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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頁     陳怡璇    


  「請讓他快些回來。」周佳燕對著搖曳的燭光輕說。

  八點過去了,室內靜得可聽到針落地的聲音,她就像化石般看著往下滴落的蠟油;看著細長的蠟燭逐漸地縮短,她空虛的胃逐漸飽和,看來今晚的一切白忙了,濃濃的失望籠罩著她……

  有開門聲,客廳的燈墊兒,他回來了,她失去動力的四肢,又恢復了活力。鎮定、鎮定,好好表現,周佳燕拍了拍兩頰的肌肉,提醒自己保持笑容。

  「辛勞一天回來的丈夫,最需要妻子的笑臉相迎。」這是母親的教戰守策。

  「電燈壞了嗎?」張浩維皺眉地站在餐廳門口。「怎不找人來修?」

  聽起來真氣餒,周佳燕不讓嘴角下垂,維持著笑容。

  「李嫂煮了許多菜——」

  誰料,她的話只說了一下,他加了進來。

  「我吃過了。」

  呃!周佳燕不知該如何接下去地僵著笑臉,母親沒告訴她該怎麼應對不懂情趣的男人。

  「再吃點,李嫂花了不少時間準備。」

  「不了,我想休息。」

  周佳燕有想哭的感覺。花了許多精神期盼和等待,所得到的卻是這麼一個結果。

  「站住!」她控制不住地對著他背後大喊:「你給我站住!」

  說他生氣,毋寧說他相當驚訝地看著她。

  「你看來像豎起毛的大母雞。」

  她花了好幾個鐘頭裝扮的,在他眼中卻成了一隻大母雞,她一下洩氣地癱在椅子上。

  「拜託!能不能給予高一點的評價?」

  「是電燈壞了,使你無精打采的話,明早我會叫人來修理。」

  周佳燕很想捶胸頓足地尖叫。她打開燈,聲音有氣無力:

  「燈沒壞。」

  「沒壞?」他困惑。「為什麼要點蠟燭?」

  梁山伯那只呆頭鵝,也沒有他呆。

  「因為我想改善我們的關係。我們名為夫妻,實質上卻與陌生人無異,你過你的生活,我過我的生活。」她豁出去了。「我希望藉由一頓飯的開始,能多瞭解對方一點。」

  張浩維看了她一會,走到餐桌前,直至這時才留意到經過一番用心的菜餚,他拿起一個未用過的空碗。

  「你還沒吃飯?」

  「我以為能與你一起共餐。」她悶聲地說。

  他走過去關燈,燭光在兩人的臉上跳動,他坐下,拿起筷子。

  「能介紹今晚的菜色嗎?」

  「你不是吃飽了?」

  「我又餓了。」他夾了塊蒸魚,放入嘴中咀嚼。「味道好極了!」

  周佳燕臉上閃著光采。「還有熏魚、烤羊肉……」

  ☆  ☆  ☆

  「用女性原始的魅力拉住男人的心……」母親講述時,她又聽得臉熱。

  是楊欣純的思想較前衛,很少母親會這麼教導女兒的,要是她知道他們是分床睡,不知會怎麼想。

  該實行接下來的計劃嗎?周佳燕躊躇不決……晚餐進行得極為融洽,他吃得極少,卻陪著她東聊西扯。吃了近兩個鐘頭,其間他像兄長,也像朋友般彬彬有禮;而這種疏遠的距離,不是她所想要的,她要他像真正的丈夫會待他妻子般的火熱,不要問她對男女間的事怎會那麼清楚,電視上不都常演嗎?

  她低下頭看著身上的睡衣,是結婚時母親為她選購的。她一直不曾穿過,樣式雖不算大膽,但絲質透明的布料,卻讓身體無法遁形;她考慮了許久後才穿上,想一鼓作氣,成為他真正的妻子。

  周佳燕光著腳丫,無聲地來到他的房前,他會不會將她趕出來?

  滾!滾出去!她耳中似乎響著他生氣的吼聲。

  不能退縮,她按捺住折回的衝動。方纔他的情緒還不錯,即使被趕,口氣當不至於太嚴厲,何況她有一半機會能突破現況,很值得一搏;此時若是退縮,不知何時才又生勇氣。不要猶豫,說做就做,她給自己打氣,儘管手抖動不已,仍然伸出。

  周佳燕手扭轉著門柄,門是鎖上的,只好等下回了。不能這樣就被打敗……但說不定他已經睡著了……不要顧忌太多,瞻前顧後是成不了大事!使心中的聲音是那麼大聲,敲門聲卻小得連自己都聽不到。唉!還是放棄吧!

  籌備了半天,就這麼無疾而終,真有點不甘心,她手加重力量。

  「你睡了嗎?」

  門打開來,張浩維仍穿著剛才的衣服,甚至連外套都未脫,他的整齊與她的涼快成了很大的對比,她幾乎想轉身就走。

  「有事嗎?」

  「我想……我想向你借字典。」

  真遲鈍!他竟然未多望她一眼,也未請她入內,從書架上抽出一本辭海遞給她。

  「是英文字典。」

  「書房裡有。」

  這麼被打發了?

