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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藍歆 所以她選擇相信他,她要去問一問,為什麼要開這麼惡劣的玩笑! 她提起裙擺,輕輕一笑,然後落入水中。 「冰焰——不——」闕暝胸口一陣劇痛,內息猛地在體內亂竄互撞。 他悶哼一聲,嘔出一口鮮血,四肢不聽使喚的軟倒在地。 「哈哈哈哈——」拔高的笑聲刺耳的響起,肥腫的身影出現在他眼前。 焦瓚一掃過去怯懦而恭敬的表情,臉上儘是得意陰冷的笑。 「想不到慕容府竟有這一天,慕容晉啊慕容晉!你在墳墓裡還待得穩麼?」 闕暝冷冷的注視著他,眼裡滿是怨憤。 「你這是什麼眼神?!」 焦瓚一腳踩住他的手,使勁的轉著,直到青石板上出現血痕才滿意的停止。「不過是只垂死的喪家之犬、慕容晉的野種!」 他恨恨的啤道:「慕容晉,天殺的你竟死得這麼早,沒眼福看你三個兒子被我摧殘殺掉的模樣!」 「你確定麼?」闕暝躺在地上動也不能動。 「廢話!待會兒就有你受的,你還怕死不了麼!」 「既然要死,我想知道,你為什麼這麼恨慕容晉,非要讓他痛苦絕嗣?」撐著最後一口氣,他強問道。 「因為我要闕家和慕容家的財富,這就是我最終的目的!」焦瓚滿臉狠毒之色。「當年我們三兄弟結拜,可闕、慕容兩人卻處處刻意排擠我、惡意苛刻我,哼! 既然他們無情,我也不需要有義!」 「當年你唆使沈金環殺我、藉機滅我闕氏一家,爾後又在慕容陽找我日來後生出這麼多事,就為了錢財與你那口氣?」 「不錯!洛冰焰那小娘兒們遇襲、春邑織失火、沈雋兩人的死,還有其餘的一切,都是我一手策劃的。 可恨那蘭丫頭竟然這麼傻,寧願為慕容陽這野種也不願幫我!這種女兒,死了也罷。」焦瓚恨聲道。 「野種?說的好、說的好——哈哈哈:!」闕暝忽然狂笑起來,血絲不斷滲出唇角。 他瞇上眼,任雨水打在身上。 「你笑什麼?」焦瓚被他笑得惱怒起來,伸腳欲踹他。「死到臨頭還得意!」 笑聲陡停,他睜開眼,目光灼灼的看著焦瓚,「再告訴我,你為什麼要偷走沈金環的另一個兒子?」 「因為他也是慕容晉的兒子,只要他痛苦,我就快樂!」焦瓚厲聲說道,伸臂摀住雙眼,闕暝長長吁出一口氣,像是想把這十多年的鬱結之氣吐盡。 抬臉對著灰暝的天空,他輕聲說:「偉,這種結局對你來說可能比較好,你的父、你的母,都要致你於死地,這樣的人生,不要也罷。」 「賊小子,你胡說什麼,」焦瓚莫名其妙的喝道。 「什麼父母致你於死的?!」 「你知不知道,當年沈金環曾在你茶裡下過藥?」 他的手仍沒移開。 「茶?」焦瓚一愕。「哪有什麼……」 「當年你在酒中下藥,使我爹和慕容兩兄弟失和,卻沒料到受丈夫冷落的沈金環為了賭氣,竟也如法炮製在你的茶中下藥。」闕暝嘲諷地勾起滲血的唇角。 「不記得了麼?參蜜福圓茶,和你倒挺有緣的……」 猛地靈光一閃,焦瓚彷彿想起二十多年前的某夜,也是如同今天般不著雷雨,他到慕容晉房裡卻沒見到人。 然後沈金環出現,端了一杯茶……對了,就是參蜜福圓茶! 他喝下去後立刻神智不清,接著,他做了一個夢,一個他和沈金環的綺夢…… 「你……你究竟想說什麼……」焦瓚的聲音顫抖起來,臉上的肥肉瑟瑟而動。 「不錯,就如你在我和冰焰身上所做的一樣。」他咧開嘴微笑。「二十個月後,沈金環產下一對雙生子——」 「騙子,你這騙子!」焦瓚股陡然脹得通紅,抬起腳死命踹著闕暝。「騙子,你說慌!我要殺了你!」 「你以為蘭若為什麼會死,你以為慕容陽又為何而死?」 闕暝並不伸手格擋,只是嘲諷的望著他。 「都是因為你一個眼中只有貪婪和怨憤的『爹』。」 「你這野種胡說什麼!我什麼時候和沈金環生過孩子了!我要殺了你!」焦瓚腥紅著眼,雙爪似鐵鉗般扼住闕暝的頸子。 「承認……吧。」闕暝被他扼得喘不過氣,卻仍然掙扎的說:「你其實……心裡已經……明白……」 「住口!