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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連清 「不用你扶!」她拒絕道,一步一步吃力地走回臥室,上床,拉起被單就蒙頭蓋住,悶聲趕人。「你回去吧!快走、快走、快走──」 「真要我走?」 「快走!」她吼,用盡全力地嘶吼道。 四年前,黎眩傷了她的尊嚴,所以她強勢地趕他走。 四年後,她又同樣地為了自己的尊嚴而趕走他。 但,兩者之間的心情不一樣,心態也不同了,她比誰都明白的。 四年前的她,驕傲又自大,是以拒絕者的姿態面對著黎眩。 四年後的她,則是不敢面對自己既羨慕、又嫉妒的心情── 丟臉的心情…… ☆ ☆ ☆ ☆ ☆ ☆ ☆ ☆ ☆ ☆ ☆ ☆ ☆ ☆ 想必安一色這段時間會夜夜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哪怕在睡夢裡也會煩惱與掙扎吧! 想到這裡,黎眩不由得笑了。這個彆扭女孩終於得正視自己的感情了。 當年他決定以時間換取空間的做法果然正確,他所預期的答案果然顯現出來了! 回溯當年,他若是執意與一色糾纏下去,那麼性格強悍、鬥起氣來什麼都不顧的她,最終只會把他推到天邊外,並且再沒有挽回的餘地。 這也是他四年前當機立斷地決定放手的原因。他要讓她喘口氣,讓她在沒有他的日子裡重新思考,思考與他之間的感情、思考與他在一起的得與失。反正他們都還年輕,有得是時間可以消磨。 四年過後,他再度現身在她眼前,並且故意讓她面對謝法柔,果然,一色慌了、亂了,而且無法漠視對他的感情。現在的一色,驚慌不已。 接下來,為了讓她「覺醒」,也到了該下「重手」的時候了。 「在想什麼?」謝法柔端著咖啡過來,溫柔地放在茶几上。她是個養尊處優的千金小姐,向來都是被傭人服侍慣的,誰敢勞駕她動手泡咖啡?唯獨對黎眩,她卻非常樂意伺候,因為跟他在一起就會有面子,也才能立足於頂點之上。「覺得開心吧?這次的畫展果然空前成功。因為不曝光策略所營造出來的神秘感,不僅吸引了更多畫迷對你產生注意力,也讓畫迷在觀畫的同時用心去體會你畫作裡的意涵、你作畫時的心情,以及你想傳達的意念。黎眩之畫在這十天裡,儼然成了焦點話題,成為全台灣談論的重點。」 「是啊,這回的畫展確實辦得相當成功。」黎眩啜飲著咖啡,臉上並未有得意之色。 「雖然我當初並不看好『池畔藝廊』的能力,但馬凌也算是及格了。說到底,也是靠我把每一項細節都仔仔細細地做了安排,才能讓他把任務順利完成的。」她想證明的,是她厥功甚偉。 「辛苦妳了。」他笑了笑。 「為了你,再辛苦也無所謂。」謝法柔坐下。「我可不像『某人』,只會搞破壞。」她嘲弄地一笑,還直搖頭。「我真是不明白,馬凌怎麼會選擇她當助理?一個連簡單工作都做不好的助理,要來何用?那天她把合約書搞丟了,結果說要找律師處理,卻是一去不回,直到今天畫展都已經結束了,也沒再見她出現過,看樣子她是逃避責任,躲起來了。」 安一色車禍受傷後就在家中休養,因為她的腳傷需要一段時間復原,而她受傷的原因除了馬凌與他外,沒人知道。應他的要求,馬凌讓一色休假,並且保密不對外公佈。 雖然馬凌不明白他為何會特別關注安一色,但沒敢多問。況且,對「池畔藝廊」而言,只要能順利與他合作就夠了。 「妳很不欣賞安一色?」他看著法柔不屑的眼。 她冷冷地笑:「我沒有不欣賞她,而是從頭到尾就沒把她放在心上。」她看著他一臉深沈的表情。「倒是你,對她……似乎特別的關注。」她提出疑問來,即便覺得不應該,也認為黎眩的品味沒那麼低,可女性的直覺還是警告她──情況有點兒詭異。 「妳不是說下午兩點有記者要做專訪嗎?」黎眩忽然改變話題,問道。 「是的,午餐過後我們就直接去報社。」她答道,笑了。看他一點兒都不想談安一色,可見得是她多心了。 「那走吧!」他起身。 「現在時間還早。」 「我們先去接個人。」黎眩卻逕自走出門。 「接人?接誰?」謝法柔急忙拿起包包,跟著出去。 黎眩沒回答,只是一徑地走,謝法柔無奈,也只能跟著他的腳步上了車。 