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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陳怡璇 ☆ ☆ ☆ 已經很晚了,在公園裡嬉戲的人一個個全都走了,寬廣的空地上只剩下她一人。 周佳燕坐在鞦韆上,身體在半空中搖蕩著,這是十八歲的彷徨嗎?幾個要好的同學全考上了學校,就等著過新鮮人的生活,她卻成了落榜外的一群——重考生。這是家中三人一致給她的建言,她只能無異議地接受,不是嗎?所以在大家愉快地放著暑假時,她又得背著包袱,和枯燥的書本繫在一塊。 去他的書本!周佳燕用力地將藍色背包拋出去,彷彿如此便能一併地將心中的沉重感也一道拋開。 「小姐,一個人不寂寞嗎?」一個長相猥瑣、瘦小的中年男人走過來。 再笨也看得出對方來意不善。周佳燕不敢逗留,撿起背包就想離開,不料,中年男人拉著她的手,笑瞇起細眼。 「不要急著走,我們一起聊天作伴。」 周佳燕又驚又怒地甩開他的手。 「別碰我!」 「不要怕,我們可以做個朋友。」 說著,中年男人又伸出手抓她,四周又黑又暗,沒有一個人,周佳燕恐懼地發抖。 「我要回家!」 「這裡沒人打擾我們,我們可以好好聊聊,晚些我再送你回去。」中年男人眼睛不懷好意地在她身上打轉。「你長得好標緻,叫什麼名字?」 周佳燕生氣地掙脫他的手。 「叫你媽!」她很少口出惡言,因而即使罵人,氣勢上也不夠氣壯。 「人長得文靜,脾氣倒不小。」中年男人笑瞇了眼,更顯得邪氣。「不過,很合我的胃口。」 得快走才行!周佳燕轉過身,欲從相反的方向離開;中年男人不讓她走開,黑黝黝的手拉住她的背包。 「留下來,我會教導你什麼叫人生的樂趣。」 為什麼不在所有人離開前回家,以致陷入現今這種危況?周佳燕十分懊悔方才沒有早些離去。 「你放手!」她用力地想拉回背包。「不然,我要叫了!」 「我已經走過一圈了。」中年男人毫不緊張。「這裡除了你跟我兩人之外,沒有其他的人。」 聞言,周佳燕的胃因害怕而抽搐,所以他才敢如此膽大妄為。她迅速地下了決定,書本可以再買,她丟下背包,以前所未有的快速度往前跑。 「別跑!你還沒說你叫什麼名字?」中年男人緊跟隨在她身後。 周佳燕沒命地跑著,從不知道這個公園有這麼大,她的心因害怕,加上激烈的奔跑,似乎要從口腔跳出。 「停下!」中年男人緊跟不捨地在後面追著。「我們來談心。」 「談鬼!」她生氣地大罵。 周佳燕腳步不敢放慢,快到大門了,危機很快便能解決了……忽然,她撞上一個魁梧的身體。 「啊!」她尖叫。 「跑這麼急,出了什麼事?」 周佳燕定睛一看,是一位穿制服的警察,心情陡然放鬆了下來。 「有一個男人追我……」她上氣不接下氣地指著後面。 中年男人見到有人出現,立即回身往後跑,警察也見到了。 「你在這等我,我去追他。」說完後,他快步追了過去。 周佳燕身體靠著樹幹,撫著胸口直喘,呼!還好沒事。 第二章 這是第二次進警局了。 短短的一個月中,她進出了兩次警局,難怪父親的臉會變形得那麼厲害。周佳燕雙手緊緊地捏著衣角,這一次想安全過關,可得托天保佑了! 「沒事了。」楊欣純拍著女兒的肩膀。「事情過去就算了,別再去想。」 周佳燕從眼尾看了坐在駕駛座上,一路不發一語的父親一眼,就怕他忘不了。 「有點知識好不好?」周立信藏不住話地訓誡:「這麼晚了,一個女孩子還待在公園裡幹什麼?是你給那個變態有可乘的機會。」 這一次是全家到齊。 全是她咎由自取,淚水瀰漫著她的眼眶……周立信見妹妹後悔的模樣,火氣消了些。 「我知道你很苦悶,但不能因此自怨自艾,讓自己陷入更深的痛苦裡。」 「立信說的對!人不怕跌倒,就怕跌倒以後爬不起來。」楊欣純深感自責。自己放在工作上的時間太多,而忽略了還在成長中的兒女。「一次考試的失敗不算什麼,你一定能熬過去的。」 「對不起!」周佳燕聲音細小:「丟了你們的臉……」 「我們別再提這事,大家全將它忘了。」楊欣純給她一個鼓勵的笑容。