我要殺死你,殺死你這造謠者!」他的面孔變得猙獰,肥肉混著汗水顫抖著。 「水榭樓閣的……案上,有一本札記……是沈金環……」他的頸部劇痛,幾乎快被扼碎。 雷聲隆隆作響,倏地一道閃電落下,擊中亭上的飛簷,「迸」地一聲巨響,碎石木屑噴射四散、焦瓚突然悶哼一聲,摀住額頭,鮮血從指縫中迫迫流下、他站起來,轉身便跑。 闕暝頸部突然鬆開了,他翻過身、劇烈的咳嗽著,大口喘息,四肢彷彿恢復一點活動的能力,他勉力站起身,蹣跚的向前走去,焦瓚已經不見了,地上留下一攤血漬。 他並不同情他,也不恨他。為了私慾和貪念而親手結束三個兒女的性命,世界上還會有比他更悲哀的人麼? 神思轉念間.前方樓閣突然冒起火苗,陣陣黑煙從紗窗冒出。火勢起得兇猛,即使傾盆大雨也無法阻止它的肆虐。 闕暝搶住胸口,一步步艱難的向前走去。他看見樓閣中,有一個高胖的人影,手持火炬,另一隻手抓著燈油瓶,正呵呵呵的狂笑著。 「我沒有兒子!我沒有兒子!哈哈哈……」焦瓚的額角有個茶碗大的傷口,正汨淚留著血。 他彷彿感受不到痛,只一味大呼小叫著,「呼!兒子,爹爹帶你們去放風箏,呼——」 他邊叫邊將燈油灑向各處,接著舉起火炬,高聲呼叫著。 「住……手!」闕暝喳啞的低叫。「焦瓚,住手!你會死的,快出來啊——」 焦瓚恍若未聞,燈油倒盡了,他隨手一摔,拿起桌上酒瓶繼續傾灑。「好溫暖,兒子、蘭兒快來取暖。」 「別……咳咳咳……」受傷的頸部吸入嗆鼻的濃煙,闕暝只覺得喉嚨似火燒。 身子忽然一緊,他轉過身,焦瓚瘋狂的臉赫然在眼。 「兒子,兒子啊!你渾身都濕透了,快跟爹爹來取暖。」 發瘋後的焦瓚氣力大的驚人,闕暝一個顛簸,竟被他扯人火場之中。熱氣倏地迎面而來,火舌四處飛竄,高熾的溫度瞬間燃起兩人身上的衣裳。 闕暝奮力推開焦瓚,踉蹌的往外走,可焦瓚竟又撲上來,死命的抓住他。 「兒子——」 著火的樑柱「轟」地巨響,落在兩人身後,火苗噴飛,熱浪撲捲而至。 闕暝呼吸一窒,漫天漫地的腥紅映人他瞳眸中。 柴火嘩剝的發出聲響,室內暖融融的,闕暝陡然睜開眼。 他沒死?! 遲來半刻的認知讓他閉上雙眼,心裡一陣絞痛,不知是喜是悲,抬眼望向四周,他才發現,自己被安置在慕容府的大廳裡。 大廳已被煙薰黑,陣陣燒灼的味道自遠處飄來,闕暝憶起子水榭閣裡的大火。他摸摸身上的錦被,衣裳已經被換下,燒傷的地方也被妥善的處理過。 會是誰救了他?又是訛將他移到此處照顧? 闕暝勉強移動身體,想取几上的茶水來喝,傷腕上的絹布突然傳來一股熟悉的馨香,他全身陡然劇震! 是冰焰的味道!冰焰沒死?! 他振奮的坐起身來,乾啞的叫道:「冰焰、冰———」 他的聲音? 闕暝握住自己的喉嚨,急促的喘息著!他的聲音——為何變得如此哈啞? 「冰——呃……」一股氣哽在喉頭,他劇烈的咳起來。 窗外的雨仍舊淌答的下著,一聲聲落在枝極上,仿似在哭。透過窗欞上的花框望出窗外,園中那株蕊花繁茂的梨花樹已枯萎焦黑,是那聲雷打壞了它。 那時候,慕容陽還活得好好兒的,冰焰也是…… 他呆呆的注視著綿綿不絕的雨滴,天色漸漸黑暗窗外忽然閃過—個纖細的人影,他坐了起來。 是冰焰?! 他不會看錯的,那身影一定是地!她沒死,她回來了。 闕暝拖著重傷的身體蹣跚的往前走,每走半步,四肢百骸便傳來陣陣劇痛。他額上冒出令汗,腦子裡一片昏眩,可想見冰焰的熱切渴望,足以讓他忘卻所有的不暢快。 「冰焰——」他打開門,期盼的喚道。 梨樹下,有一娉婷裊娜的身影,孤伶伶,青絲垂肩,長睫微顫,蒼白的臉容是愁苦的。 「冰焰,我就知道你沒死。」闕暝心緒激盪,猛力將她攬入懷中:「為什麼這麼傻?」 他緊緊抱住她,像是深怕自己放手,她就會從懷中飛去,再也不會日來。 冰焰軟軟的靠在他肩上,杏眸中沒有神采,只喃喃的說:「我找不到他,找不到陽哥哥,他究竟到哪兒去了?你可不可以把他帶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