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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惜之 工籐俊雄對他們的愛情百般阻撓,但兒子堅持娶護士為妻,情願拋棄財產繼承權。為這件事,兩父子撕破臉,斷絕父子關係。 另一個兒子工籐燦立遵照父親意思,娶進符閤家世的名門妻子,而妻子生下女兒幸子後,便不再懷孕。 偌大家族竟成單傳,三千寵愛集一身,幸子成了工籐家的唯一繼承人。 然,年初台灣傳來消息,工籐燦宏和妻子在車禍中雙雙去世,十三歲的兒子工籐靳衣奇跡似地只受到輕傷。於是,工籐俊雄親自前往台灣,處理兒子的後事,並帶回孫子。 工籐靳衣是個讓人百分百滿意的小孩,他冷靜聰明、早熟慧黠、沉穩而不浮躁,繼承了父親所有優點。 而他的學習能力更是讓老師咋舌,到日本不過短短三個月,非但迅速適應日本語言、生活型態,還在媒體的強力曝光下,帶起一股風潮,媒體人甚至評論他是慶田百貨未來的唯一接班人。 他是光芒四射的明星級人物,從出生就是。 爺爺的全心注意、媒體的吹捧,讓幸子母親浮起隱憂。 靳衣才十三歲,就有本事影響丈夫女兒在家族中的名聲地位,那麼十年、二十年後,他們在家族中還有立足地嗎? 於是,一場家產爭奪戰悄悄掀起。 幸子的禮服被剪破、幸子的作業簿遺失、管家的菜錢被偷,接二連三的事件,引發下人對靳衣的反感,他們的目的是將靳衣趕出工籐家。 不過,靳衣沉住氣,他從不向爺爺訴說自己受到的不平待遇,他比平常更力求表現,教他經濟、商學的家教老師誇獎他,學校老師以他為傲,他的光彩絲毫不受這些負面事件影響。 他的沉穩讓幸子的父母親更覺事態嚴重,認真拿他當對手,處處提防,陷害。 「對啊,他把幸子小姐的洗髮精換成膠水、把幸子小姐的衣服剪破,還有,要不是我發現得早,看見他在廚房裡鬼鬼祟祟,恐怕幸子小姐的晚餐會讓他下毒藥。」傭婦說。 她一面指揮長工清理窗邊的兔子屍體,一面拿抹布清洗血跡。 「我就說嘛,他母親出身不好,生出來的孩子自然大有問題,真不懂,老太爺幹嘛讓他進門,要是換了我,一定不讓個雜種來污辱工籐這個高貴姓氏。」廚婦忿忿不平說。 「唉,自從他來,幸子小姐受了多大的委屈,偏偏老太爺重男輕女,視而不見,老是大事化小……小姐,委屈妳了。」管家為幸子擦去腮邊淚痕。 她真不明白靳衣少爺心裡在不平衡些什麼,幸子小姐這麼溫柔美麗,他怎麼忍心傷害? 「不是我多心,我老覺得上次小姐出車禍,和他脫不了關係,哪有好端端的,煞車突然失靈,你不覺得巧合?」廚婦又說。 躲在管家懷裡的幸子,抿著唇偷偷笑開。 她又贏了,一次兩次無數次,她要藉由下人的嘴,讓工籐靳衣無法忍受,自動求去,爺爺那方面,她是不做指望了。 「我好害怕……管家,麻煩妳打電話請我的父親回來,這裡……我不敢住了。」 啜泣兩聲,幸子低頭,悄悄把手在裙上擦兩下,兔子暖暖的血液彷彿還留在她的掌心當中。 「小姐,對不起,是我們沒把妳照顧好,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 「我不管,我不要住在這裡,我要搬出去,靳衣哥哥不喜歡我,我走就是,我不要再看到這麼可怕的事情。」 「我看……這次事情鬧大了,還是請老爺和老太爺回來。」 管家拍拍幸子,回頭,發覺靳衣正倚在門外,冷眼看著屋內。 「靳、靳衣少爺……」廚婦也發現他,說話頓時結巴。 說不上來為什麼,瘦小的靳衣少爺讓人害怕,他有一股天生的威嚴,教人不敢正視他的雙眼。 凌厲眼光掃過屋內所有人,他慢慢踱到幸子身邊,幸子不說話,縮進管家懷裡,抖得更厲害。 他不管她的退縮,硬是湊到幸子耳邊說話。 「妳想找出兇手嗎?相不相信靈魂說?就算是一隻小小的兔子,也有靈魂,牠會在死亡的前七天,天天回到主人身邊,告訴主人,殺害牠的真正兇手是誰。」他嘴角掛著冷笑僵住,表情嚇人。 