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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芸萱    


  世傑突然出現,讓彤雲又驚又喜,然而他發怒的眼神,卻是一副要把她吃掉的樣子,他怒吼:「還杵在這幹什麼?趕快帶書懷回去。」

  書懷受到驚嚇,在車上不斷抽搐,喃喃自語,說著聽不懂的話。彤雲忍著一身疼痛,忿忿想著世傑的暴怒,要是在當年,她就不會這麼慘。

  「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一回到家,彤雲被拉扯不整的衣衫、一身被潑及的酒味與書懷情緒的不穩,給正在花園修剪花木的鵑姨看到,嚇得煎刀掉在地上。她立刻喚張媽請醫生來,陪書懷回房間。彤雲則獨自回房洗去酒味,還好其他人不在,否則場面一定會更混亂。

  一陣緊急剎車聲,世傑從書懷房中匆匆進出,盛怒地向彤雲房裡走去。

  砰!砰!砰!「開門!」世傑一手敲著門,另一手已經迫不及待把門旋開。一進門看到彤雲正在將破損的衣服換下,熟悉的身體,讓世傑在盛怒中不知所措。彤雲還來不及開門,一見有人衝進來,趕忙抓起被單遮住身體。

  「你想害死書懷?要不是我剛好在現場,我看你怎麼向大家交代?」

  所謂的「剛好」在現場,其實是世傑刻意的跟蹤,這幾天,他常常隨著彤雲與書懷的行蹤,看著彤雲對書懷細心照顧,心中五味雜陳,既為自己感到可悲,亦為書懷感到慶幸。

  「我,我很抱歉,我以為帶書懷舊地重遊,可以喚起他塵封的記憶。」

  「原來你以前就是這樣子糟蹋書懷,他會和家裡決裂,也是你處心積慮設計的?看看你那一身該死的衣服,活像阻街女郎一樣。」他指著地上破的衣服,說得愈難聽,心也愈痛。

  我是阻街女郎?彤雲惡狠狠地瞪著世傑,多少委屈化為忿怒,她緊握雙拳。

  「幹麼?你不服氣?你以為,憑你那兩拳,可以保護書懷?你要作賤自己,就不要拖書懷下水。」

  「你混蛋!」別人可以不知道她的用心,可是靳世傑,你好狠,竟然這樣羞辱我。

  彤雲一氣之下,揮拳出去,眼看一拳正將打在世傑臉上,卻被世傑一把抓住,一甩,把彤雲甩到床上。「如果書懷有三長兩短,我唯你是問。」

  她一想到剛才的混亂,害怕多日來的努力將因此前功盡棄,害怕陷書懷於萬劫不復,便趴在在床上痛哭。

  望著彤雲抽搐的肩膀,背上幾道瘀青和抓痕,是剛才的打鬥所留下來的,他不由地向前將彤雲轉身緊緊抱住,他疼惜地輕聲安慰,並不時拍拍她的肩膀,一開始是兄長式的親吻,企圖安撫彤雲受驚的心情。不知過了多久,壓抑已久的男性慾望被彤雲半裸的嬌軀喚醒,兄長式的親吻變成纏綿悱惻的熱吻,一雙手也不聽話地在彤雲身上到處遊走,悄悄地拉下彤雲身上公有的屏障。

  兩人譜出完美的結合,彤雲因連日來的辛苦和滿腹的委屈,像是找到安全的避風港一樣,在世傑緊實的臂彎沉沉睡去。

  窗外的夕陽在屋內灑下一片金黃,世傑俯看懷中美嬌娘,整整瘦了一圈,儘是疼惜。如果彤雲能永遠倚偎在他的懷裡,該有多好!

  客廳傳來一陣騷動,是沈莉聒噪的聲音。

  世傑小心翼翼離開彤雲,深怕在這個節骨眼被沈莉發現,鬧個天翻地覆。索性將房間反鎖,逕自回房。

  「世傑,開開門啊!我聽說你受傷了,嚴不嚴重?鵑姨特別要我上來看你。」沈莉聽說今天出事,立刻奔到世傑房間,她在單家混了這麼久,還沒有到過世傑的房間,對於這個禁地,她不知哈了多久,今天大概是她的黃道吉日。

  「門沒鎖,進來吧!」世傑換上輕便的休閒服坐在窗前,對於剛才的激情,他有些後悔,怕這一來又重新燃起彤雲的希望,未來要如何澆熄這份熱情?沈莉關心地靠近世傑,看到世傑臉上的瘀青,她心疼地伸手撫慰,卻被世傑拒絕的眼神硬給逼了回去。