  「我能進去嗎?」

  周佳燕故作鎮靜,他不置可否地退開身體;她走了進去,接下來該怎麼辦?她雙手緊張地抱著辭海。

  張浩維等了她一會,未見她表示,沉靜地說:

  「你想做什麼?」

  她想誘惑他,這話是如何也說不出口。

  「我想……」她拚命地眨動眼皮。「能先關燈再談嗎?」

  黑暗中較易行事,周佳燕沒等他同意,將燈關上,房內立即陷入黑暗中。

  「你幹嘛?」他聲音驚訝。

  想投懷送抱呀!笨蛋!周佳燕在心中嘀咕了句。

  「我們形式上雖是夫妻,卻一直不似夫妻,我想其根源在於……在於……」她實在羞於啟口。「我們沒有……沒有……」

  「沒有行夫妻之實。」張浩維靜靜地接下她的話。

  她臉頰有如火燒般的熾熱,現在臉一定紅極了,還好黑暗中他見不到。

  「我想……我想……」周佳燕暗急。笨驢,他就不會解圍嗎?

  「你想怎樣?」

  用意如此明顯,他真是後知後覺,還是推拒,她羞得想奪門而出。

  「我想成為你真正的妻子。」

  不管啦!用行動取代言語,周佳燕眼睛一閉,撲向他,他未防備,經她一推,身子往後仰,她在上、他在下地倒在床上。她慌亂地想站起,但旋即一想,這樣不是更好,更便於行事嗎?故而索性將他欲坐起的身子住下壓,倒回床上。

  「你……」

  「別說話。」

  她嘴迅速地堵住他欲抗議的嘴,兩唇這一接觸,立即喚起甜蜜的記憶,他沒再推開她。就是這種感覺,周佳燕心悸地想,他的吻一如夢中般的美好;她手抱緊他的頸,舌頭在他的帶領下不再笨拙,很快就進入狀況。

  「不要停下來。」

  當他唇移開時,周佳燕雖喘息得厲害,卻不願就此結束。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張浩維聲音已失去平靜。

  「你是男人,知道該怎麼辦,不是嗎?」她嘴中的熱氣吹在他臉上。

  「你該回房睡了。」

  聽得出他已有些失控,這發現鼓舞著她,周佳燕除下他的外套。

  「你穿得太多了。」

  快制止,現在制止還來得及!張浩維殘存的理智傳達著危訊,他躬身想坐起,卻反倒使她更容易除下他身上的衣服。

  「這是不對的。」他用嘴呼氣。

  「你說錯了。」周佳燕未停下手中的動作。「再也沒有比這更天經地義的事。」

  當她赤裸的年輕軀體偎上他熾熱的身子時,張浩維僅存的理性被攻破了。

  ☆  ☆  ☆

  哦!真好!

  身心合一的感覺是如此的美好,難怪幾千年來愛情一直廣被歌頌著。

  周佳燕甜甜地睜開眼睛。想起昨夜的激情,她拉高被子蓋住頭,被子下赤裸的身軀,又讓她羞紅臉地鑽出來。她想穿上衣服,但在瞧見張浩維熟睡的臉孔時,她凝神地仔細端詳著他;睡夢中的他看起來很年輕、詳和,慣有的譏諷嘴角,也因鬆弛而舒展。他們已是真正的夫妻了,不知他醒來會有何表示,她愉快地舔了下嘴唇,很想在他迷人的唇上印下,怕吵醒他,她不敢造次。

  她慢慢地移動身體下床,拾起睡衣穿上。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但不曉得該怎麼面對他?她選擇在他醒來前離去,給兩人一段適應的時間,她看著他做最後的巡禮。經過昨夜的事,她很想知道他的想法,他們會因此而增進彼此的關係嗎?她俯下頭想更真切地看他。

  「曉曉。」張浩維夢囈地翻身。

  笑意猶在臉上,淚水已一滴滴地從她臉頰滑落。她不該忘了他有一顆最忠誠的心,一滴淚水落在他的鼻子上。張浩維有所感應地張開眼睛,見到她未有吃驚之色,似乎未忘記昨夜兩人身體交融的美好,露齒微笑。

  「你醒了。」

  他未發現她蒼白著臉,抽搐著嘴角。

  「我們分開吧!」她以背對他,痛徹心扉的失望,令她聲音氣若游絲。

  張浩維坐直身,被子滑落,露出他赤裸的胸膛。

  「你說什麼?」

  「就是人們所講的離婚。」周佳燕痛苦地迸出這句話:「我們離婚。」

  她沒看他的神情,想必一定是卸下重擔的輕鬆。她雙手交抱著身子,是她自己要自取其辱,怨不得人。

  「理由呢?」他大聲地問。

  「還需要理由嗎?」她平板地看著前面的牆壁。「這不正是你所想要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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