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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頁 藍蒨翎 花開花落,情生情滅。 人一生的情緣癡愛,比起生物界規律性的變化,似乎更難捉摸掌控,充滿著無限可能的變數。 任何沉醉在情海隨波逐流以致迷失自我的男男女女,總是堅信著海枯石爛、地老天荒的恆久堅貞情愛。但有多少人真能一生只愛那麼一次,一輩子的愛只給那麼一個人;兩情繾綣,讓愛情開花結果,直到年老才花落花謝,劃下一個完美又毫無缺憾的句點。 世界上,有幾人能如此幸運呢? 或許,這就是情愛中莫可奈何的悲哀,不管主動還是被動、聰明還是愚蠢,只要多情,就一定會受傷害。 而她,藍佳涵,就在不斷試練的情愛中見識到最殘酷的人性,一點點吞噬她所剩不多的勇氣。一次一次在愛情裡跌倒、受傷,她真不知道自己能否再放膽愛一次,尋求生命中最終的那個男人? 上個禮拜,她到南部出差因故提早一天回台北,就在她和已論及婚嫁的男友同居的住處,發現了一個痛苦殘酷的事實——男友竟趁她不在的時候,帶了一名女子回家,兩人在浴室裡共浴,時而還傳出打情罵俏的聲響……她登時全身僵硬得有如被掏空似的動彈不得。 他怎麼能這麼對她呢?他是她最在乎、最愛的男人啊!她視他為生命中的唯一,可是他呢?他卻是這般殘酷踐踏她真情愛意的癡心,毫不戀棧的視為垃圾,隨手丟棄。 當晚,他們沒有爭吵,就結束了他們一年四個月又二十天的感情。 男友對於她的指控沒有反駁,更無意挽回。她——不過是他眾多獵艷名單中的一個,之所以會和她同居,也不過是圖個棲身之所而已。她,不是他的唯一,更不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人;充其量,只能算是他愛情遊戲裡的調劑品。何況天涯何處無芳草,真要分了,再找一個不就得了? 他摟著那名女子,帥氣瀟灑的離開,留下藍佳涵一人暗自神傷。 她不懂,真的不懂,為何明明做錯事的是他,他卻可以毫無愧疚,不說一句抱歉的就這麼走了,這公平嗎? 為什麼每次一段戀情的結束,傷痕纍纍的總是自己?她到底做錯了什麼?或者多情總被無情傷,她的多情,怕是苦了自己。 這次,她不再像以往那般放聲大哭了。年齡的增長,已教她學會哭泣不再是唯一發洩的管道;或許,她早已麻木了。 她今年二十七歲,從大學第一次談戀愛到現在,算算已談了五六次了,每次都是無疾而終,落得她傷心欲絕。不是碰上有婦之夫,就是腳踏好幾條船的男人;要不,就是對她虛情假意,只想賴著她吃軟飯的小白臉,總之,沒一個是對她付出同等情愛的好男人。她的情路如此艱辛坎坷,一連跌了好幾次跤,她怕是再沒勇氣踏上這愛情路了。 她收拾起悲傷的情緒,埋首於工作,並決定尋找新住處,她要離開這充滿苦澀回憶的地方,忘掉過往,讓自己有個全新的開始。 愛情,她是不敢再輕易碰觸了,也許,這輩子就這麼一個人過,也未嘗不好,她想。 抬頭仰望這幢高達四十一層的摩天大樓,藍佳涵內心有一種說不出的欣喜——她總算能住進來,成為其中一名住戶了。當初,看到幢大樓的外觀,她就喜歡得不得了;再走進那小巧溫馨的小套房,她更是毫不考慮的立即決定租下這個小套房。 這個位於二十九樓的小套房,約莫二十坪大小,客廳和臥室沒有隔間,傢俱和床組一應俱全,一間小小的廚房和衛浴;此外,還有個可供遠眺的陽台,由於位居高樓,所以視野極佳。晚上,還可以欣賞新店溪的浪漫夜景,她可真愛煞了這樣的居住環境。 想想,其實這小套房買下來也挺好的,反正她很可能就此孤家寡人的過,她一個人住不挺剛好的嗎? 嗯,再過一段時日,如果一切都滿意了,再跟房東說說看吧! 第二天,她下班回到家,意外的從信箱裡發現一封來自美國的航空信,收件人是一位名叫David的人。看看地址,的確是這裡沒錯……想來,信是要寄給是前任的房客吧」。 不過,房東說,這房間空了將近兩個月,那為何還有人把信寄來這呢?這是怎麼回事? 算了!