  她放下手說道:「世傑,我一回來就聽說PUB的事了。彤雲也真是的。怎麼可以把書懷帶到那種地方去呢!這個女人真是居心叵測,不知道她在打什麼壞主意。」

  世傑不語。

  「我看,她會不會是為了報復你拋棄她,想傷害書懷?好可怕,我看乾脆趁早打發她回台灣,所謂最毒婦人心,也不知道日後還會出什麼亂子。」

  「我在這兒,她不敢。你不要弄得人心惶惶,尤其別在鵑姨面前說這些五四三的話,讓鵑姨擔心,否則我倒要先請你回去。」

  「好嘛,人家也是一番好意,我只是想為大家盡點心力嘛。」話說得好聽,一向是沈莉的拿手戲,不過世傑對她太瞭解了。

  世傑沒再搭理沈莉,沈莉雖然想盡辦法待在房中施展魅力,還是不得其門而入,又是入寶山空手而歸。

  沈莉退出房間,狐疑地想著,世傑幹麼火氣這麼大的對她發飆。都是那個狐狸精惹的,她剛剛聽管家說世傑一回來就氣沖沖找彤雲算帳。既然好事不成,乾脆去看熱鬧好了。沈莉猜此刻彤雲一定哭得鼻青眼腫,去炫耀、炫耀,也出出在世傑面前吃憋的氣。

  她輕敲門,彤雲從夢中驚醒。

  彤雲迷迷糊糊以為是世傑,不設防地裹著床單應門,一開門驚見沈莉原本得意的笑容僵立,尷尬得不知該進,還是該出。

  「我聽說你受了驚嚇,想看看有沒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地方,沒想到打擾你睡覺,真不好意思。」沈莉平靜地說完,轉身下樓。

  一路上,她簡直要抓狂了,彤雲一臉紅潤、滿面春光,那副親沾雨露後的滿足樣兒,誰都知道是做了什麼。「難道我就比不上彤雲,世傑什麼好處都給那女人搾光了,哪還有精力接受我。」她一路嘟囔著,不小心踩了個空一骨碌摔在樓梯上,千般委屈湧上心頭,哇啦哇啦坐在地上就哭了起來。

  這一摔,把原本聚集在書懷房裡的人都給震了出來。

  「發生什麼事?」若萼先跑出來,看到沈莉四腳朝天,忍不住噗哧一聲,烏龜翻身。

  世傑也聞聲下來。「唉喲!好痛好痛,世傑,抱我回房……」沈莉看到世傑下來,唉得更大聲。

  世傑無奈將她抱起,在樓梯口碰到彤雲下樓,沈莉立刻忍痛裝出幸福的表情,緊緊地摟著世傑。

  彤雲看到兩人親密,心頭一緊,加上世傑的漠然,似乎完全忘了剛才的溫柔,難道他只是一時興起?或者是在懲罰她?彤雲轉頭,不願再看,不敢再想,向鵑姨問了書懷的情況。

  「醫生給他打了鎮定齊,現在已經睡了,倒是你要不要也請醫生看一看?」鵑姨想起剛才的混亂與世傑的盛怒,彤雲一定受了不少委屈。她一時心慌,忘了顧及彤雲,此時正覺得有些過意不去。她相信,彤雲不是沈莉所指的,故意要害書懷。

  「謝謝,我沒事。」彤雲說完便走進書懷的房間。

  書懷睡著,臉色更加蒼白。夜色漸漸暗去,彤雲一個人坐在這,沒有出去吃晚餐,怕見到世傑會洩漏心底的感情。此刻,她脆弱的心,不想再受刺激了。

  「不要,不要傷害彤雲。」書懷在夢中略帶激動。

  彤雲一怔,「彤雲」,這是書懷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還來不及思索,書懷的情緒益發激動,手指緊緊握著,關節泛白,雙腳亂踢;她連忙安撫,淚水也不知不覺流下。那年,書懷帶她飆車,曾和一群華人起衝突。衝突中彤雲被打昏,昏迷中,就是聽到書懷驚慌焦急的聲音,就像現在一樣。

  「走開、走開、走開。」一聲比一聲大,把單家上上下下都給召來。

  「快,快去請湯瑪士醫生來。」世傑立刻吩咐下去,鵑姨慌了,書懷的情緒不但沒有穩定,臉上的表情更加痛苦扭曲,豆大的汗珠不斷冒出。

  彤雲重複說著書懷的情形,鵑姨問一次、若萸問一次,醫生進來又問一次,之後醫生請大家先出去,開始一連串的檢查。

  一夥人心焦地在客廳等待,世傑站在窗前沉思,鵑姨在書懷的門前走來走去,彤雲整個心沉到谷底,大家都很清楚是下午的後遺症所造成的;而她,再度成為罪魁禍首。

  時鐘敲了十響,醫生進去已經四十多分鐘了,客廳的寂靜與滴答的鐘聲催促著,令人更心焦。「書懷怎麼了?」醫生一出來,鵑姨立刻抓著醫生問著。

  「我建議他先做些腦部斷層掃瞄,目前還沒有定論,鵑姨您不要想太多。」

  鵑姨腳一軟,世傑立刻上前攙扶。

  斷層掃瞄?這代表什麼,是吉、還是凶?如果書懷惡化,她怎麼交代?

  救護車在十分鐘後把書懷帶回醫院,鵑姨和世傑跟著上去。

  其他的人各自開車前往醫院。彤雲坐在若萸的車上,毫無表情,若萸知道彤雲的壓力,也就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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