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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藍月    


  「沒什麼,我很好,只是呼吸因你稍微急促。」他露骨的與她調情。

  「因為我得罪使者太不值得了。」她的耳朵不禁潮紅。

  「這是我的決定,你有意見?」機諄挑挑眉。

  「我只是不明白……」她靠在他胸口,聆聽他有力的心跳。

  「感激我了?要是使者碰了你,依你的個性是玉石俱焚,而且怪我見死不救,我拒絕欠你。」

  她的手晃了一下,他低吼著要她抱緊。

  「你令我迷惑。」她喃喃地道。

  「這話應該由我說,現在乖乖閉嘴,合上眼休息。」

  浣凝環著他的腰,機諄空出手,將她的頭壓在他胸口。

  四周的景物不斷往後移去,突然間,她好希望這只有他倆的時刻能永遠停駐……

  ****

  馬下停蹄的趕了一天的路,之後他們坐在河畔休息,機諄擁著浣凝,靜靜的沒有說話。

  昨夜她竟然在他懷中沉睡,如此劇烈的晃動,她卻睡得比以往任何一夜安穩,他偉岸的胸膛帶給她無比的安全感。

  機諄為她按摩雙腿。他曉得她的腿必定麻了,但她哼也沒哼一聲。

  「我喜歡和你一塊坐在馬背上。」浣凝羞怯地道。

  他一笑,將她抱起。「在春季,女人有騎馬狩獵的活動,誰封後,誰就有資格受到我的青睞,所以我希望明年你能報名。」

  「我肯定會逃之夭夭。」她誠實的說。

  「唉!你一點也不可愛,但美得傾城。」機諄放下她。

  「是我這張臉迷惑了你。」她知道,他只是玩弄她。

  「話你只說對了一半。」

  執起她的手,他拉著她往樹林裡走去。

  林子深處,陣陣鼓聲及音樂聲響徹雲霄。

  機諄神秘的對她一笑,為她撥開樹叢。

  映入眼簾的景象,她只能用世外桃源來形容。

  ****

  後來她終於弄清楚當地人正在慶豐年,熱鬧非凡。

  機諄為自己跟她戴上貝殼串成的項煉,便融入他們。

  全族的人繞著他們唱歌,十分歡迎他們加入。

  機諄拍著手和著他們的歌。

  她有些緊張,盯著人群瞧。

  「浣凝,放輕鬆,他們不會吃人!」機諄跟她開玩笑,拉起她的手一塊跳舞。

  當地人的熱情包圍了她,她有股熱淚盈眶的衝動。

  之後,眾人圍成一個大圓圈,繞著火堆跳舞。

  機諄卸去平時的威嚴,盡情的歌舞。

  這是另一個不為人知的他!

  浣凝常常看向他,不覺漾起嬌憨的笑,然而她渾然不知,機諄也癡望著她不下數十次。

  歇息一會兒後,歌聲又起,只是這次渾厚低沉,沒有剛才的狂野,只有溫柔的感覺。

  機諄環著她的腰,緩緩起舞。

  她覺得體內充滿溫暖,寒冷已離她好遠。

  他告訴她,他每年一定到這兒一趟,他與這裡的每一個人都熟,就連三歲娃兒都認識他。

  「浣凝,你在想什麼?」他低頭凝視她問。

  「別這樣看我!機諄,這樣的感覺好怪異。」

  她的臉鐵定透露出對他情愫,她害怕讓他看穿。

  「多年前,這裡曾經歷一場血流成河的大殺戮,被俄羅斯強兵劫掠,全族一百八十人只剩三分之一,在悲痛中,他們站了起來,沒有對人的不信任,只感激上蒼讓他們存活,給他們重建家園的機會。」

  「他們沒有怨恨?」

  「當然有,可是他們將它轉為活下去的力量,而不是封閉自我,麻木度日。

  「解救他們的人是你?」她看了出來。

  「哈,被你發現了。」他朗朗而笑。

  「你一直在挖掘我的內心。」她清楚感受到這一點。

  「這確實是我的用意。」機諄撫撫她柔順的髮絲,承認她已進駐他心中。

  「機諄,女人對你而言是什麼我明白,可是你卻費心思想剖析我。」

  「你伯了,想用話激我放棄?」他抬起她的下巴,「只要我決定了一件事,就沒有什麼能教我放棄?」

  「假如我逃呢?」

  機諄瞇了瞇眼,「不,給我們彼此一次機會。

  浣凝搖搖頭,清澈的眼中泛著淚光,她強忍住。

  她的表情扯痛了他的心,他輕撫她的臉,溫柔的要她捨棄那些堅持。

  「你不會懂的,既然可以擁有,難保不會失去,屆時孤單跟痛苦只會加倍。」她無力承受那種後果。

  「是你一竿子打翻全船的人。」

  「所以你會溺斃。」浣凝輕輕一笑。

  「不,我游上了岸。」他有堅定無比的信心。

  她再度綻出比花更美的笑。

  「別亂對別人笑,你的笑是屬於我的。」

  浣凝聳聳肩,沒有回應他的話。

  他怎麼會懂一個女人要的是什麼?他會將她的想法當成自私,不予理會。

  她還可以控制自己的情感,決定就此打住,這是避免傷痕纍纍的明智之舉。

  歌聲停止,機諄的腳步也停下,帶她和眾人坐在一塊談笑。

  之後機諄半途離席,與一位看似酋長的男子進入帳篷商談。

  數名男子繞著浣凝轉,她身旁的女子則拍手唱歌盯著她,笑得曖昧。

  浣凝接下他們給她的花,覺得自己受到他們的喜愛。

  這裡沒有排擠,人人怡然自得,她額娘嚮往的可是這種生活?