「以後好好加油,知道嗎?」 她輕輕地點頭。「知道。」 可是父親他—— 車子停在家門口,周振谷第一個走下車,車門用力地關上。 「爸爸很生氣。」周佳燕十分不安。「我給你們惹了不少麻煩。」 「他很快就沒事了,快回房去睡吧!」 「我看沒那麼快。」周立信頗瞭解父親的性格。「這股氣可能會持續一段時間。」 「少胡說八道!」楊欣純輕斥了聲。「你也快去睡覺。」 「是的。」周立信走下車。 「好啦!不用擔心,你只要專心把書念好。」楊欣純不想加重女兒的心理負擔。「我會和你爸爸談一談,不會有事的。」 「媽,謝謝你!」周佳燕哽咽地說:「我太不懂事了。」 「你能瞭解就行了,時間已不早,快去歇息。」 「嗯!」 但事情沒有楊欣純想像中的好打發,在孩子們進房後,周振谷即放了顆炸彈。 「我要為她安排相親,找個人看住她。」 相親?就算聽到外星人入侵也沒這麼驚訝,楊欣純跳了起來。 「你不會是當真的吧!?」 可是丈夫神色看起來是絕對認真的。 「我從不開玩笑!」 「你有沒有搞錯!?」楊欣純驚喊:「她才十八歲耶!」 「十八歲已經是一個能自主的女人。」周振谷簡單地說:「我要在她未失去純真的本質前,給她找一個丈夫。」 「難怪女兒會說你是古代的人物。」楊欣純嗓門因丈夫的不可理喻而尖銳起來。「你要讓一個連生活目標都還弄不清楚的女孩走進一個全然陌生的家庭,從此依附男人而活。」 周振谷為自己倒了杯水,加進一些冰塊,緩緩地喝完。 「就因為她尚不清楚自己的未來,所以我才要拉她一把。」 「你這根本不叫拉,是害她!」楊欣純失去一貫的冷靜,以少有的激動口吻說:「我反對!」 「反對無效!」他看著她的眼光,與她同樣堅持。「這是最好的方法。」 「我絕不同意!」楊欣純不妥協。「我不會讓你在女兒未長成前,即斷送她人生該享有的樂趣。」 「你以為我想這麼做嗎?」周振谷臉部抽搐了下。「我是保護她。」 「這不叫保護,叫殘害!」楊欣純尖刻地說:「你在殘害一個年輕的女孩!」 她的用辭太過嚴峻,周振谷的臉色頓時一陣青、一陣白的。 「你認定我在殘害我們的女兒?」 「難道不是嗎?」這是他們夫妻從未有過的強烈爭執。 「當然不是!」他相當生氣。「你知道我現在碰到最多上門求助的病患,是哪些人嗎?」 他們談的話題,與他的病患有何關係?楊欣純眼現疑惑。 「我們談的是我們的女兒。」 「我說的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十七、八歲女孩。」周振谷聲音裡參雜著痛心。「我每天得面對好幾個頂著一張娃娃臉,要求墮胎的年輕女孩。她們對世事的無知,卻勇於嘗試的行為,會讓你嚇一跳!看著她們稚氣未脫的臉,我好怕哪一天會換成女兒的臉。身為父母的我們,根本不知道她們下一刻會有何驚人之舉。」 楊欣純呆住!丈夫是一位婦科醫師,雖說因職業所致,難免會多慮,但誰能預料未來的事會如何?就她曾接過的案子來說,有不少父母在事情發生後,仍不敢相信乖巧的兒女會犯下滔天大罪。在面對這些不知所措的父母時,她會責怪他們的疏管,而她自己呢?是不是也犯下相同的錯誤?在她的觀念裡,是不是還將已長得高出自己的兒女,當作是小兒女?是否她也用偏袒的心,認為塵世間一切齷齪的事與清純的兒女沾不上邊? 可是事實上,女兒接連出了狀況,連續進出兩次警局,錯誤雖不大,但很有可能引爆成大悲劇。就今晚的事件來說,若非湊巧有警員經過,女兒的貞潔豈不堪慮?這一想來,她驚懼交加。 「對不起!我話說得太重了。」她對適才的重話道歉。 「我們都希望孩子好,你的看法也沒錯。」周振谷倦聲地說:「也許是我大杞人憂天了。」 「我們再觀察看看。」她已沒有方纔的激動。「再給她調適的時間。」 「就一次機會。如果她還有下回,我會毫不考慮地將她嫁出去。」 那絕對不是個好方法,但目前也只有同意的分了。從此刻起,得好好看住女兒,別讓她再出狀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