距離才夠近,自己的警覺性向來很高,但那時他的注意力只在令人心蕩神馳的一幕,那一幕啊,真叫人無奈。 兩塊碎銀的齒痕肯定是不一樣的,而她捉到人們在手無寸鐵的情況下,用牙齒做印子的習慣。 第四章 「我不相信兩塊碎銀是一樣的。」台上的負責人說。 「這還不簡單,我們去檢查碎跟上的齒痕相不相同。」他們一起走到冷風行身旁,她先接過冷風行手上的碎銀再交給負責人檢驗。 那人檢查上面的齒印後,目瞪口呆地說:「這……這怎麼可能?」 眼尖的冷風行發現在她接手的瞬間已將碎銀掉包,或許為了一報方才被捉弄之仇,他伸手捉住秋漱玉的手腕,準備揭穿她的戲法。 「啊——」秋漱玉突然大叫,一隻手撫著胸口,表情充滿痛苦。 就在同時,舞劍魂已趕到她身旁,緊急餵她喝下一口五毒液。秋漱玉咕嚕地喝下一大口五毒液,痛苦神色稍見舒緩,同時藉著拍胸口順氣的動作將夾在指縫的碎銀塞進衣襟裡,自然流暢的動作一氣呵成,可謂天衣無縫。 站在她身旁的冷風行大感困惑,她生了什麼病?這次是真發病還是假髮病?雖然她今日氣色紅潤猶如正常人一般,但昨日初見面時,她臉色卻是不尋常地蒼白,說話也是輕淺無力,兩天之間的差異,其關鍵莫非就在她所喝的藥液? 秋漱玉警覺到他探索的目光,精靈的大眼骨碌碌地轉著,「中原有句話說『男女授受不親』,少主突然對人家毛手毛腳的,害我嚇了好大一跳,幸好舞叔叔隨身攜帶壓驚鎮邪的符藥。」 他揚眉凝目,冷冷的目光掃在她的身上,「你生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