他知道兔子是她動手殺死的?他看見了?他錄像了?所有人會知道那是她的詭計?會用看他的眼光看自己? 恐慌、害怕!她的心狂跳。 倏地,時光倒退,兔子的鮮血噴上她的裙子,溫溫熱熱的血腥味充斥,幸子開始尖叫,指著靳衣哭喊: 「你是魔鬼!你一定是魔鬼!」 「我不是鬼,鬼會在半夜出現,向人索命。中國人有句話說,死不瞑目,我看到妳的兔子了,牠不閉上眼睛,它在等著向殺牠的人討命。」靳衣冷言。 「你、你胡說,我才不怕,你嚇不了我,你是壞人!你、你、你是……」幸子嚇得語無倫次。 靳衣嘴角往上輕提,旋身,離開竹廳,跨開大步。 幸子眼睛四下梭巡,一陣風、一片落葉,都讓她嚇得尖叫聲連連,再多的人都安慰不了她的恐懼。 這天過後,幸子開始看心理醫生。 事件發生後,靳衣受到懲罰。 他當面恐嚇幸子的行為被下人誇張加倍,繪聲繪影的描述,讓他得到鞭刑三十下,由叔叔親自動手。 這是工籐家的家法,他不喊痛、不掉一滴淚,冰冰的、酷寒的眼神望住執刑的叔叔,望得他心發慌,下手的鞭笞軟弱。 這件事過後不久,又發生另一宗綁票事件。 這次讓靳衣徹底覺悟,他明白自己的光芒不會帶來任何好處,於是,他用另一番態度面對生活,他變得放蕩荒唐,他交女朋友、搞飛車黨,他時時進出警察廳,直到光芒逐漸被埋沒。 一月一月,一年一年,工籐俊雄對他徹底失望,不再將他列入接班人選。 他果真墮落? 並不!他自習、他找到父親生前好友松島叔叔,從他身上學習所有與商業有關的知識技能,他儲存能量,告訴自己耐心等待,總有一天,他將取代叔叔,討回他在對方身上所受的委屈。 ☆ ☆ ☆ ☆ ☆ ☆ ☆ ☆ ☆ ☆ ☆ ☆ ☆ ☆ 拔下鬢邊白花,亮君換下一襲白衣裳。 從現在起,她是真真正正的一個人了,沒有親戚,沒有知心朋友,孤伶伶地,獨存。 戴上助聽器,讓外界的聲音重新進入她的生命,擾攘的地球運轉,她又是天地間一分子,不管是否樂意。 找工作吧!母親的長期疾病讓她欠下銀行一大筆貸款,母親去世,結束她苦難一生,而她的苦難正等在前頭,她無權退縮。 亮君得在最短時間內賺錢工作,公寓是母親唯一留給她的東西,她不想也不願意它被拍賣,畢竟,這裡處處充滿她的童年回憶。 別害怕呀!媽媽花一輩子時間教育妳,她對妳投注所有心力,妳該對自己有點信心,妳的唇語讀得很好,要不是戴助聽器,沒人會注意到妳是半個聾子,妳的語文能力很棒、妳的專業知識很足,妳絕對可以走出社會,迎接生命洗禮。 亮君不停對自己心理喊話。 是的,妳可以,媽媽的努力不是白費,只要妳走出去,妳會發覺情況比想像中容易。 她將一迭履歷表收進包包,臨走前,她回身對鏡子說:「尹亮君,只准成功,不准失敗。」 這天,她走遍大大小小公司,她相信自己表現出色,但她的助聽器打消許多老闆意願,再加上她的缺乏經驗,在高失業率的社會,她不過是失業率裡的小數點。 走進麥當勞,點一杯中杯紅茶,這是她的早餐午餐加晚餐,身上沒有太多錢了。媽媽學校同事送來的白色禮包,她已用罄,再加上下星期,貸款賬單一到……呼……她吐口長氣,面向玻璃窗外的熙攘人群。 很餓,腸胃蠕動得厲害,亮君回神,吞下冰塊暫且止饑。 抽出履歷表,這是最後一張了,看看筆記本裡唯一沒被刪去的地址,雙手扣在胸前,她閉眼默禱。 ☆ ☆ ☆ ☆ ☆ ☆ ☆ ☆ ☆ ☆ ☆ ☆ ☆ ☆ 走出麥當勞,看著手中地址,找過幾條路,亮君在一幢高級別墅前面停下。 高高的房子、大大的花園,這裡看起來不像公司行號呀,為什麼要徵求秘書? 若是她的經驗豐富些,她會多幾分考慮警戒,但……她實在沒有太多退路,咬住下唇,她按下電鈴。 門未開啟,亮君想起前幾次失敗的原因,她拿下助聽器,塞進包包裡,拜託老天爺,她真的真的需要多點幸運。 等五分鐘,沒人應門,她應該放棄的,可是,不甘心呀,迫在眉睫的窘境催促她繼續按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