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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樂風 「白衣又外出了。堡裡目前也缺一位大夫,我想讓莫柔暫時頂替,你看如何?」 義叔怔了怔。白衣一年當中總有一段時間離堡出遊,堡主從來也不需要找人暫代大夫一職,這回……他看向一直垂著頭的醒兒,又看看莫柔,猛然會意。 「當然可以。」他含笑道:「莫柔,你就走一趟吧。好好遵從堡主指示,知道嗎?」 「是。」 「莫姑娘,請你一同坐馬車。」石鹹道。 莫柔爬上馬車,笑著坐至醒兒身邊,道:「你瞧,堡主對你多好。」 是啊,可惜她就快失去這份「好」了。 「我們起程了。」石鹹跨上馬,揚鞭一揮,向南而行。 第八章 曙色漸明,蠟燭將燒盡。 桃花木床上,厚重的布幔遮掩下,醒兒睜著略微紅腫的雙眼,徹夜無眠。 她來到這裡五個多月了,那麼最慢再過三十天,她就必須回家。 「回家」這個名詞已經引不起她任何的興奮之情了;只要想到一旦回二十世紀,她和石鹹就再也不能見面,她就覺得心情好沉重。 她當然不是不想回家,只是一旦回家,她將永遠失去石鹹,失去他的溫柔,失去他守護,水遠再也看不到那張令她心折的俊俏容顏。 醒兒吸吸鼻子,熱淚盈眶。「不要!」她嗚咽道。怎麼辦?光想她就拾不得,要真的分離了,她不哭死才怪。她突然坐起,伸手推開溫暖的棉被。 「我要堅強一點,又不是沒有石鹹就不能活了。以後我不能再一遇到問題就找他,不能老拉著他陪我玩,不能纏著他;我是二十世紀的新女性,我要自主、堅強……可是好難、好難。」醒兒仰天而倒。她習慣了有石鹹的日子,如何堅強呢? 噢!一陣窸窣的腳步聲由遠而近。有人來了!醒兒驚覺地拉回棉被,蒙頭裝睡。 「咿呀」一聲,房門推開,青青手捧托盤,悄聲無息地走進室內。她把托盤放在桌上,然後替將燒盡的蠟燭換過新的,接著將托盤裝的一套嶄新秋裝擱在櫃子上,又探頭看看布幔下的醒兒,安心地點了點頭,輕步退出臥房。 門扉閣攏,醒兒立即又坐起。她伸手撥開布幔,看向放在櫃上的新衣。石鹹又為她裁製衣服了。她疊高枕頭,背靠床沿,沉思著。自從來到這裡,她很少穿重複的衣服,因屬青青幾乎每天都替她送來新衣。真不懂石鹹怎麼有那麼多閒錢,養她這個只吃不做的廢人。 她的目光瞟向燭火,有點不解地發怔。怎麼都快天亮了,青青還換新蠟燭,這不是浪費嗎?啊!是了,這盞燭火夜裡從不熄止。儘管她已入睡,青青也不會吹熄光亮;有時是油燈,有時換蠟燭,青青總會她留一盞照明用的燈。 這種情形好像是從她在茅廁外跌倒那一夜開始。那一夜她在石鹹懷裡痛哭,傾訴她的不安,還抱怨周圍太暗,結果下一個夜晚房裡就多了不減的燭光…… 醒兒猛地翻身下來,鞋也來不及穿就衝向門邊。門一開,她呆住了…… 放眼所及,迴廊上每隔一丈就有一盞燈在樑上、隨風晃動的燈籠……這都是為她點上的?醒兒軟軟坐倒,震驚得腦海一片空白……搖曳的燭火都似幻化成石鹹溫柔、親切的笑容,默默為她守護。 清淡的松香繚燒出一室淡雅清香。 書桌前,醒兒正聚精會神地臨摹練字,青青陪侍在案旁,不時為硯台加水磨墨。好半晌,屋內只聞翻動書頁的沙沙聲。醒兒站起來扭轉脖子,放鬆筋骨。「寫完了。」 青青也擱下墨筆,邊拿起扇子,輕扇紙張讓墨汁收干,邊端群醒兒這回臨帖的字體。「嗯,小姐字跡已有顯著的進步,可喜可賀。」她笑意盈盈地道。 「真的?」 「當然。字體圓潤中帶有流暢,落筆輕重拿捏適中,毫不拖泥帶水。」她愈看愈滿意,連連點頭,道:「小姐這帖字寫得好極了。」 「是嗎?那我拿去給石鹹看看。」醒兒抄起字帖,返身跑出客居。 青青嘴角含笑,目途她走遠。小姐和堡主的感情愈來愈好,看來離他們倆大婚的日子不遠了。 「帥哥你看,我這回寫得好不好?」醒兒興奮地攤著字帖,想和他分享成就。 石鹹抬頭,故意忽略她的渴望讚賞的小臉。 「嗯,寫得不錯。」他泠淡道,又埋頭看帳本。