事不關己,信就暫且幫著收吧,有機會遇著收信人,再把信拿給他好了。 但是……一個月、兩個月過去了,收信人遲遲沒有出現,可那信……天哪!她幾乎每天都會收到一封;可想而知,三個月來,她已收到將近百來封信了。 跑去找房東,他也是一問三不知,她只得先把信收著,萬一這個Divid突然冒出來跟她拿信的話,那可怎麼辦?何況,這每一封的信看來都這麼別緻、典雅,一貫的淡雅,令人看了就愛不釋手,她怎麼忍心丟掉呢? 奇怪的是,每封信都散發著淡淡花香……這是怎麼回事?是每封信都噴灑上香水了嗎?可是不像啊,這味道很真實、很自然,跟香水那種人工加料的味道是截然不同;但,不管怎樣,藍佳涵肯定發信的絕對是一個女孩子,錯不了。 女孩子寫給男孩子的信,那麼……是情書嘍。 是示愛,還是吵架了?女方在試圖挽回? 藍佳涵望著那一疊厚厚的信發呆……突然,她有一股衝動,她想拆開來一窺究竟。她想知道,究竟別人的愛情故事是如何發展的,和她的到底有什麼不一樣?為何她在情路上一路坎坷,總覓不著真心相待? 她顫巍巍的打開了這其中的一封信,也就是她搬來這第二天所接到的第一封信—— 八十四年三月八日星期三 今天,和幾個好朋友一起到位於子和路上的月光PUB去玩,在那裡,結識了一群男孩子。因為美玲和他們其中一人是高中同學,所以,促成我們兩方人馬相互認識的機緣。我們一群八九個男女,兩桌並成一桌,迅速的就打成了一片。大家聊得十分盡興、其樂融融,好不熱鬧啊! 但是,一群男孩子中,我發現有一個人異常安靜,他不時緊蹙著眉,臉上難得會顯露出笑容,他的名字叫David。 david有一雙漂亮的眼睛,睫毛長而濃密,比女生的還漂亮。他大約一七五公分高,體重大概不到六十五公斤,看上去,身子略顯單薄了點,更憑添他不輕易展露笑顏的落寞。他怎麼了?我不時偷偷打量著他。 若說他是男孩子裡最沉默的一個,那我無疑是女孩子裡話最少的;也因為這樣,好幾次,我們的目光總是有意無意的碰在一塊。每次,我總是臉紅心跳的低下頭去,像是做錯事被逮到的小偷一樣;而他,只是對我微微一笑,笑容裡帶著靦腆,有著令我心蕩神馳的溫暖和…… 我想,我對他有某種程度上的好感吧。 夜盡人散,因為順路他送了我一程,也得以讓我有了單獨和他相處的機會。 一路上,他依舊沉默寡言,我們的交談不超過三句;但,我已經十分滿足了,就這麼靜靜的坐在他身邊,在只有我們倆的小天地裡,我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幸福感油然而生……我是怎麼了?當時,我的心狂跳得厲害呢! 我想,我是愛上他了——David。 藍佳涵在讀完後,才恍然大悟這並不是一封信,而是一篇從日記本上撕下來的日記;末端還畫了一朵花做結束,看來畫的應該是梅花吧,她想。 正想把日記折好放回信封的時候,她這才發現,原來裡頭還放著一片花瓣,怪不得會香氣四溢呢! 她把花瓣拿在手上細細的瞧,乾枯的花瓣依舊掩不住它原有的艷麗,看來這該是玫瑰花瓣。 一直以來,她就十分鍾愛玫瑰的亮麗和嬌艷,但現今握在手上的卻是凋零的花瓣……她突然感到一陣唏噓,甚至會聯想到春去花落的無奈感傷…… 是誰會這麼做呢?梅花是那人的署名嗎?那信呢?應該也是同一個人吧? 寄件人的地址只寫了「美國加州」,沒有更進一步的詳細地址,所以也無從退回。這些信……不,是日記,那個叫David的人會回來拿嗎? 藍佳涵滿腹的疑問無從解,她望著緊握在手中的玫瑰花瓣,怔怔的發愣起來。 她把信和花瓣重新放好,封口封好,神不知鬼不覺的回復了它原有的外貌;誰也不會曉得它曾被偷窺過。就這樣,她忍不住好奇的一一折閱。 這裡頭果真全是日記,而且都是有秩序的依著上頭的日期依序寄來;當她看到最後一封信的時候,已是八十四年十一月十六日了。 其實,這些日記並非完整、一氣呵成的,其間或多或少會中斷,到了後半部才比較完整。等她全部讀完,靜下心來細想,她才知道這是一名署名為「梅花」女孩的日記,一封信就是一天的日記,日記上的內容全數無可避免的提到一個人——David。 |