第七章 車子駛進巷子,停妥車,坐在後座的謝法柔忍不住開口問:「為什麼要來這種地方?這是哪裡?環境感覺好老舊。」舊式的公寓住宅讓她看得好不舒服。 「我不是說了要來接人。」他關掉引擎,下車。 「你到底是來接誰啊?」謝法柔追問著,心底那股不踏實的感覺重新蔓延開來。倏地,腦子閃過一個念頭,她旋即瞪大眼睛。「你該不會是來接安一色的吧?」一定是!會住這種平民住宅的,只有安一色!「為什麼要來接她?你沒忘記你是黎眩吧?你可是世界知名的畫家耶,怎麼可以紆尊降貴地來接一個小職員?這算什麼?」 「妳要不要跟來?」黎眩對她的話充耳不聞,轉進了公寓樓梯。 「我當然要跟著你,因為我必須阻止你!」謝法柔隨著他的腳步上樓,在抵達三樓安宅時,快一步擋住了他的路。「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她的聲音沈了下來。 「按門鈴啊!」黎眩微笑,手指摁下了鐵門邊的門鈴。 「你──」 啾啾啾∼∼ 這些天來一直待在屋裡發呆的安一色聽見門鈴聲,看了看表,十一點半,是誰上門造訪?她從貓眼瞧見門外的身影時,整個人呆住。 是黎眩!他怎麼又來了?她不是趕他走了嗎?他不該又出現在她面前,但是他此刻卻站在家門外。怎麼辦?該不該開門?該不該? 「安一色應該沒臉見人吧!」謝法柔見鐵門老半天不開,偷偷鬆了一口氣,不過也懊惱安一色怎麼奪取了黎眩的注意力,而且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你理她做什麼?我們快走吧,等會兒還有專訪在等著你耶!」 黎眩又按了一次門鈴。「我就是來接她一起去接受訪問的。」 「你要帶安一色去接受專訪?!」謝法柔的聲音忍不住揚高,她太震驚了。「為什麼要讓她去?她憑什麼分享勝利?憑什麼?」 「憑她是安一色。」黎眩掃了她一眼,又按了下門鈴。 「正因為她是安一色,所以才沒有資格!」她維持優雅的態度跟他分析道理。「眩,你說,安一色做了什麼可以稱之為功勞的事情了?她的作用不過是遞茶水、送文件罷了!再說了,她連送文件的工作也做不好。你沒忘記吧?她連合約書都能搞丟,還差點誤了大事耶!這種員工也能分享功勞?太過分了吧!」 「法柔,如果妳認為這回的畫展是空前的成功,那麼,安一色就是最棒的幕後功臣。」若非她,他不會回到台灣;若非她,他不會找駱希旗下的「池畔藝廊」談合作;若非她,謝法柔口中的榮耀便只會是一場虛幻。 聞言,謝法柔錯愕到不行。「你說幕後功臣是她?眩,你的說法讓我既傷心、又意外!我無法理解,你的論點是從何而來的?畫展的成功再怎麼樣都輪不到安一色來搶,她那個人根本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她愈說口氣愈陰狠。「而你,你竟然吹捧她,還要帶她去報社接受訪問?!你不擔心她會鬧笑話嗎?到時候她要是說了什麼可笑的話或是做了什麼可笑的行為,你的面子要往哪裡擺啊?」 唬!空氣突然震起強烈波動,安家的鐵門被人用力拉開,安一色橫眉豎眼的臉蛋露出來。 「謝小姐!就算妳再不喜歡我,也不用在我家門口嚷嚷,把我說得這麼無能吧?」安一色再也忍不住地對她嗆聲。她原本不想出現,打算讓他們主動離去的,可是謝法柔竟然在她家門口出言攻擊,而且態度是那麼的惡劣,她如何忍耐得了?「我真有這麼差勁嗎?畫展的成功,我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而且黎眩邀請我去接受專訪又如何?我就不能見人嗎?」 謝法柔還真的從上到下地打量著她,然後冷冷地道:「是,妳是連站在黎眩身邊的資格都沒有。」 「妳就這麼看不起我?」怒火不斷地竄燒起來,她的理智已經被謝法柔一絲絲地摧毀掉了。 「妳有什麼地方能讓我看得起的?」謝法柔繼續諷刺她。「我就是不明白,黎眩為何堅持要找妳?能跟黎眩一起享受光環的人,就只有我!」 「哈!妳以為妳是黎眩的女朋友就可以這麼囂張嗎?告訴妳,又不是只有妳當過黎眩的女朋友,沒什麼了不起的!」安一色脫口反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