「恭賀姑娘學有所成。」 就這樣?她拿著字帖,傻怔當場。 石鹹用眼角瞄她一眼。「還有事嗎?」他問。 醒兒愣愣地看著他。「我……」 「如果沒事,就請回客居,我還有事同暮邑商量。」 「你……」莫名的委屈和傷心一古腦湧上心頭,醒兒泫然欲泣。 她做錯了什麼?為什麼他要這麼泠淡?明明很關懷她,處處為她設想,為什麼他今天突然變了? 「還有事?」 「沒有。」她難過地捏緊字帖。 「唔。」石鹹哼著,眼睛不離帳本。 他居然這麼對她?醒兒按捺不住,把揉成一團的字帖用力地朝他丟去,氣憤又傷心地大叫:「石鹹是大混蛋!」轉身跑了出去。 她沒發現的是,始終低著頭的石鹹,眼底有著深刻的痛苦和哀傷;她也沒發現,石鹹的手掌接住了她拋出的字帖,小心撫平皺痕,慎重地收放入懷。 「七星草,有了。地連錢,有了。枸杞,有了。野慈姑,有……」 莫柔抱著一大堆由野外山間摘棌回來的藥草,欲帶回住處。她邊走邊看,正為自己能在一天內收集到這麼多藥草而沾沾自喜。 「還有巴豆。唔,這石家堡還真大,地理環境又好,平常在牧場找不到的藥草,這裡居然都有,哈!這回我可以製藥了。」她快樂極了,嘴裡不禁哼起歌來。「啦啦啦,啦啦……啦……哎喲!」 筆直奔跑的醒兒一頭撞上輕快漫步的莫柔,兩人因衝力而雙雙跌倒,莫柔手上的草藥還散了一地。 「喂,你這人怎麼這麼冒失……醒兒!」莫柔看清撞倒她的人,愕然訝叫。 「莫柔!」醒兒撲進她懷裡,哭出自己的委屈。 莫柔搞不清狀況,只有先安慰她:「別哭別哭,你別忙著哭,先告訴我是怎麼回事。你傷心什麼?誰欺負你了?」誰有膽得罪堡主奉如上賓的醒兒姑娘? 「帥……帥哥……」醒兒嗚咽著。「是石鹹啦!混蛋石鹹!」 「嗄?」莫柔瞠大了眼。「怎麼會?他待你的好有目共睹啊。不過,「混蛋」是什麼意思?」 「就是他,石鹹很可惡!」她退出莫柔的懷抱,乾脆席地而坐,用袖子抹著淚。「他欺負我!」 「呃?」欺負?這詞兒聽來很曖昧。堡主欺負醒兒,不會是指那回事吧?「等……等等,醒兒,我先同你,堡主是怎麼欺負你?」她不安地檢視醒兒全身,衣服完整,沒有破損,應孩是沒被侵犯。 醒兒順著她的目光回視自己,驀然知道她在懷疑什麼了。 「臭莫柔,你想到哪裡去了?」 「你好好的,沒有被玷辱吧?」 「莫柔!」醒兒大叫,不自在地紅了臉。 「看來是沒有。」如果有,她怕是要羞愧上吊,而不是氣惱怒吼了。莫柔吁了一口氣。「還好。那堡主又是怎麼欺負你?」 「哼!他態度丕變,對我冷淡又無情。我好心好意拿寫好的字帖給他看,他居然看也不看一眼,只專注地看著他的帳本,還要我沒事就滾蛋,他還有事和人商量。」醒兒愈說愈覺委屈。「他好可惡,混蛋石鹹!」 「對你冷淡,請你沒事別去打援他,這樣就叫欺負你?」莫柔大驚小怪地問。 「對,就這樣。莫柔,他是不是很可惡?」 「醒兒,堡主是個大忙人,他每天有處理不完的事要做,還有一大片產業要管,你本來就不該去打擾他。」 「他很忙嗎?」醒兒疑問。「可是以前我天天找他玩,他一次也不曾拒絕啊。我常把寫好的字帖拿給他看,他還會糾正我的錯誤、指導我寫法。」她聲調低沉,幽幽道:「只除了這一次,他看都不看一眼。」 「哦?」莫柔心頭泛起疑惑。石家堡掌握北方經濟命脈,富甲一方,堡主日理萬機,怎有空間陪一個姑娘家遊玩嬉戲?「可能他今天特別忙碌吧。」 「他忙碌與否我是不知道,但是以往只要我到書房,石鹹一定會放下帳本,起身迎接我的。」所以她受不了他突來的冷淡。 「是嗎?」莫柔更覺奇怪了。「也許堡主是心情不好,所以口氣差了些。」 「心情不好?」那種八風吹不動的穩重男人,什麼麻煩事困擾得了他呢?醒兒好奇思忖。 「沒有措,就是這樣。你別想太多了,只是冷淡了點,不打緊,你別動不動就哭。而且,等堡主解決了困擾,他會再陪你練字,你不用傷心了。」 醒兒被她說動了,想想也覺得自己似乎太小題大作了,真丟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