  她跟著拍手,聽不懂他們口中的話。

  後來她看出他們是在詢問她什麼,等待她回答,因此她微笑點點頭。

  歡呼聲響起,眾人又跳起舞來。

  ****

  第二天天一暗,兩名女子忽然抓著她,將她綁在樹幹上。

  「放開我!」浣凝神色驚慌的喊,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昨晚朝她笑的男子們,此時一個個拿著弓箭瞄準她。

  浣凝驚駭極了,機諄又不在,不知道她有危險。如果他們射偏了,她鐵定斃命!

  拍手聲和著歌聲慢慢展開。

  女子們的情緒十分激昂,似乎等著看男子們射箭的結果。

  所有的男子多數射中她頸子附近。

  一名黑黝的男子站了出來,此時呼喊聲充斥在耳中,場面已經失去控制。

  她認得他,機諄跟她說過他是酋長之子,有神射手之稱。

  眼見他弦上的箭蓄勢待發,一瞬間,另一支箭更快射出,不偏不倚的射在她的頭頂上方。

  機諄快速的奔來解開她身上的繩索,臉色鐵青的為她戴上花冠。

  「她是我的新娘。」機諄佔有的宣佈,眾人一陣欷吁。

  浣凝呆呆的道:「我完全弄不懂這是怎麼一回事!」

  不一會兒他們恢復了熱情,君子之爭,由機諄贏得美嬌娘。

  「你答應了他們的求婚,今晚射箭,誰贏誰即可以娶你,現在我贏了,你逃不了了!」他的眼裡閃動著光芒。

  「天啊!」記起昨晚的事,她不禁失笑。

  大家將他們圍在圈內,又拍手又吆喝,眼睛全盯著他們。

  「丈夫有權要求新娘一件事。」他笑得邪氣。

  「誰管你!」浣凝耍賴。

  機諄環住她的腰,往火堆走去。

  「我最想做的當然是把你帶進房裡,不過,現在我只要你去吃那頭他們今早獵回來的山豬。」

  「你別為難我。」浣凝壓低聲音,臉孔嬌紅。

  「用手,他們吃東西不用筷子。」

  他和眾人一塊拍手,要她用手抓山豬肉來吃。

  「機諄!」浣凝不知所措。

  「人吃!八吃!」

  他開始跟著他們說土語要她吃,對她的話置若罔聞。

  浣凝臉紅不已,伸出手撕了一塊肉塞進嘴裡。

  機諄笑著擁她入懷,所有人在一旁均拍手歡呼。

  她羞得不知所措。這裡的人好熱情,她好想待在這兒,永遠不要走。

  「今晚咱們回西寧,你要有準備。」

  「我知道。」浣凝輕聲道。

  「回去後,搬到西廂。」他在暗示她,這才是他這個新郎對新娘真正的要求。

  「不是新房?」她詫異。

  「西廂才是咱們的新房,我要與你住在一起。」之後他端起酒敬所有人。

  浣凝愣住,說不出話來。

  ****

  「冬貝!」浣凝情緒激動的低叫。

  冬貝淡淡的一笑,沒忽略浣凝的改變。

  這次她不如以往一般投入她的懷中。

  前天她潛入王府,並沒見到浣凝的人影,原來是機諄帶她出遠門了。

  「你的傷全好了嗎?我看看!」

  「師父的藥很有效,我現在已經完好如初,連疤也沒留下。」

  有日一名蒙面男子找到山中,勸她別妄想與機諄爭浣凝,給她傷藥後離去。

  那男子比機諄略矮一些,眼神睿智犀利,氣息不似機諄般狂傲,反倒像是雲遊四海行走江湖的人,看似淡然。

  「那就好。」浣凝吁了口氣。

  「格格也會擔心我?」冬貝語帶酸意。

  機諄已一步一步的走入格格的生命,佔據她整個心房。

  浣凝注意到冬貝的轉變。

  「我當然擔心!你是我的好姊妹,是你陪我度過每一個可怕的黑夜,咱們相依為命了十個年頭呀!」

  浣凝向前一步,冬貝卻閃開。

  她不解,冬貝以前從不曾這樣!

  「我只是有些不習慣,格格變了。」

  「冬貝!」

  「或許格格不再需要我了。」

  浣凝猛搖頭。她的心事始終瞞不過冬貝,她是在意機諄,尤其近來他們相擁而眠,她才發現他在她心中佔了多大的份量,在他懷中,她根本忘了什麼是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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